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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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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满在学校的图书馆里查找资料,不知不觉到了傍晚,肚子咕咕叫时,才想起自己连午餐都没有吃,拿着外套快步走出来,他朝学校食堂的方向看了一眼,感觉吃腻了食堂里的餐点,他索性开车去宿舍附近的一家餐馆。

    美国之秋是红与黄的天下,几颗名叫“秋日火焰”的红枫树把校园点缀得火气腾腾,开车出来,路边的树木又变成了各种黄,瑟瑟秋风吹落了半树枯叶黄,叶片随风起舞,宛如是秋天送给人类最盛情的浪漫。

    他开车经过一条小路,忽然看见艾拉从靠着一颗树正在跟一个菲律宾女孩接吻。

    艾拉从是一个丹麦裔的美国人,也是钱满的同学,这个人除了平日里比较喜欢碎碎叨叨之外,也算是一个勤奋的学生。

    钱满故意悄悄把车开过去,然后,“哔——”的一声大喇叭。

    艾拉从和他的女朋友惊得双双弹跳了一下,并且迅速分开了。

    看着他俩的狼狈样儿,钱满恶搞成功开车就逃。

    “嗨!嗨!&¥&······”艾拉从一看是钱满,边笑边不知骂着什么,他追着车跑,跑着跑着,居然还像个大妈似的脱了鞋子扔出去······

    钱满在后视镜里望着艾拉从手舞足蹈,嘴巴动个不停,心想,这个人到睡觉之前,他的那张嘴估计是停不下来了。

    他越想越好笑,一个人就这么笑着笑着,居然笑到气短。

    热闹之后,便是寂静的心跳声。

    他又想起了他心中思念的女孩,整整分别了两年,他们就这样两两相思共度着离愁。

    他看了一眼夹在笔记本里的那张机票,他的心快乐得想要飞起来,他想告诉他爱着的她,我就要回去找你了,我们就要见面了。

    两年的离别,他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她,吃饭、学习、睡觉······她不在他身边的日子里,他身边的一切全是她······

    这几日,恶作剧都满足不了他那一颗悸动的心,他的心早已飞去了台北,他想象着他们相拥在一起,幸福地诉说着这两年的点点滴滴。

    他真的想给她一个惊喜,突然出现在她眼前,一把搂住那个喜极而泣而快要晕倒的女孩。

    “你这样不好吧?”付仁在电话里对他说。“不要赌天意,更不要猜人心,你这个惊喜有点像惊吓呀。”

    “我的女孩我知道,不用猜。”他笃定地说。“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在台北会面?然后再去香港看我的小妹妹,我还没有见过她呢。”

    “好啊,我也正好要去香港。”付仁爽快地答应了。“咱俩也是两年没见了。”

    “对了,你家空姐怎么样了?”他有些好奇。“你怎么都不提了?”

    “见面再跟你说吧。”付仁匆匆挂了电话。

    他感觉付仁好像有什么心事,再想想付仁说的“不要赌天意,不要猜人心。”

    他犹豫了······

    临上飞机的前夜,他还是忍不住拿起电话拨给了谢婉芷,不通!再拨,还是不通!

    前一段时间才通过电话的,是她出了什么事吗?他担心起来,她怎么了?她还好吗?

    此情难寄,夜不能寐。

    钱满第二次飞来到台北,依然是一个深秋。

    暮色将至,晚风轻吹,夜凉如水。

    他与付仁会合之后,按照门牌号码找到了一栋老旧的建筑,走楼梯上三楼,这是他与谢婉芷两年的通讯地址。

    敲门,没有人应。

    他更紧张了,胸前抱着的鲜花和巧克力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失意。

    “你给谢贝来打电话了吗?”付仁蹙着眉头问。“他应该知道他姐姐在哪里吧。”

    “早就打过电话,他说婉芷可能换了手机号码,他也联系不到她。”钱满说。

    “他人呢”

    “正过来呢。”

    两个人正说着,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

    “是贝来吗?”付仁探过头朝楼梯口张望。

    “婉芷!”钱满看到从楼下走上来的人,惊喜地叫了一声。

    眼前这个低着头往上走的女孩,正是他朝思暮想的谢婉芷,她听到叫声抬起头,立刻,她目光呆滞并且脸色煞白地楞在了那里,没有惊喜。

    紧跟在她后面的还有一个男人。

    “你们是谁?”没等谢婉芷开口说话,那个男人先恶声恶气地问。

    “你呢?你是谁?”钱满盯着眼前这个染着黄发、带着粗金项链、皮肤上满是刺青并且还有点醉醺醺的男人问。

    “妈了个巴子!我是谁?”那男人盛气凌人地嘟囔着。“我是她老公!我是谁!”

