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身份暴露
长风城外是一处密林，凝封却也轻车熟路，很快就在十里路的不远处找到了一处木屋，
他先驱直入，里面却没人。
这倒也在意料之中，不过好歹是住过的地方，总会留下什么东西的。他们在屋内仔细查看，其间陈设简陋，只有桌上有几把大小不一的薄刃，旁边还放着一张类似于面具的胶状体。
人脸面具！！！
“她会易容，恐怕也是她把我带去祭鬼宫的。”她余光瞥了一眼凝封，发现鬼王一直沉着个脸很是不高兴，还以为是之前自己语言过激了，心底盘算着如何开口道歉，结果凝封一开口，直接把她的愧疚感浇了个干净。
“你姐姐会不会比你好看？”
呵呵。
矜盈抿着嘴唇，几乎是吼出来的，“我都说了她吃了转生丹现在是男人，你没听到吗！”
“也不一定啊，”凝封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难道她不知道变回来？”
一句话把矜盈堵得哑口无言，细细想来也确实如此，不过碍于面子她懒得回答，冷哼一声就转身在屋子里找线索了。
在床榻边有个鬼面，她也就顺手拿起，整个屋子便起了反应，剧烈的晃动起来，那面具在她手中顷刻间化作齑粉。
“出去啊，愣着做什么。”凝封拉着她就往外跑，与此同时，四周鬼气逐渐浓烈，压的她快喘不过气。
他们刚一出去，身后的屋子轰然倒塌，凝封似笑非笑，“你动了什么？”
矜盈有种不好的预感，那片废墟地上出现一道高速旋转的阵法，无数鬼气自阵中溢出，凄厉的风呜咽作响，仿佛暗夜厉鬼的哀嚎。
那一道阵法带着的阴邪之气之前无阵能比，甚至于它像极了召鬼阵，却又带着不同的纹路，从里面出来的，全是，全是爻重鬼！！！？
密密麻麻的实体鬼在她们对立面，无数双眼睛看得她脊背发寒，四肢发麻。
“立姣如，你可真是心思细腻啊，演的真好，连我都分不清了。”入眼处有位红衣女子站在废墟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
她笑靥如花，带着十足的张狂和不屑。矜盈双眸睁大，傻在原地。
那个女子和她长的一模一样，这样看着，就像是活生生的镜中人，若非她的穿着与自己相差太大，她都怀疑自己是假货了。
她忽然很庆幸，凝封看不见。
“你是哪来的贱人冒充立姣如，呵，我现在恨不得把你的脸皮撕下来，看看你到底是何模样。”
矜盈略微抬眸，很是不解的表情，“七王说的不错，我确实有个姐姐，立家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了。”
对方压根就不受用，那个笑容越来越让人反感。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真正的立姣如早在五天前就被我杀了，尸骨无存，养着个同二十八帝这般相像的鬼，啧啧啧，都如此饥渴了。”
本以为好面子的四十二帝会立刻反感动怒，甚至于直接吹曲成仙送她一程，可那个鬼王笑脸相迎，乐呵道：“还真被你猜到了，我们确实夜夜笙歌。”
矜盈瞠目结舌。
“怎的，想采阳补阴？那你可以来找我啊，与我双修，可助你功力大增，我也能给你最尊贵的地位，怎么样，考虑考虑跟我走？”
矜盈实在是觉得有些丢人，可莫名其妙的，她又很想知道凝封接下来的答案，好奇的种子在心底发芽，逐渐长开。
凝封也很配合的久未答话，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立祭烟还没放弃，她很想把凝封拉过去，“我可以治好你的眼睛，还可以让你有仆从万千，看到了吗，那些都是我的仆人，你跟我走，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这说的怕是任何一个鬼都会心动吧，矜盈心里还盘算着自己啥也没有，用什么再挽留一下这位鬼王，肩膀忽地多了重量，整个人被带进了一个没有温度的怀抱，头顶上方传出某鬼慵懒至极的声音。
“抱歉了，我的唇，只认她的身。”
矜盈耳畔嗡嗡作响，有些木然，凝封反而伸出食指亲昵地勾勾她的鼻梁，笑容邪魅，“修为大增就不必了，再增我就能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了，仆从万千也不必了，再多我怕鬼域都装不下，至于眼睛更不必了，事情做起来比灭灯还舒服，最尊贵的鬼么，孤乃临乌后主，鬼域之王，你呢，你又算什么东西？”
最后的话带着强劲，更有慑人的鬼气蔓延出来，那是能令鬼臣服的尊王之气，立祭烟眼看不对劲，急忙操控躁动的鬼群，一声令下，“给我撕碎他们！”
群鬼尖叫着扑过来，利刃带起阵阵白光，刺得矜盈眼睛疼。
驱鬼符呢，驱鬼符……她下意识就去摸腰间的袋子，可是那里并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她也从没见过如此多的爻重鬼，整个身体都因为恐惧而隐隐颤抖，“凝封，怎么办，那么多，那么多…”
黑压压的看不到尽头，她呼吸急促，嘴唇发白。
揽着她的凝封轻轻放开她，甚至在对她微笑，“矜盈，你轻功好，等会去立祭烟那边，她不会武功，底子比你还差，在你这占不到便宜，你就站在阵中，别乱跑，剩下的交给我。”
