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先跑，我断后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一只花豹就这样出现在言西身后远处的石头掩体中，花豹子很聪明，但没有躲过凶柏的眼睛。
凶柏喜上眉梢，他承认他有赌的成分，一般来说，血腥引来的是豺或狼，引来豹子是个意外。
心中窃喜，他的石床太硬了，而且不平整，这几天都硌得慌睡不踏实，要是有一张豹子皮，铺在石床上，那得多舒服啊！
凶柏带着笑意：“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吧。”
言西：？
切，这种低劣的陷阱我怎么会踩，我是不会上当的！
言西：“我不怕！就算来千千万万个小动物我都不怕，我要留下来跟猎物搏斗。“
凶柏：？
这孩子脑子里是不是有大病？
凶柏：“你确定？“
言西眼神坚定，仿佛这辈子没有如此确定过：“确定。“
凶柏：“那你就留下来吧，我先走了。“
言罢，凶柏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只留给言西一个潇洒的背影。
言西：？
言西冷笑一声，帮主还他娘的演上了？
他口中自信默念：
“五。”
“四。”
“三？”
“二？”
“一！”
“老帮主，等等我！”
…
言西将信将疑，跟了凶柏一路，发现凶柏真的在往回走，有些把他整不会了，带他出来，只为割他一刀？难道是借机试探他的背有没有断？
这不合理啊！他俩就睡隔壁，有的是机会，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他跟凶柏并肩走了半个时辰，直到隐隐约约已经能看到中卫的轮廓，算算时间，大概还有十里路的脚程，这才放下心来。
凶柏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再近容易遇到人。
只见凶柏脚步一停，言西直接就越过了他，继续往前走了几步，他发现凶柏并没有跟上来，也停了下来，扭头狐疑地看着凶柏。
只见凶柏忽然轻蔑道：“跟了这么久，累了吧，早就发现你了，出来吧。“
言西心里一个咯噔：“帮主，我在这里。”
“我知道你在那里，还不出来！”
想到山谷那遍地骨骸，卧槽，难不成帮主还能通灵？你别吓我啊！还是说帮主原本就是个喜欢跟空气说话的傻子？
卧…！
言西腿肚子打了个抖。
他看见不远处有一头大花豹，花豹体型巨大，高至胸口，毛色暗黄夹着黑斑，与沙砾融为一色，嘴里锋利的兽齿似乎还沾染着血迹，仔细一看，再远一些的地方，还跟着六七只豺。
言西的指着后面，手指都抖成了残疾：“帮…帮…帮…猪，后面有…有豹子！“
凶柏却道：“我知道，你怕了吗？“
“不…不…不…不…不…不…不…怕。“
凶柏冷哼：“不怕你抖个娘的。”
“呵呵，凉。”
凶柏则走到言西身边，语重心长道：“言兄弟，你先跑，我断后，愿来世还是好兄弟。”
言西不可置信看着凶柏，道：“帮主，你当我什么人了！我是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凶柏连忙道：“别说傻话，你不是说跟追着马跑的吗？还自信能够跑得过花猫。”
敢情你说的花猫，指的是这个大花猫啊。
凶柏抽出匕首：“将者，上攻谋，中思辩，下逞勇。就现在来看，跑得快的人，有一线生机。我擅长近战，搏斗亦有一线生机，你关键时候不要干傻事。”
说了一堆，就差没说你是个累赘了。
言西点点头：“好！”说完立刻拔腿就跑，
凶柏：心道一声不好。怎么回事，不再客气推脱一下吗？
扭头一看，果然！那头花豹条件反射地也跟着冲了起来。
言西有些腿软，没跑出几步，花豹就蹿到了凶柏的身位，只不过它没有理会一动没动的凶柏。
凶柏完全没准备好，只能碰碰运气了。在花豹扑起的那一刹那，只见凶柏手速飞快，匕首从花豹的侧方位刺入，匕首稳稳地割出一条从侧臂到腹部的伤口。
花豹在落地后又走了两步，然后瘫软在地。凶柏非常利索地跟上，熟练的将匕首精准刺入喉咙，花豹立刻断了气。
他一阵后怕，他再慢那么半个呼吸，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后面几个豺吓得发抖，作鸟兽散：这个两只脚的新物种碰不得。
言西听到后面的动静，边跑边回头看，顿时就脸色惨白，他的娘啊，这才用了多久？
帮主就干掉花豹了？
还有什么帮主是干不掉的吗？
见言西又折回来，凶柏若无其事：“侥幸而已，你看，我也受伤了。”
凶柏摊开了手掌。
匕首插入花豹的身体瞬间，它冲击得太快太猛，匕刃带着把手，使得凶柏手上的虎口崩裂。
玩呢，你干掉了一只豹子，然后给我看这个小伤口？
言西除了尴尬外，还有一丝感动。虽说帮主能跟花豹五五开，但确实是切切实实地把生存机会留给自己。
这种为了别人，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的勇气他反正没有。
于是对着凶柏就行了一个大礼：“帮主高义，言西拜服，以后言西为帮主马首是瞻！”
凶柏点点头，发现不对，又摇摇头：“别来这些虚的，干点实际的，你负责把这头豹子扛回去。”