    “钱满,你······你快走吧。”许久,谢婉芷终于开口说话。“他是我的前男友,我们······和好了······”

    “婉芷······”钱满受伤地叫了一声,原来,两年的等待,等来的,却只是他一个人的爱情之约。

    “你叫我老婆干什么?想找打吗?”男子冲上来想打架。

    “安旋!不要动手!”谢婉芷急忙回转身体挡在中间,然后,她带着一丝羞愧和惶恐对钱满说。“你快走吧。”

    “这就是你的回答?”钱满心如刀割般深深地看着她。“婉芷······”

    “你快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她用低低的嗓音无情地说。

    还没等她说完,王安旋的一只拳头早就挥了过来。

    钱满一躲顺势一推,王安旋叽里咕噜被推下了楼,两个人一直纠缠着到了楼门口。

    谢婉芷赶紧奔过去想要拉走王安旋。

    “你们快走!快走吧!”她对着钱满和付仁大叫着。

    “赶快滚!□□人!”王安旋摔了一下酒醒了,看清钱满和付仁好像都是大陆人,于是破开大骂。“妈了个巴子的,□□人!”

    钱满猛地把花和巧克力扔在地下,冷笑地看着王安旋,嘲讽地说。“呵呵!□□人?那是二战日军侵华,小日本侮辱中国人的脏话,那个时候的中国还叫中华民国,你懂吗?年纪也不小了,多读点书,骂自己还骂得如此神勇,真是见鬼了!”

    “你······奶奶的······”王安旋一脸雾飒飒,只听说是自己骂自己,便不敢骂了。

    付仁一直跟在后面当一个旁观者,他了解钱满的个性,没有必要是不会让他出手干预的。

    这时,他走到王安旋的跟前,仔细地看了看他,又仔细地看了看他身上那件轻薄防水的外套,默默地问了句:“衣服好穿吗?”

    王安旋楞了,看看付仁,再看看自己的衣服。

    这件衣服曾经包裹过他最好的朋友“歪歪”的尸体,“歪歪”死了,为了纪念他,王安旋干脆把这件印有“歪歪”血迹的衣服洗了穿在身上,只有这样,他才会感觉自己一直都跟“朋友”在一起。

    再看看付仁,他忽然记起了他,就是他当场脱下衣服给“歪歪”包裹断臂······他就是衣服真正的主人。

    “你你!”他羞愧难当,一下子扯掉了上衣丢在地上。

    “你们在干什么?”谢贝来从外面走进来,捡起了地上的衣服问。

    “贝来,你来得正好,扁他们!”王安旋在慌乱与不知所措中忽然喊了一句。

    “你说什么呢,他俩是我的朋友。”谢贝来瞪了王安旋一眼。“你怎么又来了?”

    “你,你们······”王安旋指指点点含混中不知所云,裸在胸膛和臂膀上的那一条凶猛的威龙,竟在他迷茫错愕的喘息中,不相称地示弱着。

    “安旋,我们走!”谢婉芷拉着他往楼上走。

    王安旋看着三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用鄙视的眼光怒对着自己,与他们朝气蓬勃的青春相比,他仿佛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生命的落日,醉眼中,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也瞬间衰老了。

    他灰头土脸又自惭形秽,借着酒意不停地用闽南语骂着脏话。

    “别骂了!再骂下去,全世界的脏话都不够你用了。”谢贝来嫌弃地冲着上楼的王安旋说。

    “贝来,你快带他们走!”谢婉芷推着王安旋上楼,一边对弟弟喊了一声。

    王安旋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依然乱喊乱叫地发泄着。

    “小点声!”付仁冲着他的背影说。“乱喊乱叫能赢的话,驴子早就统治世界了。”

    王安旋的喊叫声瞬间变成了哭喊声。

    楼上传来谢婉芷安慰他的声音,低低的却是温柔的。

    “钱满,付仁,我请你们去吃饭吧。”谢贝来看着这一切,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有点尴尬地说。

    “好,我们走吧。”钱满面无表情地答应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来。

    外面天色已晚,朦胧的霓虹灯光弥漫在大街小巷,华灯之下的台北,丰富的夜生活刚刚拉开帷幕。

    钱满走着,他感觉不到饥饿,他拼命回忆着自己的初恋,这一场爱情之旅,来得神奇,去得突然,原来,只是他一个人的两相情愿。

    流光容易把人抛,没有樱桃,也不见芭蕉,却扰乱了他痴情的一颗心,曾经的浓情蜜意如今成了一支独秀,任其苦痛也任其凋零,猝不及防甚至连一句再见都不能说。

    就在这个秋天,他整整两年放在心尖上思念的女孩,她赏了风景享了温柔,然后,无情地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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