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行至临安
不知不觉间，已然仲夏。
围杀之后，墨笙与桃菲两人就选择了小路北上。
今天两人来到一处小镇，都是朴素的百姓，在这里做官的老爷们，整天无所事事，就坐在田埂边与老农们闲聊。
当两人走进小镇后，吸引了无数目光。
那位县令老爷得知小镇来了两位外乡人，亲自从县城赶了过来，得知两人是青崖关来的，县令笑意盈盈道：“都尉大人，若是有空一定要去县城坐一坐。”
墨笙答应了下来，因为对方很仰慕边关那些将士，说可惜自己是个读书人，上不得马，杀不得敌。
通过县令得知，此地名为瓦窑镇，在山岭中有十八座官窑，这些百姓们就是靠着官窑和田地过活着。
还说，这里民风十分淳朴，一些话语不必当真就是了。
墨笙笑着应是。
因为他确实想在此地停留一段时间，因为自己的境界到了瓶颈，那颗玉石已经被他炼化完毕，神宫小天地中的五座神宫正在缓缓开启，而心脏也完成了蜕变，变得晶莹剔透，自己需要等待神宫完全开启再北上。
最让墨笙意外的是，开启的那座神宫仿佛一轮大日般，熠熠生辉，照耀着小天地，不仅如此，其中传出的靡靡道音，蕴含天地至理，让墨笙心境通明。
三月前的那场围杀，让他落下了不少伤势，可当那座神宫开启之后，一切暗伤都被一一抹除了，他的神魂笼罩上了一层金辉，隐约得到了一种质的升华。
他终于知道这一境该如何修炼了，心脏对应的五行之火，而自己当初汲取的大日精华就是开启神宫的关键，而要开启神宫就需要让五脏之心脏得以完成蜕变。
所以自己接下来想要开启后续神宫，就需要收集其他五行之精，一时间，墨笙便有些忧愁，火行之精就需要那么多，而且这半年才炼化完毕，那自己想要开启全部神宫，步入下一境，所需的时间最起码还要两年。
何况这还没有算上收集所需的时间，五行精华之物，也不知道好不好弄，上次收取大日精粹，靠的是青铜剑带他前往天幕最高处，那颗玉石是偶然在凰城所得。
县令大人望着这个年轻的俊俏少年，心中感慨良多，这么年轻就已经身居高位，可与人交谈可见眼神真诚，不见半点不耐烦，他便笑着提醒道：“公子若是想要在小镇落脚，需要去一趟督造衙府，在那边与督造官大人录牒，便可在小镇这边住下了。”
墨笙赶忙道谢：“谢过县令大人提醒。”
桃菲眨着眼小心问道：“督造官是个什么官呀？”
县令大人哈哈大笑，对十分讨喜的桃菲解释道：“这个官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算，那位大人直属朝廷礼部尚书管，做事无需与我们打招呼，所以这边就归他管。”
桃菲哦了一声，然后就没再问了，她对官阶大小的兴趣，还不如田间稻穗大小多寡兴趣大，就那么随口一问。
县令带着两人还没走进小镇，在牌坊处就被人给拦住了，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黝黑汉子冲他们招手，笑嘻嘻道：“哟，这不是刘县令吗？怎么？带外乡人来买瓷啊？”
那黝黑汉子先是打量了几眼墨笙，而后目光就放在了桃菲身上，一副要大饱眼福的样子，他将刘县令拉到一边，嘀咕道：“刘老哥，你这是知道兄弟我夜里没人暖被窝，所以给我拉亲事来了，可这小娘子长得也忒好看了，我可没那福气。”
刘县令白眼道：“姓邓的，你就拉倒吧，就你这整天无所事事的无赖样，谁敢你给你介绍媳妇儿，管好眼睛啊，这两人是青崖关过来的，可能会在这边停留一段时日，你可别惹事儿啊。”
黝黑汉子越过刘县令瞥了几眼墨笙和桃菲，搓手道：“青崖关啊，听说那边大战刚结束没多久，他们是退下来休整的？”
刘县令摇头低声道：“不知道，反正你别给添乱就行。”
黝黑汉子搓手道：“刘老哥你这是什么话，我在这里看大门多少年了，你还不知道兄弟我的为人？”
刘县令伸手压了压，说了句回头找你喝酒，然后与墨笙他们一起走进了小镇。
离去之前，墨笙冲那汉子抱了抱拳。
黝黑汉子眯眼，同样抱拳还礼。
