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兄弟
“前面有一家牛肉面,超级好吃,怎么样?要不要去试一下?”谢贝来说着,带着他们绕过一个街道,他指了指右边的一家餐馆。
“好吧,就这家了。”钱满一路沉默了好久,这时,突然开口说话。
“走,我们进去喝一杯。”付仁点头说。
“你怎么还拿着这个?”钱满这才看见付仁怀里抱着的东西。
“这个挺贵的,扔了多可惜。”付仁把花和巧克力递向谢贝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谢同学,这个你要吗?可以送给你的女朋友。”
“我没有女朋友,哈哈哈哈!”谢贝来哈哈大笑着,仿佛他没有女朋友是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
几步走到了牛肉面餐馆,还没有落座,付仁就把玫瑰花送给了前台的老板娘,老板娘受宠若惊地望着这么大一束鲜花,再看看送花人是一个青春活力的小帅哥,她立刻喜笑颜开,捧着花故作身心陶醉地扭动腰肢。
三个人都点了牛肉面和啤酒,还有配啤酒的几样小菜,老板娘又送来了一个水果拼盘。
“这是我们自己吃的水果,我们不卖的。”她热情地说。
望着诱人的各种水果,钱满忍不住摇头笑了。“你真不愧是生意大王的儿子。”
“你爸是生意大王呀?”谢贝来问。
付仁低调地摇摇头。“几家公司而已,没那么夸张。”
“贝来,你怎么瘦了?”钱满觉得谢贝来比以前瘦了许多,关心地问。
谢贝来听到钱满的询问不由得叹息起来,本来他想先说点什么,至少代替姐姐向钱满说声对不起,没想到钱满先关心起他来,这两年家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一时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有太多不顺的事,刚好当作减肥了。”他笑着说。
“我知道你父母离婚的事情。”钱满问。“他们怎么样了?”
“我姐没告诉你吗?”谢贝来刚说出这句话,又有点后悔地挠挠头,尴尬地楞在那里。
“她很少提及,不过,我也没有问。”钱满并没有多大反应,平静地吃着东西。
“他们离婚之后,我爸······哦,应该是养父,他很快就跟别的女人结婚了,那个女人带了两个孩子,他现在是名正言顺地帮别人养孩子。”谢贝来耸耸肩苦笑了一下。“听说那个女人脾气比我妈好。”
“那你妈她······”
“她去寺庙里了。”
“寺庙?”
“她出家了。”谢贝来寂寞地摇摇头。“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剃度出家了。”
钱满和付仁都觉得很意外。
“那么,只有你跟你姐······”付仁话说了一半,看看钱满又不说了。
“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她哪里有时间理我。”谢贝来失望地低下头,沉默片刻,终于凑近钱满说。“满哥,对不起!”
“干嘛说对不起,你又没有错。”钱满笑了一下。“来,干一杯,为了我们兄弟再相聚。”
三个人碰了一下啤酒瓶。
付仁说了句:“为往事干杯!”
谢贝来附和着:“对对对,干了这杯酒,从此不回头。”
钱满笑了。“你这话倒也应景。”
“满哥,我姐这样对你,你不会不理我吧?”谢贝来笑着问。“我们还可以做兄弟吗?”
“当然,兄弟!”钱满拍拍他的肩膀。
“女人再怎么样,兄弟情是不会变的。”付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么······说说你的女人?”钱满戏虐地问。
“对对对,说说你的女人。”谢贝来十分感兴趣。
“女人嘛。”付仁喝了一口酒说。“唉!不说也罢!”
