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96.0祭祀
中午十点整。
流民大军已经到了城外设的卡处。来的这一批人里大多是年轻人，是稍大一点的孩子，身体健壮。后方也有几个瘦骨嶙峋的中老年人，一路被搀扶着走来，也有妇女抱着襁褓。
总署派了人过去交涉，流民中年纪最大、最德高望重的人给出答复：他们需要去到中央广场的旧址，这是他们最基础的权利。
此刻在场的除了流民、警员，还有不少媒体，有一些是17区本地的，有一些是前几天听说17区出了事，争着挤进来的。现在北联是真的松散，各区之间竞争压力很大，这些外地人嘛，没安好心。
不过除了这些占多数的人以外，还有特别的来宾，比如陈晨，比如白面。
陈晨是被田诚赶过来的，然后那个幕后主使就找借口跑了，只让他保持联系，有异常情况随时通话。
至于白面……它只带了两个战斗小队的人来，身旁甚至没有一名白骑士。
白面距离陈晨的位置有很远，是在一座高塔上，于是陈晨也不好去打听情况。
另一边交涉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总署同意放行。这个事没什么好说的，流民并没有带有攻击性的行为，主观上也没有恶意，更不要说旁边一众赶来看戏的媒体。别的不说，就刚才拦的那一下回去都能被大书特书——17区不仁，老弱妇孺拒之门外，迫于舆论压力勉强撤卡！
大部队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了城，没人能够阻拦，那些走个路都颤颤巍巍的老人现在拥有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
陈晨给老田打电话，那家伙没接，就发了条信息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复。
到现在陈晨才发觉，原来习惯了组队出任务，现在一个人在外面是这样的诚惶诚恐。还好后面发现总署这次派来的人里有两个他认识的年轻一辈，才算是没那么难熬。
五十分钟之后，陈晨收到了老田的回信，那家伙根本没管耗子的事，他带来一个惊天大消息——他找到夏安了，现在夏安跟他一起在家里。
陈晨看一眼身后的队伍，他们至少还要走半小时才能抵达中心广场旧址呢，现在阵仗挺大的，封锁路段、专车开道，一路上都是闪光灯的身影。
没什么好抉择的，陈晨找了个地方换衣服，偷偷回去，反正这边也不是他的任务范围。
他回家的时候跟门卫大爷聊了两句，大爷完全不知道夏安的事，倒是批评起他的衣服不好看，原话是：男人就应该穿阳刚的衣服！
他跟大爷打着哈哈，回家的时候焦急地摁着电梯按钮，想着想着直接从应急楼梯爬上去了。
也就28层而已，却让陈晨跑得气喘吁吁，他实在是太心急了……他曾在心底自责，是自己弄丢了夏安，同时也无数次地想象某一天他去警署，或者回到家，或者在街边买炸串，然后一转头正好对上夏安的眼睛，那个温柔的女子到他的耳边轻声说“久等了”。
上楼之后他发现房门又没关，是田诚干得出的事。他进门之后看见窗帘被吹得鼓起，脚下一阵阵风扫过，这一次连窗户都是打开的，桌上的东西被窗帘扫了一地。
这情景，任谁看了都觉得是来了一座空房，就像进了贼似的。
陈晨大声地喊着田诚的名字，却无人回应。他心中着急，自己的呼吸声都比风声要大了，然而无论他再怎么专注地听声音，一样找不到田诚在的痕迹——直到他转过身。
夏安就在他的身后，一身白裙，双手拉在身后，脸上是浅浅的、甜甜的笑容。
他们四目相对，就像无数次在脑海中演习的那样。
陈晨张开嘴，张得很大，喉头用力却没能说出话，只有“呃”的戛然而止。他尴尬地笑了笑，试图平复心情。“你这几天过得好吗？”他的表情有些悲伤。
夏安笑着、弯腰低了低头，也许是看了一眼自己的白色平底鞋，然后，她答复：“我知道pap的计划了。”
