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唯有一剑
桃林。
庄尘扬眼神阴沉,一双眸子充斥着嗜血的光芒,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
他们来到这里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白昼与黑夜的交换完全是无序的,现在是白天,也许下一刻就是黑夜。
林雨星头发乱糟糟的,双眼都有些浑浊了,他沙哑着声音问道:“我们是不是走不出去了?”
开始几人都怀揣着希望,朝着一个方向走下去,最后直接御风而行,可到头来发现,他们依旧深处桃林之中。
后来几人便改变了主意,试图往高处去,以此来确定这处桃林有多大,但任由他们怎么攀升,地面与他们的距离似乎永远保持恒定。
枯槁老人喟然长叹,连骂人的心气儿也无,抹了一把干枯的脸,“庄先生,你给贫道说道说道,那位山君娘娘到底要怎么样啊,不杀我们,就让我在此跟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她图什么?”
这些都不是最致命的,开始之际,他们先入为主,以为只要离开这里就安全了,可结果却不是这样。
这里是一处无法之地,没有丝毫灵力可以汲取,再这样下去,他们估计很快就会灵力枯竭,除了肉身之外,其他都与凡人无异,只能受人宰割。
庄尘扬没有言语,他此刻想的是该怎么活下去,实在不行就只能宰掉眼前这三人了。
死灵是由枯槁老人控制,相当于一具分身,而林雨星则是吴姓道人的弟子,定然也会站在他那边,只有自己是孤家寡人。一旦所有人灵气耗尽,那时候他就会陷入三人围杀之局。
他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颓丧的林雨星,心中有了主意。
他看向吴姓道人,说道:“如此下去我们都可能会死在此地,一起探寻出路机会渺茫,我们分成两拨,分别选定一个方向探路。”
枯槁老人也是个人精,笑哈哈的说道:“如此不妥吧,要是中途遇到什么强大存在,就少了援手啊。”
庄尘扬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却无丝毫变化,说道:“总比所有人一起等死好吧,哪方找到出路,就立即掉头通知另一方,如何?”
枯槁老人内心很是纠结,好像眼下就只能这么办,不然全都得困死于此,到时候为了生存,谁都会心生歹意,舟中之人皆敌人。
最终,枯槁老人只能带着死灵前往另外一个方向,林雨星则跟着庄尘扬前往相反方向,将探寻距离拉长。
……两人各自递剑,墨笙一剑横扫而出,在灰蒙天地间撕开一条黑线,而斗笠汉子则是手掐剑诀,佩剑高悬于天,刹那间,无穷剑气裹挟风雷之势呼啸而下。
两股截然不同的剑意在天地间炸开,周围山林被残余剑气压的近乎矮了一寸,无数古木枝丫被一斩而断。
斗笠汉子稍感意外,但立即就沉下心来,剑诀再起,无数树叶自林间而出,围绕在他周遭,每一片叶子都被赋予一缕剑气,杀力惊人。
只见他并指一挥,佩剑与无数剑气树叶皆若离弦之箭,撕裂长空,封锁墨笙每一处退路。
墨笙双眼微眯,对方绝对是拥有本命飞剑的剑修,就是不知道那柄飞剑的神通是什么,这一手剑法确实让他有些艳羡,万千树叶做剑,自己啥时候也能如此。
虽是做此想,可眼下绝对不是分心之际,他并指抹过剑身,烛火颤鸣,战意昂扬,如对天地放声。
既然没你这一手剑法花里胡哨,那就以剑气横扫你万千飞剑。
嗡!
墨笙一剑递出。
天罡第五变,呼风唤雨!
一刹那,剑气如洪水决堤,漫天皆是玄墨色,恍若将山水画卷泼洒上墨迹,囊括半边天地。
若对方不祭出本命飞剑,试图与他以自身法力雄厚程度比拼剑法,那他完全无惧。自己虽然不会什么剑法,可天罡诀可拳可剑,就算天罡诀如今只能施展六变,可自己还有师尊传授的剑术,还有自身气海天地的海量法力,只要不逼他递出不要命的一剑,足够当下问剑了。
当然,墨笙并未有小看的心思,对方再怎么说也是一位晖阳境剑修,杀力之强绝对不止眼前这般,定然还有极为强大的剑法没有施展。
玄墨剑气在空中翻涌奔腾,将万千树叶拍散出去。
就在这一刹那,一道雪白长虹划破玄墨剑气雨幕,直冲墨笙眉心而来。
墨笙神色骤变,脚尖在虚空轻点,同时拔高身形,但对方那柄佩剑的速度实在太快,根本无法躲开,只能以烛火横档在身前。
叮!
