第99章 97.0英雄与骑士
风把窗帘吹得“呜啊呜”地叫。
中午吹风的时间很少，在二月起大风的时间就更少了。层层叠叠一大簇墨云从远方被吹来，看上去还要打雷下雨。
陈晨走到窗户面前，想停止这一切的声响，但真要这么做之前他回头望了一眼夏安，在没有得到反对意见之后才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还没有开灯，屋子里一下变得很黑。
陈晨想起自己第一次与夏安对话，对方说最喜欢的是热水……原话他已经记不清了，就记得，是喜欢被温暖地拥抱着。
但后来的夏安常常开窗，不是老一辈通风那种的开，感觉就是喜欢风从窗外灌进来，带着纱布飘飞的感觉。窗帘还是太厚重，也许并没有那么得她的心。
若是平时，吹些风就吹了，年轻人没有怕这个的，但现在每一时每一刻陈晨的心都难安。很难想象早晨的时候他还在思考田诚变得奇怪，现在看来是他太迟钝了，一直没有发现将要发生什么。
“晨哥哥，你变了。”
陈晨回过头，在黑暗中看不清夏安的面容，有一道阴影打过去，盖住了这名女子的表情，让她变得更加琢磨不透。
“变强了。”夏安补充着说，声音里隐约可以听见笑意。
陈晨也笑了，他伸手按开阳台的小灯，不然屋内实在太黑了。灯光一下子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眯缝一瞬的眼。
“我希望我能变得更强，到最后把保护你们所有人。”
夏安接嘴：“就像漫画里的超级英雄一样。”
“对，就像超级英雄一样！”陈晨嘿嘿地笑着，却看见夏安朝一旁别了别头，他又继续问是怎么了。
夏安坐在沙发上，眼眸低垂，对着茶几上一块油渍看了一会儿。她再抬眼的时候眼睛很亮，她的眼睛一直很亮，就像一个从不迷茫的人。“好多事情都很难，困难太大、能力不足，而贪心还有余。我常想着我的那些‘未完成’，常常浪费时间去遗憾。多想像你一样啊，只要坚信、只要坚持，剩下的交给时间就好。”夏安说。
“你很优秀，简直优秀到近乎完美的程度了。”陈晨慢慢地坐到夏安的身边，“我要是生得有你一半好看，我妈肯定天天把我抱在怀里。”
“甜甜？”一瞬间，有什么记忆袭击夏安得头脑，一张张画面从她的脑海中闪过，最后一个离得很近的镜头里，她好像伏在一个人的耳边说了什么。这段记忆被标记为不重要。
陈晨紧张地伸出双手，然而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两只手在空中抬也不是，放也不是，还好这一次的尴尬结束得很快。
夏安抱歉地笑了笑，说：“那句话我好像前不久听一个女孩儿对我说过，就是那句‘我要是长得有你一半好看’，不过我记不起后面的内容了。”
“那是好事！”陈晨肯定地将右手的石头砸到左手的布上，“你的记忆正在恢复，一直以来想要补足的人生正在向你招手！就这样，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夏安看着陈晨，眼睛眯眯的。小队长总是这样，他并不傻，他什么都知道，他是故意不说。
——可是，不提难道就不会有关系了吗？
陈晨的直觉让他转过身去，此刻的时间在他眼里被放慢了十倍，一团巨大的阴影出现在窗帘后面。陈晨看着不明生物一点一点地接近，迅速起来将夏安抱走，而在正常时间的下一刻，他们刚才还坐着休息的沙发就被砸得稀烂。
是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
“进步了。”寸头那气泡音一如既往地令人讨厌，他像猫科动物一样扭着拳头看的样子极具嘲讽力。
“是你变弱了！”陈晨从地上起来，昂首挺胸。
陈晨很谨慎地观察布莱恩有没有同伙，前天蓝色已经牺牲了一个人。陈晨对张嘉伦没什么印象，不过田诚好像和他关系不错。
在张嘉伦的设备中，蓝色对pap有了更深的了解，他们的核心不止三个人。
说到这个还得感谢17区的正义伙伴，听说是大热门的双子将张嘉伦的遗体带回来的。
更让陈晨搞不懂的是寸头的态度，他们之前对上的时候虽然第一时间难分高下，但总体来说还是有点劣势。刚才田诚分析黄毛和夏安的重要性，这个勉强能信服他的古怪理论，现在的情况可就不好说了。
难道说，pap是对启封者手下留情吗？
还是说！陈晨突然灵光一现，也许重要的祭品不是夏安，而是启封者！之所以选择夏安应该是夏安的特殊经历让她更好掌控，可是这样一来独自在外行动的田诚也会有危险！
布莱恩的目光聚焦在夏安身上，仿佛是在询问什么意见，而后出声：“您不想再最后时刻见证吗？”
夏安抓住陈晨的胳膊，摇了摇头。
布莱恩用一只手捂住眼睛，苦笑着说：“照铁皮的话说我不该这么由着您，他是没从，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们有很多时间……透露你行踪的那个小子，我会回去收拾他的。至于您……至于我，我会一直伴在您的身边，做您任何时候都可以召唤的骑士，真正的。”
