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意气之争
余淼离开后心里还是不放心，李思阳不是富贵乡惯出来的纨绔子弟而是个天生的混人，也正是如此卓安安他们才不愿意带他玩，她思来想去能把这件事处理好的就只有那个人了。田世泷万没想到余淼会主动约他出来，兴高采烈地打扮了一番开着跑车赴约，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余淼冷不丁一看才发现这小子长得也很不错。
“私人时间约我出来可不许谈生意哦！”田世泷绅士地为余淼拉开了椅子微笑着说道，因为除此之外他真想不到余淼会有其他什么目的，“我有那么无聊吗，我可不像某人一样天生的工作狂！”余淼好笑地看着这个本没有绅士风度的绅士，认识了十几年了装什么装？
“不谈工作那就是真正约会咯，那晚餐时光快乐！”田世泷很满意余淼今天的表现，挥手招来服务生递上早已经准备好的玫瑰花，余淼看着他肉麻的举动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你这玫瑰有九十九朵吧，没人教过你这个绅士，送有男朋友的女生寓意着天长地久的玫瑰是很不绅士的行为吗？”余淼不悦地推开了面前的一大束玫瑰，花的馨香她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我还是直说吧，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余淼自然地看着有些难堪的田世泷，说来也怪俩人上学时打得对面不相逢的，做生意事坑起对方来也毫不手软，所以就这么安然地吃烛光晚餐余淼一时间还真接受不了。
“余总裁那么大的本事，也有求人的时候？”田世泷看她这个样子觉得自己也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了，所以换了往常的口气说话。“我希望你能帮我劝劝李思阳去说服李老头把城中村得开发权让给我。”余淼虽然说着假话，可表演却足以以假乱真，不过对面这位也不是吃素的，两个人少说认识也有十几年了。
“你做生意一向不求人，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不好直接出面的事？”田世泷托着下巴看着冰雪聪明的女孩，他吃了她太多次亏不想经验也长记性不是。“你帮不帮吧？那块地我和卓安安打了赌，输了的人要在盛源大楼广播自己是猪，我不想输所以来求你，明白了吗？”
余淼拿起叉子用力的叉着盘子里的牛肉，田世泷见此漏出了八颗牙齿，这才是余淼的脾气嘛，于是乎欣然应允，当然他只是同意劝劝但不一定就能劝成。余淼眼看着他掉进了自己的陷阱甩着车钥匙往映bar去和奚郁辰会合了，她也不指望田世泷真的花力气给自己办事，她想要的效果就是李思阳真的相信自己很想要城中村的开发权所以才发了视频给王兰心，她不过想替她摆平这桩风波罢了。
余淼的鬼点子还真的奏了效，奚郁辰蒙在鼓里并没有被此事打扰到，顺利地考完了最后一科，令余淼失望的是本来已经定好了的马代十日游泡汤了——提前在范小胖哪里问来了奚郁辰最后一科考完的时间，她精心准备了惊喜给那人，结果她坐在跑车里两三个小时却只等开奚郁辰已经踏上了回老家的火车了的消息，和过年时一样连一句再见也没有说。
更可气的是余淼还没等通知秘书取消计划，卓安安就贼溜溜地凑了过来抢走了旅费，“既然郁郁同学回家了，你这点心意就孝敬你哥吧！”于是乎一向不做赔本买卖的余总裁偷鸡不成蚀把米，所有精心准备都拱手让人了。
映bar里空落落的琴凳，梧桐街上寂寞的小红都让余淼气闷，她不是为那点钱肉疼，给卓安安花再多她也不会眨眼，她气的是奚郁辰永远都不会把她写进他的计划里，有了女朋友还毫无束缚的独来独往。
“奚郁辰，你应该对你的不告而别给我个解释！”大半夜余淼一个电话打到了奚合村，不为别的只为找人吵架。“我没时间和你争，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挂了！”奚郁辰的声音有些沙哑，考了半天的试又坐了一天的火车，倒在枕头上刚睡着就被催命一般的手机铃声扰了清梦，他也很不爽。