两剑碰撞之声刺耳挠心,巨大的冲击力将墨笙直直撞出去三十丈之远,墨笙刚站稳身形,又一柄青色飞剑刹那而至,更是裹挟万千雷霆而来,狠狠的轰击在墨笙的身躯上。
墨笙同时承受雷霆与剑气的洗礼,全身皮开肉绽,衣衫破碎,鲜血直流。
下方,那个重伤的魁梧汉子,看得目瞪口呆之余,又心神振奋,因为只要那个少年死在剑仙剑下,他回去就能单独拿到好大一笔钱财,为将来跻身武道五境做准备了。
站在大树下的桃菲虽泪水决堤,可双眼却在此时微微眯起,一抹精光在她的眼中爆射而出,但又立即掩去,因为墨笙虽然看似凄惨,可并未受太大伤势。
对方本命飞剑的神通,显然与雷霆有关,但对方不知道,墨笙亦是精通雷法,除了那些剑气之外,雷霆已经被墨笙拘取,攒簇在掌心的青色雷霆逐渐变化,变得如五彩琉璃一般,鲜艳无比。
斗笠汉子终于再也绷不住了脸,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飞剑自带的神通雷霆无法伤及对方?
墨笙用握剑的手背抹去嘴角的鲜血,看向那斗笠汉子,开口道:“若你本命飞剑的神通就是雷霆的话,那你今天估计要失望而归了。”
斗笠汉子眯起眼来,看向那个衣衫褴褛身形狼狈的少年,冷笑道:“只是一道开胃菜而已,是否过于自大了?”
墨笙举起雷霆攒簇的左手,只见五彩琉璃般的雷霆开始疯狂滋生,然后就被他一把丢掷出去,天地间如雷霆汪洋,肆意飞扬,光明正大。
斗笠汉子冷哼一声,再起剑诀,佩剑直去雷霆汪洋之中,无穷剑气在其中炸开。
而那柄本命飞剑剑锋一转,直去天穹之上,只见天空乌云汇聚,浓厚的云层往大地压下。
墨笙抬头看向天空不断下压的云层,可见其中有雷霆滋生,恍若天劫将至的前兆,而那柄青色飞剑正居其中。
……以剑引天威吗?
墨笙手持烛火,身形微微躬起,仰头看向天空,一瞬直冲天空而去。
他要以剑斩天威!
天罡诀前六变已然不合适,他双眸死死盯着云海,脑海中回想起当初师尊传授的剑术。
一切化繁为简,最简单最直接的剑术,蕴含无穷变化,如大道唯‘一’而已。
斗笠汉子望着身形不断拔高的身影,眼神怜悯,这是没有办法应对了,所以打算拼死一搏不成?
墨笙眼神注视着云层中央,神色无悲无喜。
当初,自己去往神合的路,就是让天劫打断,更是击毁了他的天地长桥。
如今,那斗笠汉子尽在他眼皮子底下召唤天劫之威。
天威吗?
老子破给你看!
魁梧汉子振奋无比,他仿佛看见了那少年被天劫化成劫灰,一切都将至于此。
桃菲则不然,眼神熠熠的盯着上空,看着那已经渺小如芥子的身影,秀拳紧握,喃喃道:“公子,破劫之路,尽在眼前,大道就在脚下,破了它!”
半空的墨笙,一瞬间福至心灵。
身形微微后仰,弯出一个幅度,烛火在手中疯狂颤鸣。
嗡!
一道恢弘剑气破空而起,空间仿佛都被撕裂了,天穹宛若一张宣纸,在剑气罡风中起伏不止。
也就在这一刻,青色飞剑引天劫降下,雷鸣声响彻天地。
然而,天劫刚落,剑气已至。
玄墨长虹裹挟无穷剑气直接斩裂云海,乌云被搅碎,青色飞剑一声哀鸣,被剑气斩飞出去。
斗笠汉子一步踏出,心境再也无法平静,看向墨笙的眼神充满杀机,剑诀一起,佩剑斩落而下,同时伸手一抓,将本命飞剑握在手中。
墨笙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汗水与血水夹杂在一起,望着那柄雪白佩剑,松开了握住烛火的手,烛火呼啸而去,与那柄雪白佩剑在高空上打出阵阵火星。
斗笠汉子眼神凌厉的望着墨笙,声若坚冰:“将那门剑术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墨笙伸出大拇指抹掉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冷笑道:“滚你大爷的,饶我不死?你算是哪根葱?想要剑术,大可来取!”
