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番外表白
“怎么突然约我出来，该不会是想催我付合同尾款吧？”许嘉禾巧笑嫣然，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她已经处理完毕，也收拾好心情准备迎接新生活。
但是合同尾款她还有意拖欠着，她不舍得断了和祁瑄的最后一点联系。
“没……”祁瑄被问了个措手不及，“我不是来催你还钱的，不急的。”眼神飘了飘，又有点心虚地补充道，“其实你也可以不用还……”
她对上许嘉禾玩味的眼神，有点无措，连忙低下头，笨拙地捣鼓着茶具：“你不是喜欢喝茶吗？我打听了一下，这是市里最贵的茶馆，带你来试一下。”
许嘉禾被她逗笑了，越贵的东西越好，果然符合这个人的价值取向。
“傻瓜，这种茶馆呢，主要是卖服务的，它的盈利方式就是卖茶、搭售和会所化，你在这里喝不到什么好茶的。”
“不过，你能在我身上花这样的心思，我很开心。”许嘉禾笑吟吟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嗯，茶叶晒青不足，导致苦味有余；泉水沸度不够，导致香味不足。
她看着祁瑄充满期待的眼神，小鹿般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她，一瞬不瞬，正紧张地捏着手指，等待她的评价。
“还……不错，要是水能煮开些更好。”许嘉禾斟酌到。
虽是香味不足，苦味有余，但这苦涩的茶水硬是被她品出一丝丝甜味来，在她唇舌间晕开，一直甜到心坎。
祁瑄低头笑了笑，说：“第一次泡茶，见笑了。”
“所以，除了泡茶给我喝，你还想对我做什么？嗯？”许嘉禾突然逼近，直视着祁瑄的眼眸。
祁瑄眼神闪烁了一下，飘向别处，喉咙无意识滚了滚。
……她靠太近了，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柠檬香刺激着她的神经，不知道是沐浴露、洗发水，还是香水的味道，包围着她，让她无处遁逃。
“你你你不要靠那么近，我、我有事想跟你说。”祁瑄语无伦次，舌头打结。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柠檬香忽然淡了。
“你又结巴了。”许嘉禾用指节轻轻敲打着桌面。
“我没有结巴！”祁瑄着急起来。
可惜茶馆灯太暗了，看不出这人的耳朵尖是不是又红了。许嘉禾咂摸一下，有点遗憾。
“好吧，你有什么事想说呢？微信不能说，电话不能说，非得把我约出来，莫不是想表白吧？”许嘉禾又露出那副似笑非笑的调侃表情。
祁瑄的下巴要惊掉了，她知道这个女人脸皮厚，却不知道竟然得天独厚到了这种地步。
虽然吧，自己确实有那么一丁点儿想要试探一下她的想法，但被她这样直白地说出来，现在试探反而有点儿欲盖弥彰。
祁瑄低头思索了一下，只能拿出方案b。
“你别瞎说，我只是……给你送来你爸，就是周先生的手札，是他认出你后，又不敢跟你相认，只能用书信的方式写下来的一些东西留给你做纪念，他托我在合适的时机拿给你。”
许嘉禾的笑容收敛了，嘴巴抿了起来，淡淡地说：“好，谢谢你，那我收起来了。”
时间一瞬间好像凝固了，连空气都开始焦灼起来。
看着祁瑄手足无措、欲言又止的样子，许嘉禾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生气的原因并不是父亲留下来的东西让她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父母的事情她早就看开了，也接受了，处理好情绪了的。
她生气的是，祁瑄一直在逃避她们之间的关系，她万般撩拨，到现在她连确认她们的关系都不敢，聊天稍微沾点边就转移话题。
但许嘉禾又不忍心看到她这副懊恼的样子，好看的眉眼耷拉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想哄她又无从下手。
……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想到这里许嘉禾突然想笑，能让这位冷静矜持的祁侦探在她面前像个受气小媳妇，自己也真是忒有能耐了。
不就是慢热吗？不就是木头吗？再多花点时间和心思就好了，又何必急于一时呢？当心这块木头看到自己这副冷淡的样子，直接变成乌龟，缩回壳里去了。
许嘉禾只好自己破冰：“你什么时候偷偷跑去见他了？”
祁瑄讷了讷，声音降了几个度：“在他去世前一个月……对不起啊，你那时心情不好，我就没去烦你。我只是想……当面对他表示感谢，他在我小的时候，真的帮了我许多。”
“没事的。其实他帮助过你，我也很感激，算给他积点德吧。”许嘉禾摩挲着祁瑄结满薄茧的手，满眼的疼惜：“你……小时候，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她又想起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谣言。
祁瑄的眼神黯淡了许多，似乎想起来一些不愉快的回忆，怏怏地回应：“小时候……父母去世得早，有一段时间确实过得不太好……不过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她挤出一点笑容，转移了话题：“你刚才是生我的气了吗？你能不能…不要生气啊？”
许嘉禾见她不愿自揭伤疤，也就不强迫，只等她有一天能对自己敞开心扉。