客自远方来，无语报平安。
等到三人背影消失，汉子坐回牌坊边的茅屋下，继续眯眼打盹儿。
……南王府邸，今天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秦骁看见那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儒衫男子，赶忙起身行礼，连在心里腹诽两句都是绝对没有的，他作揖道：“秦骁拜见国师大人。”
儒衫男子还礼，起身道：“南王殿下，想不想去南疆走一遭？”
秦骁闻言抬头看向儒衫男子，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拳，嘴唇颤抖：“我父亲他？”
儒衫男子笑着说道：“宽心吧，你父亲无事，不过有个坏消息，现在南疆战场上出现了第三尊天妖，不保证下次大战不会出现侯级大妖。”
秦骁沉默着，已经有三尊乾元境妖兽横行战场了吗？
万一出现侯级甚至是王级大妖，那南疆战场之惨烈，不可想象。
但，那又如何呢？
他目光炯炯的看向南疆方向，沉声道：“转告那位，我秦骁走一遭便是。”
儒衫男子欣慰却又不忍，因为秦骁是大秦仙朝年轻一辈，南疆战场不比青崖关，那些大妖从来不会与你讲什么规矩，一切都是随心所欲，只要他们想，战场上就能见他们屠戮一大片人族士卒。
他不是没有建议过，让那位直接请来一位上五境剑修，直接去十万大山出剑，扫平那里的一切，或者他这位国师亲自前往，将十万大山各部妖族一一瓦解。
那位当时只是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笑看着他：“我们国师大人的气魄自然是不差的，可十万大山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觉得我大秦仙朝为何会落地于此？
那十万大山中的妖族当真有那么简单吗？上五境的大妖当真就没有了吗？要知道，他们当年是被道家强行驱赶于此，但这正是天外鏖战之际，人族还需要有人镇守苍冥天下的原因。
那里的老怪物可不止一尊，除非有一位能与那位毕方老祖递剑，还至少需要数十位上五境剑修联袂远游出剑，才有可能让十万大山的妖族元气重伤一次，但那又如何呢？
妖族那些畜生怕死吗？他们看待那些弱小妖族无异于蝼蚁，死了再补上就是。”
儒衫男子沉思良久，心中生出一阵无力感，难怪当初墨氏一直不曾扫平那里，只是让十万大山的妖族不得为祸人间而已。
所以，后来这位国师就再也不提这件事，他逐渐将目光放在整个北域，乃至是整座苍冥天下，以大势来改写战局。
人族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各方势力暗中勾心斗角并不少见，有些时候表面笑嘻嘻，暗地里都恨不得把对方脑浆子打出来。
那位当初还告诉他一个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消息，“那尊毕方可能已经是十四境。”
儒衫男子当时就只有一个字：草！
十四境，他娘的，如今整座苍冥天下还有无十四境？若毕方这时出世，人间有谁能与他掰手腕？
所以，让他亲口来告诉秦骁走一遭南疆，很可能会死在那边的战场上，这些年轻一辈可是大秦未来的希望啊。
整个北域，那么多势力全都放任十万大山不管，唯有大秦仙朝，每年都要耗费大半国力堵住这个缺口，每年又要死多少儿郎。
他娘的，一群狗娘养的，等着吧，等大秦仙朝被攻破，等这十万大山与天外战场合力将苍冥天下彻底打崩，看你们到时候还能不能坐得住。
他看向秦骁，语气稍缓几分：“你的境界就不要压着了，本来就该是你的晖阳境剑修，藏着作甚，难道真就让外人笑话，大秦皇室连个剑修都出不了，尽是些武夫莽子啊。”
秦骁突然脸色一僵，而后腼腆道：“国师已经知道了？”
儒衫男子没有回答，而是问道：“青崖关战事的所有细节都看完了？”