下方的桃菲松了一大口气,终究是破开了那天劫,不曾再次被天劫击落人间。
魁梧汉子双拳紧握了,青筋暴起,这个小杂种怎么就这么难杀,如此天威都被他斩开了。
他突然转头看向远处的桃菲,嘴角勾出一抹笑意,然后就大步朝桃菲奔袭而去。
墨笙蓦然眼神一寒,心中大怒不已,冲魁梧汉子爆喝道:“你找死!”
他就要俯冲下去,可斗笠汉子又是一击而至。
这一次,魁梧汉子祭出一件宛若八卦盘的法器,缓缓升腾而起,要将墨笙笼罩在其中。
一道玄光自八卦盘中冲出,镇压向俯冲的墨笙而去。
墨笙头也不回,硬生生抗了这一击,背后肋骨被打断了三根,一大口鲜血自他口中喷洒而出。
桃菲惊呼道:“公子,不要管我!”
看着墨笙义无反顾的冲来,她唯有心疼,泪水滚落,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墨笙眼神没有丝毫变化,更是借力落到魁梧汉子前进的路上,双手掐剑诀。
双手皆是剑气,十指不断翻飞,最终将所有剑气凝聚在剑指上,一剑递出!
噗!
魁梧汉子的身形依旧在向前冲,可一缕墨芒已经直直贯穿他的眉心,剑气在整具躯体中炸裂开来。
魁梧汉子双目逐渐无神,前冲的势头也缓了下来,最终颓然倒在泥泞中,到死,他都没能看清楚对方是如何杀他的,他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一生都在江湖里摸爬滚打,如今,自己也死在了这江湖中。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斗笠汉子都没有反应过来,此刻他的心中没有愤怒,只有悲哀。
来此围杀墨笙的人足有三十四人,如今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墨笙再次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无比,仰头看向斗笠汉子,咧嘴道:“你是个婆娘吗?出剑软绵绵的就罢了,如今这件法器的玄光,就这样给老子挠痒痒?”
斗笠汉子杀机暴涨,双手掐诀,佩剑与飞剑挟剑气下压,八卦盘玄光封天锁地,断绝墨笙一切生路。
烛火在玄光之外胡乱冲撞,却都被玄光弹开,无法回到墨笙手中。
桃菲望着站在不远处的墨笙,捂着嘴哽咽着,担忧出声:“公子?”
墨笙回头看了她一眼,蓦然笑了起来,轻声道:“当初带你下山,我就在心中发誓,一定会照顾好你,除非有一天我死了,否则谁也别想伤你一根汗毛。”
他就那么一步一步走到大路中央,仰头大笑道:“这一架,打的很痛快!”
然后他猛跺大地,身形节节拔高,以身迎剑。
剑气如拍岸大潮,起于少年周身,周遭有风、有雨……还有剑!
锵!
青铜剑被牵引出鞘,横于墨笙身前,静等主人持剑。
斗笠汉子望着这一幕,眼神森然,双手掐诀打入八卦盘中,八卦盘中的玄光赫然暴涨,掩盖了一切,天地间仿佛只有玄光天地。
墨笙双眼微微眯起,玄光之盛,超出他的想象,斗笠汉子的两柄剑也在其中,他能感受到那股无穷剑气正在袭来。
他闭上了双眼,但没有握住青铜剑,因为在他身遭,有五柄袖珍小剑缓缓旋转,一道玄妙剑意绽放而出,仿佛受到了挑衅般,颤鸣不已。
墨笙双手掐诀,一道道剑诀打入五柄袖珍小剑中,他猛然抬头:“去!”
一座剑阵瞬间升空,无穷剑气冲霄而起,将不断下压的玄光与飞剑硬生生顶了回去。
斗笠汉子此时也面露苍白,接连几次动用神通,已经将他人生小天地内的灵力消耗一空,本想着动用底牌将那少年彻底抹杀,但没想到对方还有底牌,甚至接连递剑后都不曾露出疲态、
这特么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如此难杀?
