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各有所求望各有所得
墨笙大口喘着粗气，仰躺在坑洞的边缘。
心中不停的骂那个白衣书生，说好的只是晖阳境兵家修士呢？
那轻飘飘一掌差点直接将他打死，最起码也是一位乾元境修士，否则怎可能在十数里地外将自己打成这般凄惨模样。
本来自己都已经布下杀局，只等那人进入战场，就算不能杀死那兵家修士，也足够给自己时间安然离去，只要到了瓦窑镇，就不用担心这兵家修士的追杀，除非那人能抗住鲁盛叔叔的拳头。
但不知道是何原因，那人竟然在一瞬间就收起了自己的杀心，只是简单出手做做样子，并未打算杀自己。
抹去嘴角那抑制不住的鲜血，他苦笑道：“能捡回一条命，也不错了。”
随即他又皱起眉头，因为那三名剑修的本命飞剑竟然被他打烂了，就连身上的储物法器都被拳罡炸烂了，自己这场架打得丝毫没有收获，让他不怎么开心。
在山林四野风啸声中，秋风扫落无穷落叶，墨笙在山林间快速游走，将之前布下的阵法根基收起来，正是之前以法力灌注的五柄暗金色小剑。五柄暗金色小剑加上一步步渗入地面的拳罡真意，由此作为一座粗陋的五行杀阵，打算引君入瓮。
可惜，君未至，阵未启。
不然，他十分期待自己第一次布下的杀阵究竟有几分威势，又能压制几境修士。
但天不如人愿。
……
少女话音落下，三人浑身颤栗，皆是感觉到一股寒气渗入他们的躯体，仿佛要将他们的魂魄冻杀，就此让他们殒命道消。
少女语气突然柔和了几分，说道：“今后不必担心我会随时取走你们的性命，因为你们的性命都会交给公子处置，只要你们不被公子认为是必杀之人，那么就不会死，但……”
少女声音刹那如九幽而来，冻骨杀魂，她冷笑道：“可公子若说你们该死，那你们就算是远离了这座天下，也一定会死，相信我。”
庄尘扬连忙躬身抱拳，颤声道：“前辈放心，晚辈定然遵循约定，也一定改过自新。”
少女蓦然眉毛一挑：“前辈？”
“尊称，是尊称！”庄尘扬连忙说道，身躯愈发躬起，就差没有把头磕在地上了。
他是真怕再被眼前这位面若少女的前辈，再将他丢在那处桃林中去，这数个月来简直就是生不如死，还不如一剑戳死他来的痛快。
少女眯起一双好看的眸子，懒得计较，神色温和间带着心疼，远处有少年蹒跚而走，踉踉跄跄。
林雨星一个字也不敢说，满头尽是豆粒大的汗珠，双拳死死握紧，有几缕鲜血自指缝间渗出，他在极力压制心中的不适与恐惧。
想到当初在凰城，眼前前辈还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少女而已，转眼一变就是一位修为高出天外的大人物，这还只是那人的侍女而已。
那个比他年纪还小的少年都尉到底是什么身份？他的心中亦是充满了疑惑。
吴姓道人只是抱拳弯腰，打死都不说一句话。
可颤抖的身躯揭穿了他此时的心境。
少女挥手道：“你们走吧，记住我的话，好好做事，也许将来你们三人能在那座山的谱牒上留下名字。”
话音未落，少女的身形已经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不知何处去。
……经过三天的休养，墨笙的伤势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只是衣衫破烂不堪，看起来格外狼狈，师尊当初赠送的储物法器无法开启，便没有了换洗的衣物，这导致在路上碰见行人，一个个都眼神怪异的看他，让他几次都脸红不已。
好在临近瓦窑镇之时，他便看见了等在山野小路上的桃菲与鲁青卿两人。
桃菲见状，便忍不住哽咽起来，墨笙上前揉了揉她的脑袋，“都成小花猫了，不好看了。”
鲁青卿啧啧道：“墨小先生这是被人打劫了，还是被哪家小娘子看上了，衣衫都被扯烂了？”
墨笙老脸一红，直呼惹不起。
他挠挠头道：“无碍，就是与人打了一架，差点被打死，有点丢人。”
鲁青卿捂嘴娇笑道：“行了，回家吧，不然桃菲妹妹还得伤心半天呢？”
桃菲晃了晃鲁青卿的胳膊，脸蛋儿粉红如山间桃花，烂漫芳菲。
