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阿妹最好，阿妹都是对的
程季之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穆泓泛红的耳根，心头登时咯噔一声。
他大步上前，将桑禾挡在身后，抬手作揖：“穆公子，小弟顽劣，的确喜欢这只斗鸡，有失礼之处，在下会登门致歉，望穆公子莫要与小弟计较。”
说话间，程季之心头却隐隐不安。
阿妹少时经常与他们一道来醉风楼，也曾见过穆泓与胡爽，可他却从未瞧出穆泓竟对自家妹妹抱着一丝爱慕之心！
若阿妹未曾入宫，他或许还会觉得骄傲，但她已入宫为后，若是穆泓不收敛心思，叫旁人看出来，不说左相府能不能承受帝王的雷霆之怒，太师府也会受到牵连！
程麟之怒瞪穆泓一眼，语气颇为不忿：“阿兄！你何必对他如此客气，这鸡分明就是我们先看到的！”
桑禾默默瞥了一眼程麟之，程家十二个兄长经典语录：阿妹最好，阿妹都是对的。
“闭嘴！”程季之皱眉叱了一句。
程麟之撇撇嘴，但眼神却不以为意，只道兄长太谨慎了些。
桑禾暗哂一声，程家十二个兄长脾气各不相同，程麟之鲁莽，程季之则精于世故，末世后程家人拧成一股绳，算是给了程花虞极大的底气。
穆泓没理会程麟之的小儿之言，朝着程季之抬手作了个文士揖：“程兄客气了。”
程季之闻言，心头又是一沉。
他唤他穆公子，潜意识便是不想与其过分熟稔，他倒好，竟顺杆子爬称他程兄？
这下子，程季之与其也不甚好了，他道：“既如此，那我们兄弟三人便先行离开了，穆公子请自便，待日后备下薄礼再登门致歉。”
说完，他便转头冲桑禾使了个眼色，示意可以走了。
桑禾不置可否，热闹看完了，机缘到手了，瞧着时间也该下班回去休憩了。
不过，阿依努尔这个边缘剧情人物呢？
程季之带着程麟之与桑禾火急火燎的走了，穆泓看着他防狼似的背影，苦笑一声。
今时不同往日，他就是再蠢也不会做什么有损家门的事。
穆泓摇了摇头，令小厮挑选一只鸡，继续自己的斗鸡大业，有些人不过水中月，镜中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这时，他突然想到刚刚匆忙离开的胡爽，忍不住眉头一皱。
他与胡爽日日见面，日日争锋斗嘴，后者可从不是个脸皮薄的，今日怎的被他三言两语一击就弃鸡而逃了？
穆泓想到桑禾，心头一紧，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收拾收拾，回府！”
……
程季之刚领着两个不省心的弟妹行至醉风楼门口，就被阿依努尔给拦下了。
桑禾松了口气，唇边也带了笑，瞧瞧，这才是尽职尽责的剧情人物该干的事！
她还想早早下班，不想煞费苦心去思索如何让程麟之带阿依努尔回府，她就喜欢这种自食其力，奋勇向前，努力朝着剧情走向靠拢的小人物！
阿依努尔看着一脸不悦盯着她的老鸨，忽然当众跪了下来！
人生在世，若不搏一搏，又怎能如愿？
程季之拉着桑禾后退一步，冷眼看着阿依努尔作妖。
他就知道这青楼妓子动机不纯，有攀龙附凤之心！
阿依努尔头深深伏地，声音悲伤，宛如泣血的杜鹃：“公子，求你救救奴吧——奴是清倌儿，素来卖艺不卖身，但鸨母逼迫奴接客，若继续下去，奴便只能一头撞死在这醉风楼了。公子，求您救奴——”
阿依努尔说着，还仰头看向桑禾，满是异域风情的脸庞上含着清泪，分外可怜。
桑禾含蓄地轻啧了一声。
她若是个男子，恐怕还真要心生怜悯，被这女人给魅住了。
程季之冷笑道：“你在这醉风楼也不是一两日了，若想谋求生路，多的是人愿意为你赎身，怎的忽然攀扯上了我阿弟？我看你是别有居心，妄想攀龙附凤！”
他自然知道鸨母会将妹妹的身份告知这妓子，她会如此喋喋不休，不过是想借着妹妹入宫，好近水楼台接近王上罢了。
此女子，乃祸水尔！
老鸨这时上前来，轻笑着附和道：“公子说的是。”
她眼神冰冷地睨着跪在地上的阿依努尔，宛如看一条不服管束的狗，朝着身后跃跃欲试的龟公道：“将湘君给带回去，好好调教调教，莫要再扰了贵客雅兴！”
不过是最不值钱的狄女，竟敢叨扰贵客，行这等败坏醉风楼风气之举，呵呵，看来是调教的不够好。
龟公们狞笑着上前，不由分说扯住了阿依努尔的手臂。
程麟之在一旁看着，眼里有些不忍。
阿依努尔低敛的眸子里满是凶狠，心知程花虞是没办法攀上了。
她忽然用力挣开龟公的手，转而一把抱住了程麟之的大腿，哭诉道：“公子救救奴吧，奴可为公子暖脚侍婢，端茶倒水，绝不敢有怨言，公子——”
程麟之被吓了一跳，看着跪在脚边的阿依努尔，有些慌，回头看了程季之一眼。
他到底年轻，从未经历过这等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程季之皱眉，递给老鸨一个眼神。
老鸨了然，怒斥道：“还不快将人拖走！”
龟公们开始大力拖拽起阿依努尔，后者却像是搏命一般，死死抱着程麟之的腿，一时竟形成了一幕可笑的拉锯战。
桑禾看的津津有味，若非场合不对，怕是要掏出一包瓜子了。
“罢了，我带她走便是了。”
程麟之最后仍是不忍，挥手命龟公退开。
龟公一滞，看向老鸨。
鸨母抿着唇，略一思索，唇边便浮起笑意：“公子若愿为这贱奴赎身，是这贱奴的福分，来呀，将这狄女的卖身契拿上来。”
她是个生意人，做这一行，最是不能得罪人。
太师府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看皇后娘娘与兄长如此亲密，便知这程府可是丰朝最不能得罪的势力，否则便是与王上过不去。
不过一个狄女，卖程府公子一个好，总归没坏处。
桑禾惬意一笑，不管过程如何，总归剧情是推动到了轨迹上，没白来。
今日剧情已走完。
可以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