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识时务者苏礼才
“刘…”
“等一等。”掌柜面无表情，无情打断，依然在打着算盘。
但心里其实在发虚，他可代表不了胡羊山庄啊，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破事，但又不能暴露凶柏他们的“身份”，委屈只能自己扛。
“刘掌…”
“我说了等一等，你是听不懂吗？”掌柜毫不客气打断，心里的想法是，里面可以虚，但是外表必须要硬气，来个先声夺人，对方便投鼠忌器。
果然，苏礼才料想了很多事情，但真的没有预料到刘掌柜会给他甩脸色，看这位掌柜这么硬气，他心里泛起小嘀咕，这位刘掌柜又是什么来头？在胡羊山庄什么地位？他也不禁有一些顾忌。他涨红了脸，硬是等了一盏茶时间。
“好了，苏老有什么指教？”掌柜收起算盘，淡淡道。
苏礼才轻哼：“刘掌柜，我孙儿在此受重伤了，在你的地盘上出了这等事，是不是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掌柜摇摇头：“什么重伤，不还没死嘛？”
他无视苏礼才的黑脸，又点点头：“不过，确实是要给一个交代。”
闻言，跟在苏老身后的老家伙一人一句，大有揭翻胡羊居的样子。
“是的，简直无法无天。”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必须给交代！
“支持！”
…
掌柜缓缓道：“大家稍安勿躁，听我慢慢道来。”
又看向苏老：“先不说，你们苏家的人在这里闹事，坏了胡羊居的名声，以后是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敢往我这里拉屎了？再说，他们打烂了四张桌子，两把椅子，翻倒两盆羊肉，吓走了三桌没买单的客人，还弄得我酒楼到处是血。苏老爷，我卖你一个面子，留下一千两就算了吧。”
然后又绕过苏礼才那张不可置信的脸，指着一个老家伙：
“老不死，你一个开青楼的老鸨，逼良为娼的腌渍货色，不配跟我说话，你他娘还敢跟我要交代？”
“你，卖包子卖傻了是啊吧？这是你这些破落户能掺合的事吗？以后胡字号的所有产业不供你包子铺的货，立刻滚。”
“还有你，一颗八品的芝麻敢在这里装西瓜，是不是有些膨胀了，要不要叫你们老爷过来，看看是谁給谁交代。”
掌柜嗤笑一声，玩以势压人？他娘的我们胡羊山庄就是势。
“还有你，何…何公子？”掌柜的定睛一看，是个得罪不起的熟人，立刻绽放笑容：“至于何公子嘛，还请卖胡羊山庄一个面子。”
像极了一个撒娇的小妾。
但“胡羊山庄”四个字咬得极重，显得格外清楚。
何守益：“胡羊山庄？”
说的是给胡羊山庄面子，并不是给他刘掌柜面子。
掌柜暗暗点了点头，示意肯定。
他并不怕胡羊山庄，但胡羊山庄是谢意忠的势力，他一个敌对的公子爷沾染上，可能就会变成两个大家族的战争，给父亲带来麻烦。
何守益：“刘掌柜多虑了，我只是路过于此，对这些闲事并不感兴趣，就先告辞了。“说完径直走向大门，还不忘轻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苏子煜。
蠢货，连自己得罪什么人都不清楚，这跟苏家的合作，要重新考虑清楚才行。
“何公子！”眼看何守益越走越远，苏老的要说的话无奈卡在喉咙，那姓何的都这样说了，他强行留人只会撕破脸。
何守益转头看向苏礼才，看在几个美姬的份上，给上最后的忠告，轻微摇了摇头。
眼看何守益已经离开，他咬咬牙，并咽不下这口气，只能回头继续跟掌柜交涉：“你是要把事情做绝吗？“
掌柜笑得很勉强： “那我就给何公子一个面子，可以再商量一下。”
苏礼才高傲一哼。
掌柜接着道：“但就算有何公子的面子，我们打开门做生意，成本价还是要收的，那就赔个五十六两吧，我刚刚打好了算盘，一个铜板都没有讹你，当然，也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苏礼才明白了，这个刘掌柜东扯西扯，就是不说这群乞丐的事情，怕是这群乞丐也没有什么不得了的背景，否者早就搬出来了。