墨笙笑了笑，抽出一只袖子，递了过去，桃菲拽着那片衣角紧跟着少年的脚步往回走去。
跟在两人身后的鲁青卿，也蓦然笑了起来，眉如柳叶灵动可亲。
只是她的心中又有些遗憾，万年前那个女子始终是万年前，如今也只是如今了，跟在少年身后，宛若邻家少女纯真可爱。
她们这批远古登天战神灵的前人，还有几人在人间，还有几人能回人间呢？
当年，那位大人物以身殉葬轮回，换取她们这些人生生世世降临人间，只待有朝一日，能有那真正登高之人出现，一举彻底打落远古神灵，换取人间真正的大自由。
只是很可惜，已经三万年过去了，那个人还没有出现，天外战场的大战还在持续，其他天下也在觊觎人间，四处皆是硝烟，人间始终没有安宁过。
连她都在一场场大战中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但愿这一世代能出现真正力挽狂澜之人，能登天而去，与那位存在并肩而战，剑开大道，将这人间世道彻底拔高一筹。
回到瓦窑镇院子的第二天，鲁盛便从官窑那边赶回来了，看到正在院子中打坐的墨笙，他缓缓走到一旁的石桌旁坐下，这一等，便是两个时辰，见到墨笙醒转这才开口问道：“一场架下来，你的武道根基已经稳固，修道路上亦有精进，看来已经可以放心去帝都了。”
墨笙赧颜道：“鲁叔叔说笑了，我这点儿进步不值一提，武道修道两条路各有前人在前路，我只是默默追赶而已。”
鲁盛说道：“嗯嗯，确实，譬如镇妖关那边就有一位武道天才，比你高一境，但是就算同境，你眼下依旧不会是那人的三合之敌。”
墨笙略微沉思，便开口问道：“是那来自中域大地的白君？”
白君此人，在白衣书生交给自己的那份谍报中亦有记载，笔墨不多，仅有寥寥三五笔。
但就是那三五笔让墨笙对这位名为白君的年轻人，充满了兴趣，一个能在十六岁就跻身五境武魄境的武道奇才，就算放眼苍冥天下，亦是凤毛麟角，最恐怖的是这个人，每次破境都能牵引苍冥天下所有大域的武道气运，仿佛得上苍庇护一般。
这等人物，墨笙自然感兴趣，若是相见能愉快，那就更好了。
“不错，此人年纪比你差不了多少，但在武道上堪称绝世奇才，他日定然是苍冥天下武道第一人。有机会，你可以见上一见。”鲁盛点头建议道。
墨笙苦笑：“那我也得入他之眼啊。”
鲁盛斜了他一眼，问道：“你觉得你比他差？”
墨笙默不作声，他可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天才，因为自己能有今天，是因为师尊师兄师姐，也得益于那场天劫，才熬出了今天，断然没有与人言之凿凿说天才二字的理由。
鲁盛察觉到他的心境波动，便不再提及这个话题，而是诚挚的说道：“鲁全的事儿，谢谢你。”
他站起身来，躬身抱拳道：“在学问一事上，可称先生二字。”
墨笙连忙上前搀扶住鲁盛，摇头道：“鲁叔叔，我只是就事论事，至于鲁全他的学问一事，我可不敢胡乱传授，毕竟我如今也只是半吊子而已。”
看着眼前这个眼神真诚的少年，鲁盛心头叹息啊，这么好个少年郎，却不能做自己的女婿，着实可惜了。
一方面是眼前少年对鲁青卿并没有那种意思，甚至保持着距离，不可自家闺女带去半点非议，而且不论对谁，墨笙都始终没有那种么懵懂的情感，哪怕是跟在墨笙身后的桃菲，墨笙也只是当作妹妹看待而已，无半点男女之情。
这些旁人不知道，但鲁盛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鲁盛问道：“还要在这边呆几天？”
墨笙拉着鲁盛坐下，自己则为鲁盛斟茶，回答道：“很快就北上。”
鲁盛点头又摇头道：“半旬后再走吧，有人要来这边见你。”
墨笙疑惑的看向鲁盛，鲁盛却已经笑着起身离去了。
……
镇妖关。
秦骁坐在城墙上，摸着满脸的鲜血，双手缠裹住布条，即便如此，依旧有鲜血止不住的流淌而出。
接连半旬时光，他都在战场上冲杀，期间遇到过一头晖阳境的妖族，差点被对方阴死在战场上，要不是白君突兀出现，一拳将那头妖族打退，估计自己就要陷入妖族的包围圈了。