陈晨生硬地笑了笑，他没想到夏安第一句话是跟他讲这个，不过这也提醒他了，现在有要紧的正事。
夏安告诉他，狮子他们会在旧城区中心广场使用秘法召唤出一扇门，那就是克雷恩口供里的哈克之门。
门的出现会引来赏金猎人和他们的狗，还有一些别人也会出现，具体都有谁现在还说不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哈克之门就是引发大灾变的关键，或许那就是一个心之世界的入口，会将整个17区拉扯进本不存在的地方。
哈克之门的开启时间被定在地方时间十二点整，太阳离17区最近的时候。
田诚没有告诉她自己去了哪里，只留下话让她不要四处乱走，特别是不要去中心广场。
这一串信息把陈晨听得一愣一愣的，也就最后一句让夏安不要再离开是听懂了，前面什么哈克之门和心之世界他懂，赏金猎人勉强也能理解，不外乎就是说大灾变后会产生稀有元素，其中相当一部分比月壤还值钱，听说现代尖端的武器中需要的重要材料就是将大灾变产生的矿物带到太空环境下制成的。
所以说这些字词连接起来都懂吧，但陈晨还是要犯迷糊，他迷糊的点在于无法把大灾变和第17区联系起来。
pap真的能引发大灾变？在第十七区？
17区到现在为止可没有任何异常，除了pap在各地搅屎……那些也都是小问题。
正当陈晨疑惑不解之际，田诚的电话打来了。
“喂？”
“小队长，我们有麻烦了！pap那群疯子应该是真的掌握了引发大灾变的方法，他们是来真的！”
田诚今天的声线很高，再结合起他今早吃面时候的眼神……该说不说，陈晨觉得他很兴奋，就像是——终于找到自己疯狂的同类了一般。
陈晨没有说话，只轻轻“嗯”了两声，等着他继续下去。
“你要盯紧亚克力小姐。我也没想到在我去调查的路上能见到她，她是直接跟我回去了，还跟我说了她打听到的事，不过这事可没完，寸头还惦记着她呢——
听我说，这绝对是一场祭祀！哈克之门就是pap接触神的唯一途径，而闯进城的耗子和亚克力小姐则是他们的祭品！
你之前不是奇怪为什么黄毛娘炮落网寸头却不来营救吗？现在答案全出来了，因为黄毛根本不重要，只有神是最重要的，所以亚克力小姐也是重要的！
现在是标准时间十一点零八分，17区的当地时间应该比标准时间晚40-50分钟，我们现在仅剩的时间就在这里了。小队长，保护好亚克力小姐，千万不能让她被抢走，大灾变需要很多红石能量，亚克力小姐自身是不够的，但他们需要她来做引子。
寸头在你附近，保护好亚克力小姐，也保护好自己。我们的任务不难，等完事了……”
田诚说着，好像又没想好之后的计划。
“等完事了我陪你去逛漫展，你上次说的cos服我陪你穿。”陈晨补充完这句，但仍掩饰不住他对现在的担忧，他顿了顿继续说，“你现在去干嘛？”
田诚呵呵笑了两声才答：“我现在去找白面，他们的内部线路我发不了声，而且我总觉得……不要绕弯，直接找她本人最好。”
听着他的笑声，心情果然会好很多，陈晨也不由自主地笑了。他的笑是无声的，不过也想跟田诚开两句玩笑：“你可别是故意捣乱要看大灾变的样子啊！”
“不会的，什么时候我也做不出出卖别人见自己神的事，那会被神唾弃，从此被剥夺身份。”说到这句的时间田诚的声音竟然稳重许多。
挂了电话之后，陈晨又看见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正看着手机熄屏呢。他清了清嗓子说：“你都听见了，接下来我就是夏小姐您的贴身保镖，寸步不离。”
“这世上没有神。”夏安无奈地笑着。
现在看来要守着夏小姐近两个小时……时间很充裕嘛！陈晨在思考如何向这朵小白花解释，反抗组织里聚集的都是些精神不正常的人，对这些人来说，信仰不需要是真的，能令他们极端地活下去就足够。
“神”也不一定真的是虚无缥缈的存在，也有可能只是某个被神化了的领袖，比如pap的首领，那个black。能领导这群疯子，指不定要疯成啥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