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言（上）
顾帅看到孟旭日已经坐在他们的固定位置上，悠闲地品着手中的“醉心”。
这是这家“星奇酒吧”的调制的特色鸡尾酒，孟旭日每次到这都点这个。
这家“星奇酒吧”，属于一家休闲酒吧，没有一般酒吧的那种吵闹和喧嚣，气氛很是不错，是朋友间聊天谈心的上佳选择场所之一。
而孟旭日和顾帅经常到这家酒吧来，而他们所坐的位置是他们每次来这的习惯座位。
今天孟旭日穿了身休闲服装，剪裁简单，但款式不俗，反而使孟旭日更多添了几分平易近人，脖子上露出了从小挂到大的弯月形翡翠玉坠项链，这是孟旭日被孟鑫毅收养之时身上就佩戴着的。
手上的一枚戒指是林月馨送给他的情人节礼物，十分简洁的设计，如果孟旭日注意这戒指的话，会发现戒指的内圈里刻着ml的符号，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直接带了下去。
顾帅将扯了扯领带，将身上的黑色西装脱下，挂在沙发左边的把手上，解开衬衫最上方的两颗纽扣，接着又解开两边衣袖口的纽扣，照惯例要了一杯大杯的生啤酒才坐下，大大喝了一口生啤酒，不由得大呼一声，“这才叫痛快！”
顾帅也是一米八多的个子，比孟旭日高那么一两厘米，但比孟旭日看起强壮得多，皮肤黝黑，五官端正，棱角分明，特别是一对浓眉，让人感觉起来特精神。
虽没有孟旭日帅气，但自有自己的一份味道在，一看就是那种特豪爽、阳光的人，也给人十足的安全感，不过大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的时候，又流露出几丝孩子气。
唯独是妻管严，被曾楠梦惯的死死的，在曾楠梦面前就少了几分气势。
而在孟旭日面前也常常有几分无可奈何。
“你今天怎么这么端庄样？”一旁的孟旭日略带一丝戏谑的语气开口说道。
“我可是直接从公司赶过来的。
最近碰上的那个客户真麻烦，设计图修改了好几次，都不满意，鸡蛋里挑骨头。
本来已经下班，又把我叫回去，谁叫我是拿人工资的呢？”
顾帅不禁抱怨到，本来是他约的孟旭日，但是因为这件事情耽搁了时间，让孟旭日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
“我可真的是一解决完就立马奔了过来，要不我自罚一大杯，成不？”说完，顾帅一咕咙将一大杯生啤酒一饮而尽。
“别说得那么好听，你自己贪杯，还扯到我头上，你不怕晚上回去，曾楠梦又训你一顿？”孟旭日喝了一口“心醉”，幽幽地说道。
“没事，她今天去你媳妇那睡去了，晚上不回家。再说，我可是一家之主。”顾帅又要了一大杯生啤酒。
“对了，你求婚的事情，咋没先通知我一声，虽然我不能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但是助助阵还是可以的。都不通知我，可太不厚道了，你可得自罚一杯。”
“你不是知道了吗，曾楠梦自会告诉你，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孟旭日不紧不慢地说着。
“我说，你求婚肯定特别无趣，肯定不及我当年的万分之一。
你应该是直接从口袋里掏个戒指出来，放在桌上，直截了当，没有感情起伏地对林月馨说，“我们结婚吧。”。
我猜得对不对啊？“
顾帅一脸自信地猜着孟旭日求婚时的模样，又咽下一大口生啤，“这才叫幸福啊！”
孟旭日没有急着否决顾帅的猜想，而是用淡淡的语调将昨天求婚的经过说了一遍。
顾帅听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你这弯转得不错啊。”
“你怎么知道那不是我精心设计的桥段？”孟旭日不温不火地反问道。
“是吗？”顾帅直接明了地反问孟旭日。
“不是。”孟旭日也回答得简明了当。
“孟旭日，你到底怎么想的啊，别到时连累我。”
顾帅一想到曾楠梦没少因为孟旭日和林月馨的事情向自己发火，就害怕这件事情若是弄不好扫到自己，恐怕自己是会被曾楠梦批得体无完肤，日子怕是会不得安宁。
“我其实也有些犹豫，我其实是已经准备好了戒指，