“那我们就用最短的时间争出结果，你离开了都不和你的女朋友说一声，是对的吗？”余淼都要气炸了，严肃的语气像是教训犯了错的小孩，奚郁辰最讨厌的也是她故作老成的语气说话。“我没想到我的女朋友这么麻烦，如果你想要的结果就是我错，那挂吧！”奚郁辰没有和她争下去的意思，她想听他服软而他不会服软，这么争下去也没有意义。
余淼听着他拒不认错且态度强硬的语气沉默了片刻，那边似乎在等她说话所以并没有挂断电话，可是现在尚且脸红脖子粗的她也不知道如何解围，现在她的心里就只有委屈。“挂了吧。”奚郁辰听那边只剩下不太平稳的呼吸声确定她还没睡，所以不带情绪地说道。
“奚郁辰，和我说声再见好不好？”又沉默了一会余淼轻轻地说道，自动省略了比较肉麻的一句“说句再见，让我知道你还想再见我”，奚郁辰艰难地睁开疲惫的双眼心里不懂一向大咧咧的她为什么一定要纠结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他如余淼所愿说了“再见”，也自动省略了比较肉麻的一句“傻子，我说不说再见我们都会再见，我这辈子还逃得出你的手掌心吗”。
挂了电话奚郁辰困意反而没了，索性披着外套到院子里散步，山村的月亮皎洁如玉，洒在干净的庭院里给归来的游子最真切的家的感觉。七月的夜风是温柔的，奚郁辰坐了很久也感受不到凉意，沉静下来这一年来的记忆像过电影一样的在脑子里播放，自然而然的余淼成了当之无愧的女主角，奚郁辰伸出修长的手指过滤白月光，眼睛在深蓝的夜空扫荡了一遍却想不通他和余淼究竟差了什么，只要靠得够近了就一定会闹幺蛾子。
“judy，等一下有什么安排吗，为什么一直看时间？”秘书ann善意地提醒道，这余总裁自打进了会议室看了有十遍手机了，她有点怕吴南溪不在她的工作出什么纰漏。余淼被她问得一惊，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对手机的过分关注已经引起下属们的注意，“嗯，你帮我盯着这部手机，我在等一个很重要的电话，只要有人打来立即进来通知我。”
余淼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声把手机递给ann，她怕这害人的东西她继续留着会给工作起来一丝不苟的余总裁带来影响，虽然知道那人主动打来的几率不大，但是她还是怕错过他的示好。“judy，并没有人打电话来。”见余淼略有些疲惫地走出会议室ann双手把她守了两个小时的电话奉上，“我怕它没电影响你通话所以特意给它充了电。”
ann看余淼脸上略有些失望的神情补充道，她发誓她没错过一个电话，余淼看她拘谨的样子微笑着说了句“做得很好”，她岂会不明白不是手机的问题。自打上次吵过架整整五天奚郁辰都没有打来电话，这也是他一贯的作风，他何曾主动过呢？
余淼像是害了相思病一般茶不思饭不想，每天除了工作连映bar也不去了，自打出生一来她还是第一次活得如此安静，安静得让人觉得这人没在活着了。“我要讲述一个故事有关于我浑身的刺这刺是沙漠留给我的印记若哪日我去到远方浪迹我会留下一根给你当做回忆……”余淼一遍又一遍听着熟悉的旋律，奚郁辰啊奚郁辰，你怎么不给我留一个刺自杀呢。
余淼被自己没出息的想法吓到了，原来她最看不上别人谈个恋爱就要死要活的，她设想的未来也不是这个样子的，不会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可还能怎么办，她戒不了小朋友了。“我找祖奶奶，不找你。”余淼终于一个没忍住拨通了倒背如流的号码，只是还抹不开面子承认自己的思念已经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
“祖奶奶拒绝和你通话。”奚郁辰闭着眼睛都能想到余淼此刻的别扭样故意逗她，令他吃惊的是这次她竟然坚持了一个星期。“你不要假公济私，你都没问祖奶奶！老人家那么疼我，怎么会不想和我通话呢？”余淼心里乐开了花，小朋友比她想的有觉悟，并没有冷言冷语相对。