“没生气的，这等小事怎么值得我生气。”许嘉禾笑着说，“你请完茶，话也说完了，没啥事了吧？”
“唔，你还要去哪里吗？这都十点多了。”祁瑄看了看手表。
“是啊，反正你也说完了。刚好有个同事约我吃宵夜，我吃完再回家。”许嘉禾埋头开始收拾东西。
祁瑄眉头拧了起来，她觉得不妥，很不妥。于是装作随口问到：“你同事，是男的还是女的？”
问完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多余，毕竟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不安全。
于是又换了个问法：“你这同事，不会对你有意思吧？”
许嘉禾心里暗笑，装作冥思苦想了一会，说：“男的，好像是追过我吧，哎，对我有意思的人太多，记不清了。”
祁瑄的嘴巴抿成一条凌厉的直线，眼睛在灯光的投射下映出一片扇形的睫影，看不出情绪。
她看着许嘉禾收拾完东西准备走人，终于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送你吧，你今天不是没开车。”
许嘉禾暗叫不妙，本来不过随口胡诌一个事由来刺激她，不料这人不按常理出牌，听说她要约会这种事，居然还要送她过去。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许嘉禾只好报了一个距离茶馆20分钟路程的西餐厅。
“宵夜吃西餐？”祁瑄皱着眉头，心想这个男人果然不靠谱，宵夜吃那么多也不怕胖，她更加觉得不妥。
“啊对，随便吃点，主要是聊聊天。”许嘉禾继续胡诌。
祁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不再追问，驱车开往西餐厅。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祁瑄偷偷瞄了许嘉禾几眼，发现她根本不搭理自己，只是拿着手机在聊天，时不时嘴角微勾，仿佛跟一个很投机的人在愉快地交流，仿佛……自己不高兴的小情绪她一点都没察觉到，一点都不在意。
一股把控不住的郁闷感溢满胸腔，祁瑄突然气馁起来，终究自己还是太沉闷无聊了吧，让她连话都不愿意对自己多说了……
不一会儿便到了目的地，祁瑄停好车，看着旁边正在解安全带的女人，横生出一种她即将要飞走的错觉，也是一瞬间，她决定破罐子破摔。
祁瑄抓住许嘉禾正在解安全带的手，鼓足了勇气说道：“其实我……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嗯？”许嘉禾停下解安全带的动作，看着她。
街上的霓虹灯闪闪烁烁，轮番照在祁瑄的脸上，红红绿绿，五彩缤纷，却让她无端生出一种寂寥孤独的感觉。
许嘉禾觉得自己真是个坏女人，坏透了。
明明知道她害羞又慢热，明明是自己先去喜欢她、去招惹她、去撩拨她，却还胡乱找出一堆事情来刺激她，试探她，猜测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也就是仗着她对自己有好感，恃宠而骄，卯足了劲欺负她。
许嘉禾很羞愧，她决定弥补一下。于是放低了声音，柔声鼓励她：“怎么啦？”
祁瑄定定地看着许嘉禾的眼睛，问道：“上次，就是今年第一次下雪的那天，你抱了我，还……亲了我的脸。你还记得么？”
许嘉禾噙着笑，说：“记得，然后呢？”
祁瑄笑了一下，好像在给自己打气。只是笑容有点苦涩，眼底的惆怅显而易见，却又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期盼：“我就是想问你，那是什么意思？”
许嘉禾歪着头想了想，“咔擦”一声解下安全带，轻声说：“你过来点，我告诉你。”
像是海妖的低语，就要把人拖进深海。
祁瑄眼神透出迷茫，但还是听话地靠近了，一脸单纯的求知欲。
许嘉禾突然伸出双手环住她的脖子，在她嘴角啄吻了一下，继而靠在她的脖颈耳语道：“我是这个意思，你明白了吗？”
祁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她反应了几秒，突然从脖子到耳根烧红了一片，支支吾吾道：“那你同事……”
“骗你的。”
“宵夜……”
“也是骗你的。”
“很多人对你有意思……”
“唔，这倒是真的。但是呢，”许嘉禾双手捧起祁瑄的脸，用额头贴着她的额头，鼻尖抵着她的鼻尖，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到：“我只喜欢你，我想做你的女朋友，可以么？”
祁瑄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本来想试探一下，在时机成熟时再表白，没想到先被表白了。
她脑子先是一片空白，继而炸开了烟花，木头终于被撩着火，灼得她一颗红心扑通扑通直跳。
“可以的，我也想，你做我的……女朋友。”祁瑄认认真真地回应到，低沉清冽的声音带上一丝撒娇的意味，有点含奶量超标，“我以后都会对你好的，我的钱都给你保管。”
许嘉禾看她就差赌咒了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
从今往后，这块木头冷静的、聪明的、认真的、羞赧的、体贴的……所有的样子，都是她的了，真好。
往后的每一天，她都想跟她一起过，不管明天，后天，大后天……她都会……
爱着她。
永永远远，此心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