秦骁一听这个就来劲了，自豪不已，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起来：“看完了，实在没想到，这里面门道如此之多，我那位墨老弟真是个人才，不给国师当弟子可惜了。”
儒衫男子差点没一把拍死他，满头黑线，你他娘害我是吧，嫌老子被砍的还不够？这半年来老子接连被问剑，下一次呢？再来一个人，又朝老子递剑？
他冷着脸道：“学着点，这次去南疆，自己多长个心眼，帮你父亲分担一些，对了，有几人你去找一趟，最好能带着他们一起去，反正你们都是老相识好说话。”
秦骁悻悻然点头：“我会尽快搞定，开拔时间国师大人到时候差人给个信儿即可。”
儒衫男子点头离去。
秦骁一个人坐在府邸大院中，仰头望天，身后的梧桐树树叶簌簌作响，好似在倾听他的愁绪。
有好些年，没有呆在父母身边了，连过年的时候他们也没回帝都，这个大的府邸，空荡荡的。
那座战王府，估计都没人记得主人是谁了吧？
……临州，临安郡城百里之外，一艘仙家渡船停靠在渡口，黑衣女子提剑走下渡船，看向不远处的城池，面色有些发愁，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
也不知道小师弟到了何处？
陆山河那家伙说等渡船到达临州，小师弟应该已经身在临州，只是在何处就不得而知了，需要师姐自己去找。
一辆马车停在她不远处，驾车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望着面容姣好的女子，她便笑着问道：“这位姐姐要去何处啊？要是不嫌弃马车颠簸，可以乘坐我的马车前往。”
黑衣女子闻言，看向少女，然后思量了一下，便上了马车。
马车在官道上飞奔，径直往临安郡城而去，少女是个闲不住嘴的，她便笑着问道：“姐姐是来临安郡城省亲的吗？”
“算是吧！”女子回答道。
少女笑着说：“那你的亲戚可算有钱人了，能在临安郡城里面买房的，都是来往商贾，好像还有一些神仙老爷嘞。”
女子闻言挑了挑眉，自己小师弟似乎确实算是有钱人吧，听陆山河说，小师弟总喜欢……捡破烂，她没来由嘴角翘起。
而这一幕，刚好让驾车的少女回头看见了，让同为女子的少女都有些痴了，这世间竟有这么好看的女子。
女子发现这一幕之后，收起了笑意，看向郡城方向。
应该很快就能见面了，那件礼物也快炼制完毕了。
……鲁盛今天得闲了，就从官窑往家里赶去。
在官窑不远处，买了一壶酒和一只烧鸡，自己那媳妇儿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好歹是个能过日子的，况且他媳妇儿也不差，总得买点什么吃食回去给她解解馋。
他又花了一两银子，给儿子买了一只小木盒，算是作为礼物了，上次从青崖关回来，也是带了礼物的，这才在儿子那边得了个笑脸。
至于女儿，他自己动手打磨了一只簪子。
回到小镇大门处，发现那黝黑汉子在那蹲着，摆弄着一只酒壶，好像是没酒喝了，他走过去，瓮声道：“邓游！”
黝黑汉子转头，便看到了鲁盛，他笑道：“鲁师兄！”
鲁盛道：“你怎么还在这呆着，师父不是让你去南疆吗？”
至于那个师兄称谓，他没在乎，反正这些年都习惯了。
黝黑汉子揉了揉脸，“师父说，等半个月，让我与秦骁那小崽子一起南下。”
鲁盛便没有继续问了，打算回家去了。
黝黑汉子拉住了他，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后才开口：“你之前不是去了趟青崖关吗？就在半个时辰前，有一对少年少女，就是青崖关来的，长得贼好看。”
鲁盛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问道：“多大岁数？”
黝黑汉子搓着手低声道：“少年只有十四岁，而那少女的年岁就有点吓人了，好像是一尊了不得的存在。”
然后汉子就贱兮兮的问道：“师兄，听说你上次连神合境的拓跋南暹都没打过？咋给师父丢脸呢？”