两个人你来我往唠得手机都发烫祖奶奶也没抢到电话，年轻人拿老人家当幌子的习惯可不好，“郁郁，如果我一直不打电话给你，你会打电话给我吗？”临挂电话之际余淼忍不住又矫情起来，就要听不到清凉的薄荷音了，真是不由得悲从中来，奚郁辰被问得一愣，都说女生的心是敏感而柔弱的，水泥做的余淼也是这样吗。
“算了算了，我手机关机了几天就算你打过来我也接不到。”爱面子的余淼不想听到奚郁辰说出她不想听的回答，生生地把人家的“也许会吧”堵回了嘴里。
奚郁辰是山村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所以同族还在上高中的奚郁星常常来找他辅导功课，他的母亲郭婶也常来老宅里帮忙。“哥，你在大学有女朋友没？”郁星学得累了，托着下巴打听他在大学里的见闻，他这个年龄对未来是充满好奇和憧憬的，奚郁辰笑着把他凑近的脑袋推得老远，以往这小子都对大学的生活和学习感兴趣，现在管的还宽了。
“是不是上次打电话来的姐姐，我看哥和她聊天的时候嘴角都笑开了。”奚郁星眨着干净的大眼睛猜测道，他成绩没有多优秀脑袋倒机灵。“而且这个姐姐不是之前你说过的那个！”奚郁星见奚郁辰笑而不语笃定地说道。
奚郁辰被奚郁星听音辨人的本领吓了一跳，好奇地问了句“你怎么知道”，奚郁星一听他搭话就更来劲了，一副很懂的样子接着说“你和那个姐姐说话总是小心翼翼的和这个姐姐却有什么就说什么。”
奚郁星的话勾起了奚郁辰更大的笑，少年人玩玩而已的爱恋会因为两个人的认真投入逐渐升温，奚郁辰知道他们虽然没有善始但肯定会善终。余淼坐在飞往京都的飞机上喷嚏一个接着一个打，“judy你感冒了吧，需要看医生吗？”ann看着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余淼关切地问道，余淼笑着摆手像是能掐会算一般说了句“可能我是男朋友念叨得紧，一想二骂三念叨！”一句话逗得听到的人都哈哈大笑，连和吴南溪一样不苟言笑的ann也笑得前仰后合。
余淼在京都宾馆里落脚后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印证自己的猜想，可是开了机却发现一个陌生电话打来了十几次，她首先想到的是黑名单里的吕林铭，正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个号码也拉进黑名单时对方又把电话打进来了。
“你好，这里是京海房屋租赁事务信息处，请问你是……”余淼细着嗓子说道，她很介意自己的号码广为流传的。“我是王兰心，你方便说话吗？”电话那边声音有点颤抖，惊得余淼也是一哆嗦，这大半夜的是干什么啊。
“你又被家暴了？”余淼不客气地把第一反应说出了口，上次王兰心被打的事还瞒着奚郁辰呢，她要是再被打余淼不知道该如何向奚郁辰交代。“不是，是思阳有事找你。”王兰心有些紧张地把手机递给一旁紧盯着她的李思阳，那家伙却连比划带口语的让她假称自己不在。
“李思阳，我只给你五分钟时间！”余淼像是看穿了他的把戏，冷声命令道。李思阳闻言无奈地接过手机，立马换成了讨好的语气“余总裁，我就说咱们是亲戚嘛，之前大水冲了龙王庙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哈！”
“你这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和家人计较许多呢！”余淼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对方如此客气她也不会把人逼得太紧，但是这话有多大的水分就看他自己掂量吧。李思阳有说了些客套话都被余淼一笑置之，终于在余淼说出“没其他事就挂了吧”的时候切入正题。
“余总裁，你也知道城中村的开发权是近一年来我们公司接触的最大项目，你看你能不能高抬贵手赏我们一碗饭吃。”李思阳本不是会关心公司经营的人，显然此刻围在手机边的还有李老头。余淼眼睛来回转了几下，没想到给奚郁辰找妈妈是这么难的事，看来一开始她过于自信了，以至于没仔细试一下对方的水有多深。