就在他愣神之际,下方的剑阵,爆发出五种截然不同的剑意,金木水火土五种剑芒同时喷薄而出。
玄光天地内,雪白佩剑率先败下阵来,被剑芒斩向高空,青色飞剑也被水火剑芒击溃,而那八卦盘被金行剑芒直直击飞,上面还出现了一丝裂痕。
斗笠汉子身形摇晃,喉咙滚动,试图将涌到喉咙的鲜血咽回去,可还是无法压制,一大口鲜血狂吐而出。
那八卦玄光盘,是他的大炼本命物,与神魂相连,如今居然被斩出一道裂痕,相当于在他的神魂上狠狠戳上一剑。
墨笙的神识始终笼罩着上方,虽然不曾睁眼,可一切细节都在脑海中,见到玄光天地已破,他不顾自身伤势,猛然睁开双眼,一把握住青铜剑。
无穷法力激荡而出,爆发开来的气机让方圆数里之地的山林大树,被直直压弯了腰。
墨笙身形再次拔高,眼神熠熠,握剑的手很稳,心很定。
他有大快意,他有一剑,要斩神落凡间。
嗡!
剑身嗡鸣,似在与主人共鸣!
墨笙直上天穹,一剑直刺!
六变合一,剑术为一!
天地唯有一剑而已。
风停,雨止,树定,天地间再无斗笠汉子。
墨笙缓缓落回地面,单膝杵剑,眼神明亮。
……
远在数万里之外,瀚海楼的三人望着逐渐模糊的山水画卷,脸色变幻不定,眼神交汇间,各种心思起伏不定。
而后,三人便看见画卷少年蓦然抬头,看向逐渐消散的灵气氤氲,缓缓伸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
好像在说,等着我来找你们。
卢秀沉声道:“这个年轻都尉好强的战力。”
宗赢双拳紧握放在膝盖上,青筋暴起,面容阴沉如水,若说在场谁最想墨笙死的人就是他,当初被墨笙杀掉的青山商会管事,宗贺,是他的亲兄长。
所以,当宁河清谋划围杀墨笙之时,他心中没有丝毫抗拒,相反极为快意,以为能为兄长报仇,以此告慰宗贺的在天之灵。
谁曾想,出动那么多人,一位武道四境开阳境武夫,两位开元境圆满,一位晖阳境剑修,都没能宰了那个小杂种,更是被对方屠戮一空。
他看向宁河清,沙哑开口:“接下来,如何做?”
宁河清沉思着,许久才开口:“这件事我需要先上报,至于报仇,半月后来此交付。”
卢秀没有异议,宗赢亦是点头,同时说道:“那个晖阳境剑修,为何会被一剑抹杀?”
剑修的杀力之强,他们各自心中有数,但就那么死在别人剑下,好像都没花费什么气力。
卢秀摇头道:“我们可能都低估年轻都尉的战力,当初青崖关战事已经过去了三月之余,他的战力不可能一直停滞不前。”
宁河清点头道:“况且,有些情报并不准确,他好像还不是剑修,能杀掉晖阳境剑修,其实依仗的是那五柄暗金色小剑,就是不知道其中杀力占据了几成。”
大战之时,山水画卷并不稳定,所以他们没能看清楚墨笙的每一次出手,就如墨笙持剑斩天威那一剑,导致整个山水画卷模糊一片,所以无法窥见墨笙的底牌手段,只能复盘推演。
三人怀着各自心思离开了瀚海楼。
帝都,观星阁。
儒衫男子看着手中谍报,脸色凝重无比,下一瞬身形一闪而逝。
他来到一处空旷的大殿之中,将谍报放在身前虚空,躬身道:“陛下,南疆再现一尊天妖,南疆边城求援。”
一个黑金龙袍男子身形凝聚而出,抓过那份谍报,看完之后,神色平淡的说道:“回信战王,不日,秦骁将率领三十万铁骑南下。”
儒衫男子作揖:“是!”
龙袍男子将谍报交还国师,问道:“之前有人在帝都上空递剑,那人是……”
儒衫男子苦笑不已,“文锦芊!”
龙袍男子嘴角一抽,然后眼神古怪的看向儒衫男子,笑道:“国师大人这是被剑庐山一脉特殊照顾啊?”