“你家空姐呢?”钱满问。
“我们早就分手啦。”付仁失意地扭过头去看着餐厅外面的夜景,淡淡地说。“其实,这两年我根本没有谈恋爱。”
“什么?你都没有告诉过我,为什么?”钱满很惊讶。
“当时,你在热恋,我在失恋,咱俩不在一个频道上。”付仁说。“我怎么说呢。”
“好吧,现在我们一样了,你说吧。”
“说吧。”谢贝来也想听,虽然他还没有谈过恋爱。
“那一次,我们在香港······我陪她逛街,买完东西回到酒店,我有些累了,躺在床上睡着了,她就在我旁边试穿刚买的新衣服······”付仁回忆着。“其实,我一直睡得迷迷糊糊,她在我身边做什么,我还是隐约知道的。”
“然后呢?”谢贝来问。
“然后,她的电话响了,她接电话之前叫了我几声,我听到她叫我,但是,我故意打起来呼噜······”
“为什么?”谢贝来又问。
“因为,我想听听她电话里说什么······”
“她跟别的男人?”钱满马上联想到谢婉芷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画面,心中隐隐作痛。
“不是,是她的闺蜜,她俩在说私房话。”
“那应该没有什么吧。”两个人都这样想。
“现在回想······应该······我不知道。”付仁迷惘地摇摇头。
“那么,她究竟说了什么?”钱满盯着他问。
“我现在记不清楚了,大概意思是她喜欢我家的钱超过喜欢我,如果没有钱的话,她根本不会考虑跟大陆人交往。”付仁心灰意冷地撇了撇嘴。
“她这样说,不怕你听见吗?”谢贝来实在好奇。
“她用粤语说的,她以为我听不懂,所以······”付仁似乎有些懊恼。
“她不知道你懂粤语?”谢贝来更加好奇起来。“她是你女朋友哎!”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付仁情不自禁地把手撑在前额上,又看了看钱满。“我和钱满都懂粤语的。”
“然后,你们就分手了?”谢贝来问。
“你提出分手?”钱满问。
“没有。”付仁摇摇头。
“那······”两个人静待下文。
“刚好第二天我们准备去深圳,我让她先去那里等我,无聊的时候可以去购物,然后······”
“然后你回了北京?”钱满想起来。
付仁点点头。“还注销了我的附属卡。”
“哇塞!”谢贝来惊叹一声。
“再没联络了吗?”钱满思索了一下。“这有点······”
付仁无奈地把身体靠向椅背说。“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我没有装睡,或者,我听不懂粤语,也许······事情可能不是今天的样子。”
“所以,不要猜人心?”钱满想起付仁的话。
“也不要赌天意。”付仁一叹。
“看来,爱情是一件烦恼的事情。”谢贝来听得入神,咂咂嘴摇摇头。
听了付仁的故事,再看看神情自若的他,不知为什么,钱满心中的痛似乎没有那么沉重了,他忽然觉得再疼痛的伤口都有治愈的方法,就如同苦涩难咽一把盐,一旦撒向大海,平淡无味是注定的。
“你是怎么走过来的?”钱满还是忍不住问他。
“走出去,走向人群呗。”付仁望着餐厅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又指了指几个睡在街边的街友。“我们再惨也不会惨过他们吧。”
钱满顺着付仁所指的方向,看见餐厅外面人来人往,行色匆忙的人们多半都带着口罩。
他看着看着,深深地思索着什么,动也不动。
“满哥,在看什么呢?”谢贝来也扭头去看。
“我发现,这里好多人都戴着口罩。”钱满注视着行人若有所思。
“可能是sars病毒的阴影吧。”谢贝来想了想说。“台湾人自我保护的意识很强。”
“非典给大家带来的恐惧确实很大。”付仁也说。
“对啊,今后人类的头号敌人,或许就是流行病,天哪,我怎么没有想到。”钱满兴奋地打了个响指。“我的论文找到方向啦!”
“你太牛了!”谢贝来羡慕又崇拜地看着钱满。“这种情形,你还不忘你的论文,哪像我······”
“对了,你今年要毕业了吧?”钱满问他。
“是啊,你知道的,在台湾,毕业即失业。”谢贝来一脸茫然地叹气着。“我的学校也不是什么好大学,要找工作真是难上加难。”
“去大陆发展吧,机会多。”付仁建议。
“贝来,你想去大陆发展吗?”钱满认真地询问。
“我······不知道,不知道······能不能适应······”谢贝来犹犹豫豫地思考着。
“适应竞争环境?”付仁看着他。
“不是,是······你们那边的体制······”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被洗脑的?”付仁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会洗脑呢。”谢贝来想都不想开口就说。“台湾有民主自由,不同的。”
“我说的就是这个。”付仁手一摊。“怎么被洗进去的?”
谢贝来困惑地搔搔脑袋。“欸——”
钱满没有说什么,兀自写了一张纸条交给谢贝来。
“大城市竞争太大,去西安绝对有你的一席之地,这是我们的发小,你想去的话就打这个电话。”
谢贝来接过纸条,一看笑了。“你们的发小是个女的?”
“对呀,刘彩云,我们三个一起长大的。”付仁看了一眼纸条说。“你去找她,她肯定会帮你的,她很仗义。”
“她长得好看吗?”谢贝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