“这个项目虽然之前我也在争，甚至使了些手段，但到后来牵扯的公司太多了，我就直接退了。”余淼揉着太阳穴说道，因为这个项目鼎卓也是势在必得盛源索性就没参与逐鹿，一来这项目的确最适合鼎卓、二来算是上次桌不凡帮她忙的回报。
“这我也知道，我是想让你劝劝安哥或卓叔叔。”李思阳大言不惭地说出真正计划，其实余淼劝动桌不凡也不是定然不能，但是干预人家公司的事是多大的人情啊，怕是唯有以身相许才还的了吧。
“我和卓家的人私交是不错，可是我们一向不会过问对方生意的事，亲兄弟明算账！”这事余淼不会妥协也没权利让别人因她而妥协。“余总裁既然不肯帮忙，那我们家就不会继续养一个闲人了！”李思阳自认为使出了杀手锏，余淼却不屑一顾，五分钟一到就挂了电话。
她会因为奚郁辰做出一些让步，可不代表奚郁辰就是她的软肋，她以这么小的年纪横行商场这么多年就是因为她是个没什么短板的完人。出人意料的是李思阳的电话几天之内都没有打来，就在余淼松了口气以为他们知难而退之际刘欣洁带来了比她预想残酷百倍的现实。
“总裁，你家小朋友真血性，敢和李思阳在西城约架！”刘欣洁实在没有通风报信的意思，田世深讨好的把消息传递给她叫她一起来看热闹，有意思的事得和大家一起分享不是。
接到消息时余淼正在赶往京都机场的路上，这一单生意谈得很顺利，本来这一大早她正寻思着犒劳一下参与其中的下属们，可现在一切都没小朋友的安全要紧，其他的回京海再说吧。
余淼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王兰心居然会一个电话打到奚郁辰那里去，这妈真的是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儿子着想啊，即使已经让卓安安带人去盯着了余淼还是一百个不放心，可惜奚郁辰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着急也是干着急。
奚郁辰只身去了西城的汽车改装厂，以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也感觉不到自己逞英雄一挑多的行为有多荒谬，也是，一个做儿子的听说当妈的被一个晚辈打了他的心情可想而知。等他到了李思阳那边已经恭候多时了，俩下见面之后二话不说就要往一起打，还好这个时候卓安安带着人冲了进来，单枪匹马的奚郁辰才不至于吃亏。
“我说李思阳，不看僧面看佛面，给安哥一个面子放过这小子！”卓安安仗义地把奚郁辰拉到身后大咧咧地说着，他知道在余淼回来之前他保不住奚郁辰那他就可以提头去见了。“安哥，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这小子自己约的我！”李思阳本来还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可是见到卓安安就软了腿，余淼家的盛源、卓安安家的鼎卓、田世泷家的世永是京海商界的三大巨头，不是他们这些小鱼小虾惹得起的。
“余淼宝贝这小子比宝贝我还邪乎呢，咱不管谁先惹得事，你今天要是动了他一个手指头那余淼肯定会和你死磕到底！”卓安安说着伸手搂住奚郁辰的肩膀表示在余淼心里这是个足以和他并驾齐驱的主，可是后者却扯了扯嘴角不着痕迹地挣脱了他。
“我的事自己可以解决。”奚郁辰压低声音说道，他不是不领情，而是对面的人动手打了他的妈，他做不到若无其事地和他谈和，若是想谈和他也不会大老远的从奚合村跑回京海来。卓安安用看傻子的悲悯目光审视了奚郁辰一会，一个危险的笑容在他脸上扩散开来，他发誓这个人要不是余淼的心头肉那哪怕是他的亲弟弟他也会掉头就走。
“想打架，等余淼回来带上她一起！你安哥一大早饭都没吃就帮她帮你跑这件事，你他妈的毫不领情是什么意思？”卓安安脸上继续笑着，可盯着奚郁辰的一双眼睛却早就冒出了火，这小子太不拿他、也太不拿余淼当回事了吧。
卓安安这边和奚郁辰对峙着，李思阳那边也接了一个什么人的电话，然后和他们客气了两句上了车头也不回的跑了。余淼、刘欣洁等人再见他们已经在映bar了，奚郁辰没什么事坐在琴凳上弹钢琴，而卓安安则嘴撅得老高在吧台边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