儒衫男子神色尴尬,有些难以启齿,毕竟自己当时都不敢怎么接剑。
龙袍男子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叹声道:“是我对不起墨氏,如今还让你帮着大秦谋划未来之举。”
儒衫男子抬头看向龙袍男子,眼神不再恭谦,而是充满锐气,他大笑道:“陛下,这件事你我说了不算,你需要对那人说,看他如何想才行。”
龙袍男子愣了愣,看着眼神锐利的儒衫男子,他无奈道:“墨氏被逼离北域,你这些年查有结果了?”
儒衫男子微微摇头,负手与之并肩:“有些线索,但还不能完全确定。”
龙袍男子点点头,然后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忙,尽可调动龙影。”
“龙影眼下还有大事要做,如今整座苍冥天下都不太平,他们需要在各域收集情报,墨氏那点小事就不让他们劳心了。”儒衫男子婉拒了龙袍男子的好意。
龙袍男子转头看向那个年岁不过半百的儒衫男子,眼神愧疚道:“墨氏当年为守住了北域,北域却让墨氏失望了。”
儒衫男子笑道:“失望自然是有的,但不会记恨,因为北域还有大秦仙朝,会完成墨氏接下来的布局。”
龙袍男子眼神恍惚,当初大秦仙朝落地北域,实力尚不算如何,受到各方仙家势力与世俗王朝打压,几场大战下来差点将北域打的崩坏,如果不是墨氏走出那座山,镇压一域,如今苍冥天下有无北域都两说。
他问道:“那个小家伙如何了?”
儒衫男子想到这里就头疼不已,捏了捏眉心:“靠山大了去,还能如何,活蹦乱跳呗。”
龙袍男子想要安慰两句,还是忍住了,只是拍了拍儒衫男子的肩头。
儒衫男子问道:“你让陆山河远游贺牛域出剑,那边求援了?”
龙袍男子脸色凝重起来,点头道:“这段时间,那边出现了几尊实力强大的邪魔神灵,让那几位道家圣人疲于奔命,于是儒家书院那边给我亲自书信,让我这边安排一个人出剑帮忙。”
儒衫男子闻言脸色也变了变,想到了那个从海上返回的文锦芊,他问道:“儒家在那边的的圣贤有人陨落了?”
龙袍男子点头:“对,要不是道家出手,儒家可能所有圣贤都会战死。”
两者皆沉默了,看向天穹之上,目光直抵天外,那里大战不止。
……桃菲将墨笙扶起,坐到树下,开始打坐调息。
最后一剑递出,抽空了他剩下的所有灵力,气海天地的法力全都被凝聚成了一剑。
要是这一剑干不掉对方,他就只能带着桃菲御剑跑路了。
好在那五柄袖珍小剑没让他失望,五行剑意齐出,摧毁了八卦玄关盘,才能让自己抓住机会,递出那一剑。
晖阳境剑修,是真他娘能打啊。
也就是他不惧疼痛,底牌够多,不然换其他人来试试,就算是一个晖阳境修士,在那斗笠汉子的剑下,也得死个千八百回的。
等他伤势恢复了一些,睁开眼就看见桃菲在摆弄大大小小的物件儿。
也不知道这丫头用了什么手段,将所有能用的、能换钱的东西全都收拢了起来。
桃菲见到墨笙醒转,笑着将那柄雪白佩剑与青色本命飞剑往前一推,眯起眼,嘴角翘起:“公子,又能换好多钱嘞。”
墨笙哑然失笑,问道:“你那桃珠还能装得下啊?”
桃菲使劲儿点头:“可以的,可以的。”
墨笙抓起那柄青色长剑,曲指微弹,剑鸣声清脆悠扬,质地相当不错,他看向桃菲问道:“想不想学剑,我教你?”
桃菲眨巴了一下眼睛,问道:“可以吗?”
墨笙点头:“只要你想学就行。”
“学!”桃菲使劲儿点着头,眉眼弯弯。
她想学是真的,但更想帮上墨笙,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她就不用束手束脚了。
墨笙看向其中的一块质地如玉的圆盘,将其扒拉了出来,翻来覆去的看着。
就他娘是这玩意儿,差点害得自己身死。
拿你卖钱去!
两人又倒腾了许久,将可以用的留下,其他的准备到了帝都全部拿去换钱。
毕竟他们两人穷得很。
世间何事最快乐,唯赚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