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阿妹这招定有奇效
马车上。
程季之望着桑禾，苦笑道：“阿妹，你今日真的鲁莽了。”
程麟之一脸不解：“什么鲁莽？分明是那穆泓太过了，真拿醉风楼当他左相府邸不成？哼，阿妹想要的东西，便是抢，我也定要给她抢到手！”
说这番话时，程麟之高高扬起脑袋，明明是强盗之言，他却颇有光荣之态。
程季之嘴角一抽，心头却也觉得这话在理。
桑禾就更适意了，抛给程麟之一个满意的眼神。
她知道程季之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怕胡爽和穆泓将她逛青楼的事宣扬出去，造成百官弹劾罢了，剧情里也发生了，可那又如何？
且不说此令太玄非彼令太玄，完全不会管她这个名义上的老婆是否逛青楼，就算是真令太玄，在剧情里也只是将她给禁足了半月而已。
禁足，这种高高兴兴带薪放假的好事，她会拒绝吗？
呵呵。
程麟之得了妹妹的赞扬，咧嘴一笑，脸上的得意之色几乎要溢出来。
程季之见不得他无谓得意，透过车窗瞥见紧随自家马车的一辆小轺车，话锋一转，立刻将炮火对准了程麟之，语气可丝毫没有对待桑禾时温柔。
他冷声道：“你莫要自得！你且看看自己干的好事，惹火上身将青楼女子带回家，叫父亲和母亲知晓，定要叫你脱上一层皮！届时，你莫想我与阿妹替你求情！”
闻言，程麟之笑意僵在脸上。
他眼角余光也瞥见了轺车上瑟瑟发抖的阿依努尔，心头有些不忍，却没敢说什么，只搓了搓手，赔笑道：“兄长莫恼！我这么做是有理由的，你万要在父亲面前替我呈情才是。”
程季之笑容愈冷：“哦？说来听听，我倒要看你如何巧言辩驳！”
他双手环胸，斜睨着这个不长心的弟弟。
纵是恨铁不成钢，也不知该如何教导他女人方面的事，当然，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女人，带回府打发了便是。
他只是看不惯自家弟弟被人当了筏子还尤自沾沾自喜的蠢样。
程麟之不知自己在兄长心中已经冠上了一个“蠢”的名头，心虚气短地道：“我我就是看她可怜，父亲曾教导我们要恤老怜贫，以悲天悯人之心看待世人。”
“兄长也看到了，我若不救她，那鸨母定会打杀了她，好端端一条人命，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再者说了，她生得漂亮，带回府当个端茶婢女也养眼净心不是？”
“望兄长多多替我在父亲面前开脱，还有阿妹，父亲最是听你的，一定救兄长！”
程麟之苦着脸，恨不得在马车中跪下了。
他就是一时心软，如今回过神来方觉不妥，外头轺车里那就是个大麻烦。
父亲是文官，虽说算不得酸腐书生顽固不化，却也不见得会将自己的开明用在他的身上，更何况读书人素来不齿青楼妓子，认定她们污浊脏乱，有辱斯文。
他这般大喇喇带一个青楼女子回府，挨一顿家法都是轻的。
虽说他们兄弟几个皮厚，自小就是在棍棒下长大的，可如今王上也在府中，若叫其将他被鞭打的丑态看了去，岂不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他好歹也是舅兄，怎能在“妹婿”面前露丑？
桑禾倚在软垫上，笑吟吟地看着程麟之难看的脸色。
他现今知道怕可晚了，剧情里，这个行事鲁莽，不问后果的十二兄是要吃一顿皮肉苦头的，这可是督促他成长的一次必要经历，她就不多加干涉了。
程季之亦是如此想的，当即别过头，不愿搭理这个蠢笨的弟弟了。
轺车上，冰冷的雨水透过伞盖斜飞进来，打在阿依努尔的脸上，冻得她脸色发青，不过其眼神却很亮，有种绝处逢生的喜悦。
她知道，自己距离复仇又近了一步。
……
太师府。
兄妹三人大张旗鼓出门，又大摇大摆归来，自然就面临了父母的三堂会审。
程乾和程夫人看着坐在上首，一身男子装扮的桑禾，深感头痛。
莲姨娘和罗姨娘也抽了抽嘴角，低头不语。
“阿虞，你……你如今已不是待字闺中了，怎怎还能……”程夫人语气嗔怒，话却说不出口了。
她一个名门嫡女，一品诰命夫人，真是提都不愿提“青楼”二字，可她的女儿，堂堂丰朝国母，中宫皇后，居然女扮男装与兄长一起逛青楼，成何体统？
程乾更是拍案大怒，不过怒火却不是对桑禾，而是对程家两兄弟。
“你们二人，怎能带阿虞去那种腌臜之地？！”
程麟之听着父亲的咆哮之声，吓得一哆嗦。
他还没敢说自己将一个青楼女子都给带了回来，若是父亲知晓……他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开始战战兢兢。
罗姨娘看着儿子，眼神有些心疼，但她素来胆怯，这种场合也没她说话的份。
相比之下，程季之倒是十分平静，许是早就想到了，双膝一软，跪在地上道：“儿子知错，请父亲责罚，儿子绝无怨言！”
程乾见状，脸色稍稍转圜了些。
桑禾回头看了一眼小厮手中提着的鸡笼，里头的红羽斗鸡已经呼呼大睡了，看着它啄米似的不断点着脑袋，身体里的疲乏与困倦也涌了上来，想睡了。
她是早就养成的养老习性，没办法进行高强度的工作。
倦了。
“父亲莫怪，是女儿央两位兄长带我出门的。父亲母亲也知，女儿近日心中郁郁，思及尚在闺阁时无忧无虑，这才回府闲适几日。”
“兄长无错，父亲莫要打罚。”
桑禾这为兄开脱的话一出，程季之嘴唇动了动，想说的确是自己的错，不过看着妹妹倦怠的眉眼，到底没再推拒她的心意，接着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至于程麟之，险些感动落泪。
他就知道，妹妹是最好的，然而感激的话尚未说出口，就蓦的听到自家漂亮、直爽、人见人爱的妹妹说道：“十二兄从青楼带回一个女子，我倒觉得父亲应好好审审。”
堂内霎时静谧一片。
程麟之看着父亲逐渐变得阴森的神情，头皮开始发麻了。
程季之嘴角抽动，默默低下了头，阿妹这招明哲保身之法定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