今天他又出城厮杀了一场，一柄本命飞剑杀敌无数，就算已经远离战场，他身上依旧溢散出可怖的杀气。
城头之下的战场，妖族密密麻麻，谁也不知道有多少，而且这些妖族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悍不畏死的朝着镇妖关城池逼近，根本不在意会死多少同类。
白君与孙磐来到他的身旁，两人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秦骁抛出两壶酒，说道：“你们没必要如此，死在这里的外乡人已经够多了。”
孙磐揭开泥封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一口酒，说道：“以前，我对死在这里的人嗤之以鼻，如今，我孙磐在此收回并道歉。”
说着，他转头看向秦骁：“别担心我们会死在这儿，既然来了，不多杀几头妖族，怎么回去见长辈？”
白君默默喝酒，看向城下逐渐后退的人族军阵，轻声问道：“国师大人对于这处战场就没有想法，要是他愿意，这处战场应该能平息好一段时日。”
秦骁摇头道：“那位的心思谁人能猜，况且人力终有穷尽时，谁能面面俱到呢？”
但在秦骁心底深处，他相信那位国师定然有深远谋划，而且极为远大，大到别人无法去揣测。
白君便不再说话，继续喝酒而已。
孙磐在这时问道：“听闻你们大秦青崖关有一位年轻都尉，将他调派至此，也能让大秦边军轻松不少吧。”
秦骁闻言笑了起来，仰头大口喝酒，似乎想到什么很好玩的事情，心情十分畅快。
孙磐有些不解，只可惜秦骁并未给出答案。
就在三人喝酒之时，天穹上骤然亮起一道璀璨刺目的拳罡，然后三人便瞧见千里外的天穹，一头身形庞大的青色大妖如流星般倒飞进入十万大山。
三人面面相觑，因为那头大妖散发出的气机，哪怕是在千里之外，依旧让他们感到一阵窒息，就那么被一拳砸回十万大山，那出手之人是谁，便不需要去猜了。
白君眼中精光爆闪，熠熠生辉，他的眼中并无崇拜之色，相反，是一种无比强大的自信，那种神采就是在告诉天地，有朝一日，他的拳定然会更高，甚至是最高。
秦龙甲凝眸看向十万大山深处，冷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
只要十万大山中那九尊妖尊不出山，谁也别想在他秦龙甲的眼皮子底下越过镇妖关。就算那九尊妖尊出山，大秦依旧有后手留给他们，只要敢出来，便是大秦拿出底蕴彻底攻伐十万大山之时。
白君收回视线，问道：“那个年轻都尉……”
秦骁将手中的空酒壶丢下城头，缓缓站起身来，笑道：“我知道你们为何至此，但我不想与你们言语太多，等到你们见面之日，就会知道那小子是怎样一个人。”
白君点点头。
孙磐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秦骁目光逐渐转冷，伸了个懒腰，然后猛然一跺城墙，身形纵地远去，再次御剑杀向战场。
既然到了镇妖关，那就多拿几头大妖的脑袋来下酒，到时候他也好与那小子吹嘘一番不是。
他的目光扫过战场，定格在一处，便御剑疾驰而去，那里有两人联袂杀妖，剑光四起，鲜血四溅。
卢月一剑逼退三头妖族，林悠然突兀杀出将其中一头妖族的头颅贯穿。
但两人不知道，就在他们不远处，一头妖族隐匿着气机正在向两人逼近，试图袭杀他们。
秦骁蓦然压低身形，祭出本命飞剑就砍向那头妖族，大笑道：“卢月、林悠然，回头记得请老子喝酒，得是那城中最好的仙家酒酿啊。”
林悠然抹了一把脸，此时才发现那头妖族的踪迹，居然是一头晖阳境的妖族，而且离他们就只有三十步的距离，一旦发难，他们两人定然要折损一个在战场上。
卢月冷声道：“你好烦，不就是欠你两壶酒吗？至于这么惦念吗？”
秦骁嘿嘿的笑着，但是目光冰寒一片，不断驾驭本命飞剑出剑砍向那头妖族，这些妖族虽然大多数都是没开智的畜生，但这些越过了真意境的妖族，脑子是真不比人族差，阴险程度甚至是犹胜有之。
在这镇妖关，一旦上了战场，就要格外留意这些妖族，一个不慎，就会被妖族分而食之。
