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帮主会读心术?
凶柏跟着言西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回役营。
走路带风,好不嚣张,引起一众操练的兵卒视观,特别是扛着豹子的言西,总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
言西:“帮主,我觉得这样太招摇了,要不要低调一点?”
凶柏疑惑看着他,这小崽子的性情怎么完全不像他自己,他熟悉的人当中,最不要脸的就是这位,于是凶柏又顺口把言西未来的口头禅说了出来:“王者,拳头要硬,脸皮要厚。”
言西心里再次咯噔一下,帮主难不成真的会读心术?第二次了,把他自己督促自己的话都给说了出来!而且一个字也不差。
于是,他心里又开始默默想了几遍:帮主是沙雕…帮主是沙雕…帮主是沙雕…
…
在言西的一路神念唠叨之下,俩人来到役营的伙房前。
几个正在干活的伙头卒看见一身血的凶柏和言西吓了一跳,以为北凉他娘的打过来了,差点就拿起菜刀了。
凶柏笑道:“各位兄弟,怎么,没见两日就认不出我了?”
伙头卒再细看言西肩上的东西,眼神发直:“啊…帮主,这…这是?
他们当然认得出那是一只豹子,但有些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心里笑笑不可能,可能只是个泥捏的玩偶。
老熟人了,上次凶柏带着刘掌柜送来羊肉,几个伙头卒差点就喊爹了,这群小卒子都是贫苦出身,见肉如见媳妇,这军营上次见肉的时候,仿佛是上辈子。
这次来的民夫可不一般,后面有人的。
“噢,之前问了王将军能不能给大家加菜,将军说可以,这不,就随手打了只豹子给大家加菜了。”
噢,原来真的是豹子啊,众人点点头。
不对啊,这是他娘的豹子啊!他们像看神一样看着凶柏,帮主是天神下凡体验生活的吗?
哪家高门大户加个菜需要用到豹子,这是他们这一辈子都没吃过的肉,就震惊得说不出话。
“喏,我手还受伤了。”
说罢,凶柏便将虎口上的伤口展示给大家看。
但是凶柏整只手都是豹子血,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这真的是你打回来的?”领头的伙长仍不可置信,发出了灵魂拷问。
“不,这是大自然的馈赠。”
一阵沉默之后,几位伙头卒笑得像老奶奶看孙子,连忙递水的递水,递手帕的递手帕,凶柏连连摆手,他瞧得出这是一块擦桌布,他可不会将那玩意往脸上糊。
在大后方劳苦功不高、一直扛着豹子的言西就这样被大家忽略了。
凶柏用商量的语气道:“诸位兄弟,这个皮毛我想要了,那石头床睡得不舒服,要充分休息才能打到更多得猎物。”
豹子皮很珍贵,按道理来说这块皮应该献给军营里的老大,但送给老大能讨什么好?顶多就是语言嘉奖一番,别的屁儿都没有,这个年头就连将军也没肉吃!哪里有凶柏给的实在?几位精得跟老鸨一样,连道完全没问题。
“这豹子是帮主打的,自然是帮主说了算。”
凶柏继续道:“还有这个肉,肉分一半给役营里的兄弟们,还有一半分我拿走可好?我打算拿回去烤着给大伙儿吃,你看我那群小弟个个瘦骨如才,还天天干重活,不补充一下体力,也不知道哪一天就一命呜呼了。”
这可不是说场面话,以往大部分民夫死于饥饿和体力不支。
役营只有五十位弟兄,这么大的一只豹子,剔除骨头也起码有上百斤的肉,就算是分一半,每位弟兄都能分到近一斤的肉,还哪能不好。
“哎哟,那我就代弟兄们多谢帮主了。”
“客气啥,我一直非常恭敬你们这些为家为国的真汉子,上阵杀敌,豪情万丈,别说这一点猎物,就算是要吃我身上的肉,也毫不犹豫剐给你们。”
言西在旁一阵无语。
帮主,过了!过了!再吹牛逼别人就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几位伙头卒尴尬打诨,他们就是负责做饭的,平时都不需要操练,连北凉人的毛儿都没见过,哪里谈得上上阵杀敌。
伙夫的身份低,这话听起来就像是讽刺他们,要是换做其他人民夫这样跟他们说话,早就被菜刀砍了:
“嗐,帮主这是什么话,哪能要你的肉啊,那这个豹子皮我们帮你剥下来吧。”
说罢便要挽起袖子。
“不用,我自个儿来。”
凶柏抽出匕首,两眼精光。
卧槽,这家伙有兵器,这是犯杀头军例。但想想又觉得很合理,没有刀难道用爱心小拳头捶死豹子吗?