他不再跟掌柜废话，转脸就对着那群乞丐：
“到底谁干的？” 苏礼才一声怒吼，把乞丐的背景抛之脑后。
依旧没有人回答。
苏礼才眼神对上那两位报信的护卫：“你俩说。”
那护卫指着不远处还在肆无忌惮干羊肉的凶柏：“是他！”
苏礼才看了一眼凶柏，又看看众人，久经人事，他一眼就有了初步判断，这他娘的分明就是一个群普通乞丐，大部分乞丐都是用手吃的羊肉、翘起脚跟踩着凳子吃、满脸的菜色、破烂的麻衣、以及畏畏缩缩的眼神，紫一块青一块的伤疤，所有表现都说明，就是一群普通的乞丐！这他娘的，刘掌柜跟着这些乞丐一起在扯大旗！
他一把推开旁向他指认的护卫，一步一步走进凶柏。
近了，慢慢走近了。
苏礼才瞳孔一缩，显然是忽然间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一股熟悉得松香窜入鼻腔。
松香！来自大理的御用的高级松香！且每位乞丐身上都有！这种松香制作极其困难，要是十几棵百年大松，才能浓缩凝结出那么一小瓶松香油，
身为皇商的掌陀人，对于皇宫一应用度自然了解得很，这种松香价格奇居，除了供应皇宫，也就只有京城那一小撮最权贵的府邸才能弄到一些，也只有世子爷才会有。
但，每个乞丐身上都有！
这群是京城来的人！再加上最近一些事情，当即就有了判断，皇帝的人，而且是贴身的人！
近了，非常近了。
苏礼才一个郑重的晚辈礼，用极其恭敬的语调道：“这位公子，我孙子不得体，在此苏某跟你赔罪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他一般见识，放他一马吧。”
惊得在场所有人下巴都卸掉，只有一众乞丐毫不意外。
“帮主牛逼…”
“帮主牛逼…”
“帮主我真的错了…”
…
掌柜的底气则一下子充盈，默默在喊：“不得了！不得了！我格局还是小了！原来胡羊山庄牛逼到这个程度了！”
凶柏也在莫名其妙，他刚刚才狠下决心，就算别人说他欺负老头子，他也要一块揍。但这糟老头忽然就把他整不会了，他轻咳一声，狐假虎威起来：“过去的事情就算了，但是你的护卫弄破我衣服了。”
他伸出五根手指，看看能不能讹个五两碎银子。
乞丐们心里鄙夷，就你这件一个麻袋三个口，还有继续破下去的空间吗？
苏礼才憋足了中气：“阳初！”
叫阳初的中年男人懵懵走近，行一礼：“父亲。”
“身上的银票拿出来。”
他虽然惊讶，但知事有蹊跷，父亲不可能无缘无故转变了态度，一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便听话地掏出了身上的银票。
苏礼才点了一下，有七千两，便恭敬给凶柏奉上。
“公子，这里五千两是赔偿你的衣服，还有两千两，就当是鄙人孙子冲撞了贵人的晦气钱，希望公子不要嫌弃。”
妈耶，七千辆？凶柏一辈子都没摸过十辆以上银票，这老王八不是在憋什么阴损招儿吧？
就算理智告诉他要冷静，但他的手还是有些抖：“老…老爷子太客气了，不打不相识，是苏公子在切磋的时候不小心受了伤。”
说罢便从裤裆里掏出几贴膏药：“这时续骨膏，贵犬孙可能骨折了，贴这个能治好。”
苏礼才心中一丝嫌弃，但掩盖得很好，不过想着武者旁身的膏药，而且很可能是出至皇家，可能是好东西吧。
他连忙接过道谢：“谢公子，那我们就不多留了，还要带着不孝孙去养伤。”
凶柏点点头：“请便。”
苏礼才又对着掌柜道：“刘掌柜，一千两银子日后自有人过来奉上，打扰了。”
掌柜嘿嘿一笑：“苏老爷，五十六两就好。”
“不，说好一千两就一千两。” 苏礼才摆了个撤的手势，几个人抬起在地上或死或伤的护卫，快速撤了出去，苏子煜也已经奄奄一息，但他的眼神仍旧死死咬住凶柏，心中暗道此仇不报，枉为人！
凶柏也不经意跟苏子煜对视一眼，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说：你过来呀！
苏礼才走出胡羊居，淡淡笑意的脸上立刻阴冷下来，事关重大，胡羊山庄居然跟皇上扯上了关系，而胡羊山庄又是谢意忠的人，他必须要立刻汇报上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