鲁盛没有理会他，径直离开了牌坊处。
那场架打的确实不痛快，压着境打，没什么劲儿，要不是师父不让他去南疆递拳，他都想着找两尊上五境大妖锤一下。
十四岁，长得还挺好看，看来是那小子没错了。
当初想着带着小子练练拳，陆山河当时没答应，让他自己去找那小子，他拉不下脸来，也没有赶着去教别人拳的道理。
如今这小子居然误打误撞来了这里，正好，让那小子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拳法。
小镇的街上，墨笙与桃菲两人苦恼不已，因为两人从督造衙府出来之后，就遇到一个小屁孩儿，现在就在身后跟着。
那孩子问道：“你那把剑多少钱？能不能卖给我，我有钱，我藏了十两银子的私房钱。”
墨笙满头黑线：“不卖！”
孩子继续说道：“我说你这人咋回事儿，说话不要这么直接，都可以商量不是，你要是觉得十两银子不够，那我把我姐嫁给你当媳妇儿，你是我姐夫，姐夫送小舅子一柄剑，天经地义嘛。”
墨笙与桃菲对视了一眼，满眼无奈，这孩子谁家的，这些个道理谁教的。
然后就听那孩子说道：“这位小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就劝一劝这个家伙，你的话他肯定听吧，让他把剑卖给我得了。”
墨笙眼神古怪的看向孩子身后，一个精壮汉子就站在孩子身后，歉意的看向两人。
汉子一把拎起孩子，瓮声道：“见过都尉大人……”
然后顿了顿，看向桃菲的时候就尴尬了，“姑娘！”
桃菲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笑道：“叔叔你好，我叫桃菲。”
汉子伸手挠了挠头，有些赧颜。
墨笙抱拳道：“见过鲁宗师！”
汉子眼神诚挚，笑道：“叫叔就行。”
他对墨笙的印象极好，因为是一个小小年纪就敢在战场上出拳递剑的后生，至于什么坐镇甲子楼、算计蛮神大军，这些都要次之。
墨笙便了喊了一声鲁叔叔。
谁知那屁大孩子虽然被拎着，但双手环保着，老气横秋道：“鲁盛，赶紧将小爷放下来，不然回家你就等着被娘骂吧。”
鲁盛这次没有搭理他，看向墨笙两人问道：“你们有无住处？”
墨笙赧颜道：“还没有。”
鲁盛想了想说道：“你们先跟我去我家中，等吃过午饭，我带你们去一处小别院，就不用花钱找客栈酒楼什么的了。”
墨笙闻言也不客气，笑道：“那先谢过鲁叔叔。”
鲁盛看着墨笙这幅模样，有些气笑了：“你小子能不能像在战场上那般，痛快些啊？”
墨笙说道：“一码归一码，鲁叔叔帮我们，我们总不能认为是理所应当的吧。”
鲁盛便不再多说，拎着屁大孩子在前面带路。
墨笙发现除了那条大街和几条富庶人家住的小街之外，其余的巷弄街道都是黄土路面，并未铺就石板。
等几人快到家门的时候，鲁盛说道：“我们这里就这样，没那么多讲究，都是些老百姓，一辈子和土打交道的，可莫要嫌弃。”
墨笙点头：“不会的！”
鲁盛知道这小子说不会，就真不会，而且看这小子身上满是泥泞，身上还有花草树木的清香味儿，而且没有半点不适，应该是从山中过来的，不是走的什么官道。
鲁盛将孩子放下后，自个儿边推门边说道：“这是我儿子，叫鲁全，调皮了一些，你们别见怪。”
鲁全白眼道：“谁是你儿子，我是我娘儿子，不是你儿子。”
鲁盛有些无奈，墨笙感觉到孩子心中对鲁盛好像有不少的怨怼。
但并未询问，也没有言语什么，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战神宫。
穆林站在穆思远身后，在他们身前是一幅被摹刻下来的山水画卷，上面赫然是当初宁河清等人谋划围杀之局。
只是这场围杀以失败告终，那晖阳境剑修被一剑砍死，只剩下一小部分人逃离了现场。
穆思远转头看向脸色发白、青筋毕露、眼眶发红的穆林，淡漠道：“现在如何想？”
穆林没有说话，眼神直直的盯着山水画卷上出剑之人，那个小贱种为何能有如此实力，连晖阳境剑修都被他宰掉了，凭什么？
