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偷盗的小妾
玉笙楼占据后院半壁江山,几乎能与正头程夫人的宅院相媲美。
“妾给王上,娘娘请安,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三个妾室行至正堂,一字排开,朝着上首的桑禾和令太玄福身行礼。
“起。”桑禾红唇轻启,饶有兴致地望着三人。
待给桑禾令太玄行过礼后,三人又转身朝着程乾夫妇福身:“老爷,夫人。”
程乾看着三人,眉头一皱,转而冲程季之道:“怎么回事?”
程季之沉默了片刻,躬身道:“父亲,贼人……兴许是家贼。”
程乾与程夫人悚然一惊,倒抽一口凉气。
程季之与程麟之大张旗鼓把三个姨娘带到正堂来,又说贼人是家贼,这预示着什么不言而喻,但怎么可能呢?
三个妾室虽各有来处,但身家背景干净,几十年来从未干过这样的事。
程夫人到底是正室夫人,拧眉看着下首三个女人,严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库房被撬锁,金银丢失大半,这可不是一个常年待在后院的普通妾室能够做到的,难不成这么多年她都看走眼了,她们这程府后院还困了什么江洋大盗不成?
三个妾室面色皆是惊惧,纷纷伏倒在地,高呼:“老爷夫人请明察,妾冤枉!”
居于正中,最漂亮的妾室喊完冤,就立马抬头瞪向程季之和程麟之:“两位公子就算是要往人身上泼污水也该再三思量后行事,我也就罢了,她们二人可是你们的生母!”
桑禾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这位莲姨娘倒是有趣,只一句话就把自己给摘了出去,就差没明着说:这两个公子贪功冒进,拿无辜人当贼,隔壁俩是他们的娘,他们肯定是想污蔑我!
这位莲姨娘是当初程老爹下江南治理水患时带回来的女人,因水患落了难,家破人亡,但又生得漂亮,若放任她辗转,估摸着只剩下被糟蹋的命运。
程季之紧抿双唇,抬手作揖:“莲姨娘息怒,事关姨娘,若无证据,我们这些小辈也不敢随意编排。”话落,他语气稍顿,朝外面道:“将东西拿上来!”
须臾,两个小厮抱着两个大包袱进来了。
“老爷。”
他们将东西放在地上,掀开包袱,露出其中金光璀璨的金锭银锭,在灯火照耀下,愈发夺目。
桑禾微啧一声,这么多钱,不知道能买多少粮食物资?
哦,听说已经偷过一次了,这么算下来,物资应该也买的差不多了吧?
程乾阖了阖眼,突然一拍案几,怒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莲姨娘震惊极了,突然转头看向两个“同僚”,惊声道:“好啊,我们日日住在一处,我居然未曾瞧出你们手脚这般不干净,连府库都敢盗!”
程乾定定看着莲姨娘,她脸上的震惊不似作假。
他其实也知道,几人中最不可能行盗窃之事的就是莲姨娘,老五行商多年,遍走各国,累积财富有不少都孝敬了她这个亲娘。
莲姨娘的私库不说比得上府库,但绝对比另外两个姨娘日子过的奢靡,瞧她身上的绫罗绸缎,金钗玉饰,可都是都城时下最流行的款式。
程乾目光挪到自己的另外两个妾室身上,他为官多年,气势自不消说。
“老爷明鉴——妾真的不曾干过这种事!”
“老爷,你定要相信卑妾啊——”
两人语气凄厉恳切,纳头拜倒,语气极委屈。
程季之和程麟之攥紧拳站在一旁,额角青筋直跳,到底是生母,看着她们如此,两人心里也不好受。
这时,坐在上首的桑禾舒尔一笑,将手里的茶碗搁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她这边动静很大,一时吸引了正堂所有人的注意。
令太玄侧眸看他,对程府的闹剧不置一词。
莲姨娘一看桑禾,忙道:“皇后娘娘,您可要给妾做主啊,妾虽是小户出身,可也是清白人家,又怎会当人人不齿的家贼?”
说话间,莲姨娘还瞥了身侧的两人一眼,就差没指桑骂槐了。
桑禾笑声愈发愉悦,她就喜欢莲姨娘这种“蠢”在明面上的人。
她假作苦思片刻,突然抚掌而笑:“父亲,五哥这些年可没少捎好东西回来,莲姨娘日子过得最好,那贼人既然会偷府库,您说,会不会盯上莲姨娘的私库?”
“我听十兄说,那贼人在府库守卫增多时没有下手,那她是清闲了两日呢,还是说府中另有银钱被她给盗了?”
闻言,莲姨娘面色豁然大变!
她倏地站起身,嘴唇都开始哆嗦了,私库,她的私库!
“老爷——妾,妾得回去瞧瞧才能心安啊!”莲姨娘声音焦急,绞动着手里的帕子,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回玉笙楼去。
桑禾看着下首一人手指蜷缩,头伏得更低,唇角弧度加深。
程乾看向程季之:“老十,你和莲姨娘一道回去。”
“喏——”
莲姨娘一听,当即冲出正堂,往玉笙楼狂奔而去,那气势,若是在现代参加个百米赛跑,说不准还能拿个金牌。
桑禾看的得趣,对立在身后的婢女道:“去厨房端几盘点心过来。”
夜深了,晚膳还未用,先吃几盘点心垫垫肚子,这场戏还有一阵才能落幕呢。
令太玄端茶的手一顿。
娘家出了家贼,气氛如此紧张,她竟还有心吃点心,普天下怕是也只有她了。
覃昌辅嘴角一抽,垂下脑袋。
他总觉得自从皇太子离开后,皇后娘娘的脑子有些坏了,总感觉缺根筋似的。
程乾和程夫人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有无奈,但看令太玄并未出声说什么,也放松下来,可见女儿在宫里的日子也并非他们所想的那般拘谨。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外头就传来莲姨娘哭天喊地的声音。
“老爷!妾的私库,私库被盗了!什么都没了,老爷啊——”
哭诉间,脸带泪痕的莲姨娘就回了正堂。
她一双眼肿的像核桃似的,一进门就狠狠瞪向两个“同僚”,若非程乾还在,只怕已经要扑上去殴打一番了。
这么多年积攒的银钱一朝落空,那感觉简直比死了娘还痛苦。
她一个做妾的,凭什么安身立命?凭老爷的爱?凭几个常年在外的儿子?不,凭的可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银钱!那些白花花的银钱是她的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