一开始看着寸头捂眼睛，陈晨都有一个冲动揍上去，可那时夏安正拉着他的胳膊，再后来寸头又没那么大的破绽了。这个肌肉男看着夏安的目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最后一句话看他的眼神同样给他很讨厌的感觉。
布莱恩轻松舒坦地走过陈晨的身旁，看样子他高调地来了，却要低调地乘电梯离开。
他的眼神一直勾在陈晨身上，当他们走到路线上最相近的距离时，他发出声音：“照顾好我全部的两个朋友。”
在布莱恩将要走出门的前一刻，他又回头：“如果你想跟我打一架的话，我在旁边那栋烂尾楼。老学区换了三家地产公司的那栋，十年前的17区最高楼。”
不知为何，陈晨从他的话语中听到些许落寞。不救黄毛，和现在不用武力争抢夏安不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吗？为什么这一次……
强烈的违和感出现在陈晨的心头，但他想不到答案，如果现在田诚在就好了。
“你说错了，我们是敌人。只是我更看重守护，而不是破坏。如果你想抢走夏安，那你现在就可以跟我打，没必要假惺惺。”陈晨回复。
布莱恩耸了耸肩，从门口走出去。
陈晨注视着他离开，而后赶紧将门反锁。但他知道最重要的不是这个，家里现在已经不安全了，得换个地方栖身。
与此同时，夏安也有此意。
“我想去烂尾楼那儿。”
“啊？”陈晨整个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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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另一边，在距离中心广场不远的一条小巷子里。
田诚准备拿出手机，就又收到一条小队长的信息……这人还真是粘人。不过这一次，就当他是说了点有用的东西吧，田诚可没有怕什么的。
至于寸头离开的答案，田诚倒是想得到。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既然已知pap的行动都是为了计划做准备，那么对于这两次的不同态度就很好解释了，想一想271实验室那次和这次有什么不一样就知道了。
不过……这也只是解了半个题而已，充其量能够继续强调pap的计划还在进行时，还有很多事情田诚想不明白。
胡同口的杂物堆里传来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一只小耗子在探头探脑。
“谢谢你啊，阿光。顺带一提你知不知道总署附近那栋烂尾楼有什么来头？”田诚微笑。
“啊？是那个十年前就说要做高端公寓结果烂尾到现在的那个？好像说是有第四个开发商接手了，46年能重新交房，怎么了吗？”
“没事。”田诚戴上他的科技眼镜，给曼德发了一条信息过去，一边发一边问，“你不是说你要找你哥去了吗，没找着？”
“找到了。”阿光有些落寞，把右手放在外套的口袋里，“你能不能……能不能带着我一起，大人？”
田诚回复：“我不是大人，我是成年人。作为一个成年人我应该告诉你，不行。”
正说着呢，曼德的回复到了，只有简单两个字：没有。田诚疑惑地确定一遍自己刚才的消息，上一条赫然只有三个字加一个标点：在干嘛？
“我对地下很了解，可以穿梭在城市里不被发现！而且没有人会在意一个耗子的动向，我可以帮您拿到很多消息！”
阿光在拼命地介绍自己的价值，该说不说，田诚忽然有些动心。他取下泛着蓝光的眼镜，重新审视眼前的少年，他想到了一个活儿。
田诚从裤兜里摸出另一个手机，扔给阿光。“用过这个吗？”他问。
“见别人玩过……不太会。”阿光回复。
田诚嘿嘿一笑：“没关系，你会是个聪明的孩子。”
十分钟后，田诚见到了第二个人，在中心广场外蓝色的帐篷里。
田诚一掀开门帘，就看到里面的一大堆机器，半个作战小队的黑衣服们都在里面。“人真多啊。”田诚感慨一句。
曼德从他的侧后方出现，这个人刚才一直蹲在门口呢，田诚一开始还没看到他。“你总不能觉得一直以来你干的那些事总部都不知道吧？”曼德笑嘻嘻地讲话。
田诚一点不在意地说：“帮我两个忙，私下的。”
曼德呵呵一笑：“这可不是接私活的时候啊！”
“我知道。”田诚扫了一眼身后的黑衣服们，接着说，“因为这两个忙都是为了公家。”
“那你说私下的？”
“因为我的消息来源不保真，并且没人来下达命令，也就是说我们得自己背锅。”
“你的消息来源是哪儿？”
“我的猜测。”田诚面不改色地回答。
曼德很是笑了几嗓子，到后面直不起腰，撑着田诚的肩膀说话：“别听那些老妖怪说坏话，你小子蛮可爱的，胆子大！我喜欢胆子大的。不过正经事儿可不能按我的喜好来，我得先跟白面长官请示一下。”
“正好，我的第一个请求就是跟长官说上几句。”田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