几个火头军连忙转身,有的看天空,有的吟诗作对:
“天上飞来一只鸟,鸟儿下来就吃草;
草儿有毒吃不好,扑通两下死翘翘。
鸟儿凉透配香料,火儿赶着往上烤;
香气飘渺营帐中,弟兄嘻哈好味道。”
反正别问他们看到了什么,问就是在作诗,什么都没看到。
…
凶柏操控着匕首,沿着豹子原本的伤口缓缓割开,凶柏的动作精准又熟练,分明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
他动作很轻,没有发出一丝的响动,只是他的精神太过集中,不一会儿,脸色露出了些许的疲态。
言西就这样看着他剥皮。
忽然就有一个离谱的小疑问,帮主有没有剐过人皮?
凶柏:一点都不离谱。
言西背脊一凉,自顾自一笑,不,怎么可能,帮主是个好人!
凶柏:别冤枉我,我可不是好人。
片刻。
凶柏拎着一张完美的豹子皮,看着自己的手艺,满意地嘴角微扬:“好了!”
没有退步!
接下来就是分肉了。
凶柏把虎皮甩到言西身上,自顾自又切起了肉。
他想将肉带回帐营,在帐营前的空地上加个石炉做个烤豹子肉,他馋烧烤,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民夫里大部分都不是自己人,要把他们变成自己人,只有靠这些肉了。
这两天总有些自大的乞丐,或者乞丐中的老领导,不见得别人称呼他为帮主,经常来故意找茬。
跟乞丐也讲不通道理,顶多只能对骂,反而气着自己。
凶柏叹一口气,军营里不能杀人,真是烦不胜烦。
他手中的匕首没有停,收起刀落,先将豹子的肉横向切开,绕过骨头,然后找准豹子的脊柱关节,咔嚓一声,轻易就将豹子分为头尾两段。
言西又在思考,怎么觉得帮主的解剖技能好像也很熟练。
又摇摇头,想多了想多了,帮主不是那样的人。
凶柏:没有想多。
他把肥美的豹子腿部分让给伙头卒,自己则提着豹子头前段:
“这豹子头看起来挺俊俏的,我拿回去炫耀一下,腿就给你们了。”
他心里门儿清,今天把腿让给他们,明儿他们就成了我的腿。
伙头卒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好好,我拿些盐巴和胡椒面给你,烤起来嘎嘎好吃的。”
“哎哟,那敢情很好,有劳兄弟了。”
军营里不缺盐,西北到处是盐矿,这都是盐矿里的岩盐,但胡椒面却是很珍贵的,是将军好不容易才从胡商那里搜刮而来。
其实凶柏自己藏有孜然,但凶柏没有矫情,大大方方接下,交朋友,就是相互不客气才能成为朋友。
俩人拿着剩下的豹皮和豹肉回去,准备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烧烤。
看到凶柏俩人离去,几位伙头卒低声窃窃私语。
“老郭,这小子你怎么看。”
老郭便是伙长,在伙房里算是最有见识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上过战场的人,之后带伤立功,退下来做伙长。
“还能怎么看,有肉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听说,这群乞丐是谢大将军抓来的?”
“你睁大狗眼看看,帮主那帐篷里的乞丐像是被抓来的吗?而且,你们发现了没有?他们跟其他帐营里的乞丐有什么区别?”
几人大眼瞪小眼,还真没注意过,随后不约而同看向老郭,等待下文。
“帮主帐营里的乞丐不是乞丐,其他营帐的乞丐是真乞丐。”
众人摇头:
“不懂。”
“不懂。”
“不懂。”
…
老郭没好气道:“帮主帐营里的乞丐个个夜夜做新郎的模样,虽然看起来像乞丐,但满面红光,劲大器粗,根本不是真的乞丐,很可能是找人假扮的!”
他故布疑阵,停了下来,众乞丐紧忙追问:“然后呢?”
老郭轻笑:“反观其他营帐的乞丐,看起来就像新婚第二日早辰的新媳妇,个个都挪不动腿,这他娘的才是真的乞丐,真假混合,掩人耳目!”
忽然,老郭脸色变得凝重,重重哼了一声:“你想想看,除了帮主,历来哪个民夫敢跟我们称兄道弟的?我敢打包票,帮主和那群乞丐就是谢大将军的人,特意安排在这里掩人耳目,不知道想要做啥。你们要不想早点死的话,最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众人惊恐点头:
“懂了!”
“懂了!”
“为什么挪不动腿?”
众人更加惊恐,不约而同看向小王,眼中尽是审视。
好你的王耗子!每日吹牛逼传授经验,故意夸“大”自己,他娘的原来还是个雏。
…
回去的路上,凶柏和言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着聊着,就到了营帐门口。
凶柏接着问:“要不然你今晚就住这里,别回去了。“
“不,谢谢,我先走了啊。“
言西走了两步,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然后又折了回来。
“好的,我睡哪?“
“我心里。”
言西黑脸,浑身疙瘩,巨大的危机感袭来,暴露了!
“帮主对不起,我错了。“
“哪里错了?“
“我不该一直在心里骂帮主是沙雕。“
凶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