矜盈很快就看出端倪，“那是转罚阵？”
“差不多，立祭烟很聪明的她把转罚阵和召鬼阵结合在一起，功能两者皆具，听我的，快过去。”
凝封似乎并不太想解释，再加上群鬼相逼，根本就没有时间解释，他凭空召出簇玉箫，率先向着鬼群冲过去。
那些鬼是断然不会让他原地不动吹成仙的，所以他换了一种法子。
矜盈望着那道雪白的背影，有点恍然，她甚至看到那根白里透红的长萧逐渐变得血红。
似血而染，阴红耀眼。
他的身形灵活如蛇，看似毫无攻击力的萧在他手中强横霸道，眨眼间萧身上长出弯刃，贯穿两鬼的胸膛。
数不清的鬼在他的利刃下成了灰飞，他的招式狠毒，招招致命，毫无例外。
好恐怖。
这就是凝封的实力，这才是他身为鬼王，统御万鬼的逆天实力，她细思极恐，震撼万分。
那边的立祭烟也被这惊人的战斗力吓傻了，如临大敌。
“你发什么愣，过去毁阵！”凝封的声音出奇的沙哑，矜盈错愕的抬眸，看到他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额间青筋暴起，面容都变得有些扭曲。
她也不敢再耽搁，迅速朝立祭烟而去，凝封，我帮不了你什么的，但是我会尽我所能的最大力量帮助你，我不想，不想给你拖后腿，我们还要一起回去，一起回伏清……
立祭烟也不是吃素的，她咬牙切齿，低吼出声：“贱人，去死吧！”
锋利的匕首自耳畔过，差一点点就划伤脸颊，这就是凝笙说的爱吗？矜盈自嘲地勾勾唇角，后翻退来。
真正的立姣如，早被她的亲姐姐给杀了啊。
她们两个的打斗在凝封的血肉之战那里看着就像是在玩乐，矜盈手中没有武器，只能被动躲闪。
关于毁阵的方法凝封早就告诉了她，不管什么鬼阵，只要沾上一点人血就会完全废掉了，如果那个血里阳气太盛，整个阵法都会支离破碎。
四周一片飞沙，她看到凝封的身影依旧快如闪电，她不想拖后腿，仔细观察立祭烟的剑向，侧身躲开的同时手肘上顶，对方吃痛叫出声，不偏不倚，正好打中了她下颌。
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矜盈一手压住立祭烟肩膀，用尽全力来个过肩摔，那个高傲的女子痛得蜷缩成团，惨叫连连。
所有的爻重鬼停了攻击，僵硬地转头过来看着她们，矜盈打了个寒颤，背后有一束不同于其他鬼的目光。
那是带着疯狂，带着惊恐，带着压抑，带着试探，带着克制，带着说不清的欣喜和渴望的目光。
她暮然回首，对上一双腥红的眸子。
那是她数十年来的噩梦之源，她呆愣得忘了呼吸，止不住地退后数步。
凝封蒙眼的白布被扯断，他驻足鬼群，深潭似的眼睛如遇鲜血，通红炙热，眼尾的祭鬼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成原样。
一时间风云变幻，周遭死寂，无鬼敢动。
他的眼瞳逐渐带了灵光。
矜盈快被恶寒淹没，她像是被突然打出原形，所有的伪装散落，露出那最柔软最脆弱的部分。
血红的长萧一下一下敲击这他的肩膀，她看到他笑了。
他笑了。
“小东西，你在干什么？”
她张了张口说不出话，身旁的立祭烟早吓得忘了惨叫。
“你们又是什么东西？”凝封随意地瞥了一眼群鬼，“全都给孤死！”
阴风簌簌，刀子般割的皮肤生疼，簇玉箫立在地上，一股强劲地法力波纹散开，眨眼间，所有的鬼都化作了灰飞。
什么都不剩下。
他笑容嗜血，一步一步朝这边走过来，寂静的周围只回荡着他规律的脚步声，矜盈浑身剧烈的颤抖，脑海中就只回荡着一个念头。
厉鬼，厉鬼，厉鬼。
凝封是厉鬼。
没有厉鬼能不杀人，没有厉鬼能不饮血，没有厉鬼能抗拒。
凝封自控力很强，他一直把自己关在鬼域，防止自己出去杀人，他压抑着杀欲，不轻易暴露，可是……可是……
如何压的完全？
她终于明白了，明白的彻底。
那双手仍旧干净修长，不染纤尘，却不费吹飞之力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她在他清澈地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渺小的有点可笑。
凝封左看右看，也没在她脸上看到任何的恨意，于是哈哈大笑：“小东西，不恨我了吗？你那生无可恋的模样摆给谁看？孤可不会动怜悯之心的啊。”
他手上并没用多大的力，却仍旧让矜盈呼吸困难，倒是想慢慢折磨，不能一下就弄死了。
她看着凝封，一时间无数酸涩涌上心头，眼眶湿润。
“你哭什么？因为要死了？你求我，求我我就饶了你，我放过你。”凝封依旧在笑，他只把她当做玩物，认为她为了活命可以去求他。
可他到底是不懂她，或者说疯狂的鬼王不懂他。
矜盈没说话，牙齿碰到嘴唇，一点没犹豫就张口咬了下去，凝封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在她之前就俯身堵上了她的唇。
这一咬，破天荒就咬到了凝封，他是不会有痛楚的，血丝溢散开来，矜盈脸色愠怒，呜咽着想要推开他。
凝封对这小小的抵抗压根就不放在眼里，他身子冰冷，那颗心却滚烫，仿佛身下这个人有些某种神奇的魔力，让他沉迷，让他痴醉，让他疯狂。
“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