这头是个大豹子，躯干目测比女子的身高还要再高一些些，扛上肩就是一个汉子的重量，言西欲哭无泪，还有他娘的十里路呢。
“帮主，这只豹子从山谷就开始跟着我们了？”言西试探性问了一句。
凶柏看着言西，崽子这回长了一点脑子：“对，没错。”
言西只要想到被这个豹子跟了一路，浑身就有些发冷。
那为什么让花豹跟了一路？
自然是因为凶柏喜欢上门的送货服务，自己扛着这个大东西回去，多累人。
“言兄，刚跑的很快，我很欣赏，果然是追着马儿跑的人。”
凶柏紧接着又严肃道：“但你下次跑之前要先告诉我，好歹让我有个心里准备，要不下次你很可能就没了。”
言西抽了抽嘴角，这话听起来怎么就感觉很恐怖，刚刚他差点就没了？
关键是，还有下次？
言西扛着一百多斤的豹子走得极慢，时不时凶柏还要对付顺着血腥味而来的小动物，就这样，俩人都没闲着，凶柏左手一只公狼，右手一只母狼，言西还是扛着那只大豹子，在日落前终于快到了北门。
凶柏打听得很清楚，午时后民夫会到北门外挖护城沟，为什么不是护城河？因为没有水。地表得都是坚硬的碎石，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挖更多的湿土出来，制作夯土用于筑瓮城，护城沟只是顺带的。
他的计划是在混入出城劳作的民夫，然后自然而然回营，有了几只猎物拖累，他也没有把握能完全避过哨岗，
果然，果然远远看去，就见到一群人在忙碌，俩人就这样大大咧咧往民夫堆里走。
“喂，干嘛的呢？“
两三个负责盯梢民夫的士卒警惕起来，远远看到走来两个人，肩膀上不知道扛着什么，便爆喝一句，吸引了所有民夫注意。
近了，两士卒一看，这不就是丐帮“帮主“吗？这位帮主什么时候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再看清一些，肩上扛着两头狼，这个“帮主“去打狼了？不错，能比得上将军十分之一。
卧槽，不止！后面那位是什么神仙？居然扛着一只花豹？两位士卒楞在了原地。
猎物的血流满了俩人全身，俨然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两个恶魔。
这时，所有在挖沟的民夫都停了手中的活儿，直直看了过来。
两只狼一只豹？一声又又一声的“卧槽”在民夫口中喷出。
丐帮信徒歇斯底里呐喊：
“帮主牛逼！”
“帮主牛逼！”
“帮主牛逼！”
…
凶柏连忙上前：“这两位兄弟，你们在干嘛呢？“
“我们啊…”一位士卒脑子还没转弯，刚想回答，又反应过来：“不对！是你们去干嘛了？”
凶柏和言西对视一眼，秀了秀肩膀上的猎物：“不是两位兄弟看到了有野味，让我们追出去抓的吗？还说好了抓到猎物，肉一人一半，骨汤大家一起喝。”
一位士卒立喝：“你！”
但另一人反应极快，一脚就踢在他小腿上，没控制好力道，发出哎哟一声惨叫。
“对对对，那肉就分你一半吧，赶紧回去分一下肉，等会下值后我带弟兄们去拿。”
此时，北城门校尉也带了一队人过来，来者不善，立刻就把凶柏两人围了。
他从城墙上远远就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回事？”
北城门校尉名叫程奉，是个大粗黑汉，举手投足间银甲哐哐作响，明显跟他们的役营校尉不是同一等级的人。
凶柏怯怯的眼神看向两位役营小卒。
小卒子：？
虽然两个营互不隶属，但这位煞神校尉让他们的腿儿在打颤，他们全身的力气花在了站姿上，这是他们役营最后的脸面。
他们看到凶柏在看他们，也瞪了回去，像是在说：你瞧瞧，这事像是我俩小卒子能摆平的吗？
凶柏无奈只能装出一副可怜又怯懦的模样：“刚在挖沟，两位军爷就瞧见有群狼追逐一只豹子，派我两去看看能不能捡个便宜，还承诺分我们一半肉。等狼散尽后，还真就捡了个大便宜，我两就扛着这些尸体回来了。”
这话在程奉听起来像是在放屁，正要呵斥。
凶柏又道：“这位将军守着城门劳苦功高，我觉得必须分一头狼给这位将军，以犒劳将士们，两位军爷，不知道可不可以呢？”
心诚又真挚的眼神再次看向两位小卒子。
那位机灵小士卒立刻会意：“放屁，程将军不仅替我们守着城门，更是替整个大梁守着城门，一头怎么够，两头狼都要给将军，我们役营也是感恩的，至于我们自己，吃一头豹子就够了。”
这话说得好听，对付糙汉子，你跟他来硬，他就比你还硬，但要是你拍他马屁，他就会害臊。
狼肉？程奉迟疑一念。
要是放在平常他们是不屑的，但今年大旱，要粮粮没有，要饷饷也没有，弟兄们很久没闻过肉味了。
话锋一转：“哼，我们也看到了，倒是让你们捷足先登了。行吧，两头狼本将就替弟兄们收下了。”
程奉一个摆向前的手势，众人立刻就卸了兵器，四位小卒会意上前，帮忙卸着凶柏肩上的狼。
好家伙，这狼非常坠手，触手的满满都是肉，跟他们日常见过那些瘦不拉几的狼完全不同，扛肉的小卒内心欣喜，看向凶柏的眼神也柔和许多。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凶柏和言西回来途中，遇到不止一批的狼，凶柏就这样一路丢芝麻捡西瓜，于是扛回来的就变成了两只肥美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