穆思远沉声道：“无能狂怒，懦弱之举。”
他指着身后的主位椅子，疾言厉色：“你知道想要坐上那张椅子，需要的是什么吗？今天一个墨笙就能让你道心几近崩溃，他日当你看见别人坐上那张椅子，你是不是该拿块豆腐把自己撞死？”
说到最后，穆思远眼神中也有无奈，近期之内想杀墨笙是做不到了，临州那边他们战神宫若是敢有丝毫动作，绝对会惹来大麻烦。
他看向自己的儿子，沉声道：“以往你怎么胡闹我不管你，但是从今往后，你之前那些作风就给我收起来，好好修行。”
穆思远收了山水画卷，朝着大门外走去：“如果你还想要杀他，那么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是前往溟府，在那里往死了去修行，至于能不能走出来全看你自己，我不会插手其中之事，二就是去往南疆，这一次，没有护道人，你自己选吧。”
穆林没有丝毫犹豫，看向自己父亲的背影，沙哑道：“我去溟府！”
穆思远点点头，径直离开了大殿。
穆林没有看见穆思远那失望的眼神，他的本意是想让穆林跟随大军前往南疆之地，去那里历练，同时结交人脉，对将来坐上那张椅子有个依仗。
可穆林现在脑海中全是墨笙，想也不想便要去溟府。
溟府是战神宫掌控的一处破碎战争遗址，其中有无数鬼怪，最强的有无相境修为，最弱的也是真意境。
穆林进入其中也是危机重重，不会比去南疆战场轻松，甚至一个不慎，就会死在溟府。
战神宫不知道有多少天骄，就是因为骄傲自大，前往溟府历练，最后再也没有出来过。
穆林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小贱种，等着，我一定要杀了你！”
恍若厉鬼嚎叫，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
……鲁盛想进厨房帮着自己媳妇儿做饭，谁知道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你不去招呼客人，进来做什么？这里需要你吗？客人是你带回来的，你就这么晾着不管了？”
鲁盛张了张嘴，悻悻然退出了厨房。
鲁全正在院子中缠着墨笙，十分无奈，坐在地上，望着坐在台阶上的墨笙，他叹气道：“怎么样，你也看见我姐了，长得是不是还可以？”
墨笙满头黑线与他对视，这么个小家伙，让他有些难以招架，都是孩子，怎么和潇潇就差那么多呢？
鲁全继续说道：“我也不买你那柄剑了，给我看一眼就行，如何？”
桃菲与少女正在远处看着这一幕，窃窃私语，两个刚见面的少女没有感到丝毫生分，反而十分亲切。
墨笙实在受不住孩子那眼巴巴的模样，将青铜剑横放在膝盖上，说道：“给你看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看过之后，不准在外人面前提及一星半点，你要是能做到，我便给你看。”
鲁全麻溜起身，一个前冲，来到墨笙面前顿住脚步，小身板前倾，伸出手掌，老气横秋道：“击掌为誓！”
墨笙笑着伸出手与他击掌。
然后他看了一眼鲁盛那边，鲁盛点点头。
墨笙见没有问题，铿锵一声拔剑出鞘，同时将所有剑气收敛，与剑鞘一起横放在膝盖上。
鲁全见到上面锈迹斑斑的，用手摩挲了两下，眼神非但没有嫌弃，反而眼神熠熠，他望着墨笙说道：“我之前说错了，我姐不值这柄剑。”
他倒不是看出了这柄剑有多不同凡响，而是觉得这剑虽然平凡甚至磕碜了一些，可墨笙依旧没有嫌弃，反而觉得这柄剑对于墨笙有着不一般的意义，这才是他一直向往的那个江湖。
墨笙笑着说道：“哪有这么说自家姐姐的，也不怕你姐生你气。”
鲁全挥手道：“不碍事，我们家里，我说话最管用了。”
鲁盛盯着那柄剑看了看，然后又看向墨笙的身影，他终于明白为何第一次见到这个年轻人，会感受到一种截然不同的大道气息。
原来，过去身已蜕，如今身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