那头妖族收敛庞大身躯，化作一个魁梧大汉，脸色阴沉，眼神却带着一抹轻蔑之色，对方只要不是晖阳境，那就有得打。
秦骁落在地面上，剑气将周围妖族横扫出去一片，漫天血雨纷飞，他笑望着对面那头妖族化形而成的魁梧大汉，笑问道：“怎么？想要与我单挑？”
那妖族汉子瓮声道：“听说你是秦龙甲的儿子，秦龙甲我打不过，但是打你应该没问题，至于单挑与否，随意，只是别如其他人族那般不经打，一口一个真没意思。”
秦骁眯眼，冷笑道：“就是不知道你这畜生能抗住几剑。”
一瞬，两人同时出手，周围离得稍近些的妖族皆被波及，运气不好的直接就被两人的气机涟漪撕碎了。
妖族汉子祭出一件本命物骨刀，骨刀之上闪烁着幽幽暗蓝色火焰，火焰不是炙热的，而是一种幽森的寒冷。
秦骁很是配合的打了一个寒颤，面对激射而至的骨刀，反手就是一剑落，剑气如秋风萧杀，无孔不入，瞬间就将那骨刀散发出来的幽暗火焰劈开，狠狠撞击在那柄骨刀之上。
铿锵声中，魁梧汉子面不改色，身形如箭矢扑杀向前，接住骨刀，身形跃起悍然斩下。
秦骁微微仰头，换了一种持剑式，以反手剑横档而去，身形瞬间倒滑出去二十步远。
妖族汉子狞笑道：“就这么点儿实力也敢砍你爷爷，今儿爷爷就教你什么叫强者为尊。”
“是吗？”
秦骁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它的耳边，汉子惊愕不已，目光紧盯着地面上的身影，神识也死死锁定在秦骁身上，确定秦骁就在地面上啊，可耳边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地面上倒退不止的秦骁笑望着它，左手作剑诀，一缕幽暗金光自虚空中突兀出现，直指妖族汉子太阳穴。
汉子肝胆皆颤，神识中那抹金光，不用想也知道就是之前追着它砍的本命飞剑，它就疑惑这人族小鬼为什么不祭出本命飞剑与他捉对厮杀，敢情是想袭杀自己啊。
千钧一发之际，汉子只得硬生生扭动自己的脖子，让脑袋微微偏斜三寸，却依旧没能完全避开那柄本命飞剑，脸上被划出一道血槽，更糟糕的是本命飞剑所裹挟的剑气趁虚而入，在它身躯的各个重要窍穴中不断肆虐。
它恶狠狠的盯着秦骁，愤怒的咆哮道：“小子，你玩儿阴的？”
秦骁不置可否，嗤笑道：“兵不厌诈，你一个晖阳境妖族，都好意思找我捉对厮杀，难不成你爹我还能惯着你？”
妖族汉子正欲要破口大骂，谁知秦骁根本就不给他机会，已经御剑而起，双手印诀不断排入地面，竟然又是一座小型剑阵。
妖族汉子面色变幻不停，本来以为自己的脑子已经够用了，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了如此阴险的人族小鬼。
这座剑阵他仅仅是稍微感知一下，便彻底黑下脸来，这座剑阵并不是以杀力见长，反而是一座困阵。
秦骁脚踩佩剑，摩挲着下巴，以一种自嘲的口气笑道：“唉，没办法，小爷的本命飞剑暂时就只有这个本命神通，无法将杀力融入其中，有些可惜。”
秦骁的本命飞剑名缚真，这是当初那位给他起的名，只是秦骁一直难以从中摸索出本命神通，所以一直在隐藏自己剑修的身份，到最后甚至连修士的身份都隐藏了，在青崖关担任一个斥候统领，以一个二境武夫的身份。
所以，真正知晓秦骁修为其实没有几人，若不是要来这镇妖关，秦骁估计就算跻身晖阳境都不会与人炫耀什么。
妖族汉子在剑阵中破口大骂，可秦骁懒得理会他，而是招呼白君与孙磐，他佯装出一副受伤颇重的模样，沙哑喊道：“快快，两位大佬，帮我打死这个畜生。”
白君刚好将一头妖族打杀，此时闻声看向这边，直接就赶了过来，孙磐则是撇撇嘴，秦骁这家伙虽然受了点伤，可也不至于装出如此凄惨模样吧。
可想要斩杀这头妖族，确实不是秦骁一个人能办到的，虽然只是晖阳境初期的妖族，但相比人族修士，就要拔高一境来看了，这头妖族就算没强到那么离谱，但也能与一个晖阳境后期修士相比了。
秦骁如今只有开元境瓶颈修为，除非破境，否则会因为困住这头妖族而付出不小的代价。
白君率先而至，便是隔空一拳递出，浩瀚如海的拳罡炸碎虚空，直冲那座剑阵内。