但是，当时我不知道为什么就自然脱口而出‘我们分手吧。’，
说真的，说完的当下，我真的觉得或许这样是更好的决定。
可是，我一看到月馨满脸的悲伤，我又不忍心了，所以又将话圆了回来。”孟旭日难得语气里夹杂着犹豫、茫然、无措。
“孟旭日，这样犹犹豫豫的样子可不像你。林月馨是个好女孩，你可得想清楚，其他人我不管，可是林月馨你不能，若是有什么差错，到时曾楠梦肯定不饶我的。”
“就是因为林月馨太好了，所以我才会犹豫。”
孟旭日自小性情就比较冷淡，习惯将事情掌握在自己手中，学习、工作、晋升、结婚、生子，这一系列的过程，对于孟旭日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轨迹，他也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如果今天面对的不是林月馨，孟旭日对于结婚不会有半点犹豫。
就算孟旭日再怎么冷情，但是他也知道林月馨心中对家庭的渴望，林月馨的好，他不是看不到，就是因为看到了，他才犹豫了。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给她一个幸福的家庭，他怀疑自己是否有爱人的能力，是否有给人幸福的能力。
“孟旭日，你爱林月馨吗？”顾帅突然冒出这句问话，孟旭日听了有些措手不及。
“我不知道。”孟旭日想了一会儿回答。
“那你爱孟珊珊吗？或者是你爱过孟珊珊吗？”顾帅话锋一转。
“过去的事情，再谈有意义吗？”孟旭日又变回冷静的语气。
“你回答就是，哪那么多废话。”顾帅语气变得有些急躁。
“或许吧。”孟旭日平静地丢下这三个字。
“什么叫或许吧？孟旭日，虽然你是我兄弟，但是我不得不说，谁爱上你真是件可悲的事情。
孟旭日，要不是知道你就是这副死样子，我真是想狠狠揍你一拳。
孟旭日，你真是犯贱，这么好的女孩爱上你，你咋就不懂得珍惜？”
顾帅越说越气愤，狠狠灌下手上的那杯生啤。
孟旭日听了顾帅的话，倒也不恼，依旧悠闲地喝着手上的鸡尾酒。
“当初孟珊珊离开的时候，你喝了好几天酒，我还以为你是因为爱她，失恋了，借酒消愁
现在看来，你这人怎么可能呢？
我看是因为你的计划被孟珊珊打破了，孟珊珊是让你的规划失控的第一个人，所以你才会气愤吧。
你，孟旭日什么时候为谁难过过？你说，你真的相信孟珊珊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吗？”
顾帅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
“是不是都好，反正都过去了，你现在是发什么疯，一直提过去的事情做什么，当初不也是你说的吗？”孟旭日依旧没有参杂任何情感地说着。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经常说话没经过大脑思考，嘴动得比脑袋还快。
我当初不是一看见她坐在宝马车上，一时为你气愤不平，才脱口而出，说她‘竟没想到是个爱慕虚荣的肤浅女人’吗？
况且，你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你不是比我更了解她吗？你当时就在我身旁，你不会为她辩驳吗？”
“她那脾气，自会和你说清，我又何必掺和。”孟旭日说得像是事不关己。
“如果你真的爱过她，你会不气愤吗？
可是我没想到，不但你没说什么，孟珊珊竟然那么直截了当的地承认了。
不过也好，想来也是个明智的选择，总比待在你身边强。”
顾帅不知今天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和孟旭日做了十多年的朋友，孟旭日就是这副样子，就是这样的性格，自己比谁都清楚，可是，可是，有时候，真的是看到觉得很气。
顾帅又要了一大杯生啤喝下，“孟旭日，你有爱过谁吗？”
孟旭日没有理睬顾帅，全当他是在发酒疯。
又要了一杯“醉心”，两人都默默喝着自己手中的酒。
沉默了大半晌，孟旭日突然冷冷地蹦出一句：“什么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