孙磐瞥了一眼秦骁，同样没有言语，手持狭刀飞身进入剑阵，凌空便是一刀，璀璨的刀光遮天蔽日。
很快，白君与孙磐便解决了那头妖族。
白君双拳白骨森然，血流不止，但神色如常。
孙磐衣衫褴褛，抹了抹嘴角鲜血，骂道：“他娘的，差点被你坑死。”
白君自顾自包扎着双手，淡然道：“还好你没有贸然进入其中，那头妖族是一尊晖阳境瓶颈妖族，再踏出一步，便是天妖，你若单枪匹马进去，只有死。”
秦骁后背发凉，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之前做了一个十分明智的选择，不然，自己不是被逼得当场破境，就是被那妖族吃掉。
秦骁与二人道了一声谢，三人便再次各自斩杀战场上的妖族。
……
半旬后，墨笙正在院子中练拳，两道身影突兀出现在院落中。
一人嗓音温醇道：“小师弟！”
墨笙这才有所察觉，发现院子中央站在师兄陆山河与师姐文锦芊，两人联袂而至。
墨笙笑着喊道：“陆师兄，师姐，你们来了。”
文锦芊神色柔和道：“赶来看看你，很快就要离开。”
墨笙闻言，挠挠头道：“其实不用白跑这一趟，我好得很，可切莫耽误正事。”
望着那双诚挚眼眸，文锦芊心头越发不是滋味，也难免有些愧疚，她说道：“不会耽误的，再说了，来看你怎么就不是正事儿了？”
墨笙嘿嘿笑了笑，招呼两人坐下之后，桃菲便端来了茶水，坐在墨笙身旁，笑着与文锦芊打招呼，但是看向陆山河的时候，便有些气鼓鼓的模样。
陆山河哑然失笑，这丫头还记着当初的事情呢？
不就是去蹭了几顿饭，吃得多了点，至于吗？
文锦芊点点头，接过桃菲端来了茶水，神色越发柔和了：“辛苦你了！”
桃菲连忙摆手，脸蛋儿通红，“小姐说得哪里话，不辛苦，其实都是公子在照顾我。”
陆山河在一旁憋着笑，这小丫头片子哪里需要他人照顾，也就是在自己这些人身边，你换个人试试，能喝到这茶水？
之前在凰城那边，他起先还在担心墨笙出现意外，只是想到这个小丫头在，便半点不担心了，他倒是替那位国师担心，万一这小丫头气急败坏，跑到帝都去揍一顿国师，谁拦得住？
几人又聊了一些墨笙在修行上的事情，文锦芊取出一柄黝黑的长剑，递给墨笙说道：“这柄剑就当作是临别赠礼了，材质极好，你只管将其炼化为本命物，其他的不必担心。”
墨笙接过黑剑，入手极沉且温润，仿佛世间最好的玉一般，他掂量了一下，也没有推辞，便将之横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说道：“谢谢师姐。”
文锦芊笑靥如花的点头，然后转头眼神凌厉的盯着陆山河，陆山河尴尬一笑：“我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不过有件东西你可能有用。”
他取出一柄袖珍小剑，松开手，任由小剑落在墨笙眼前，他说道：“这是一件储物法器，是极为难得的墟，空间大概有你住的房间那么大。”
然后他盯着墨笙身上的一处窍穴道：“师尊当年给你留下了一件储物法器，但是你一直都不曾打开，这件墟可借你燃眉之急了。”
世间储物法器分为三等，第一等，是最低阶的涯，中等的墟，最高品阶的空！
而这三等中又各有千秋，每一种内部空间的大小也有区别，所以价值也就不一样，就算是山上的一些谱牒修士，也不一定有一件最低等的涯傍身。
墨笙欣喜不已，已经开始想着以后墟内都装满各种宝贝的情景了。
文锦芊与陆山河对视了一眼，皆是会心一笑。
四人一同坐到深夜，文锦芊才与陆山河一起起身。
陆山河临别前说道：“去了帝都，按你心中所想做就可以，不必有太多顾忌。”
文锦芊说道：“世道好好坏坏，其实是每一个人的事情，不是哪一个人的事情。”
墨笙作揖拜别，桃菲施了一个万福。
就此目送二人远游而去。
经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各有所求，也望各有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