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完了，我成替身了
五天后，阿卓先醒了过来，季三简和她回了一趟顶云山。
曾经的顶云山林木枝繁叶茂，动物种类繁多，一片欣欣向荣之景。现在的顶云山几乎变成了枯山，所到之处只有尸体：树木的尸体和野兽们的尸体。
所有的尸体都朝向一个方向，正是那道护卫人类最后的关卡：天道屏障。
“为什么会是…”阿卓没说完的话被季三简捂了回去。
阿卓心惊，再也没敢开口。
她是想说，为什么会是天道屏障魔化？
而在季三简的怀疑里，不止这一点。
还有凰霄识海中消不去的天雷、根本没有勇气抗衡的地脉，再加上如今魔化的天道屏障，种种景象指向一个惊人的猜测——天道！
这片世界唯一的主宰，孕育了亿万生灵，横亘在岁月中永恒的存在，天道！
如果出问题的是天道，众生该如何？
季三简不敢有那些修真小说中的“我当开天门”的万丈豪情，她只是想活下去，尽可能地多活几天。
仅此而已。
七月中，赶在中元节前，村子在村长爷爷的带领下恢复了生机，这日子不比以前，但总体而言还是能过下去。
中元节当天，整个村子的人在村长的带领下举行了盛大的盂兰盆节活动，以告慰先祖，继往开来。
随后，凰霄醒了。
这一次醒了以后的凰霄，病情比以往更复杂。
以前的凰霄最起码还能有基本的沟通，知道听季三简的话，现在的凰霄连最基本的沟通都做不到。此时，季三简只能庆幸凰霄是凤鸟妖躯，她要是普通凡人，光是吃喝拉撒便能折磨死一个小小季。
季三简仰天长叹——她才七岁啊！
幸好，凰霄还能听她的话，也可以说，凰霄现在只听她的话。阿卓在凰霄醒了以后试图和凰霄叙旧，被凰霄一掌拍飞十米远。回来的时候吐着血、瘸着腿，光是养伤便花了大半个月，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在没有季三简的情况下靠近凰霄。
不久，苍云县县令传了命令来，告知季三简要在九月初一的时候赶到州城与其他县的童试头筹一同前往见息大都。
季三简没耽搁，过完元宵节便动身了。
动身的前一天晚上，村长在村子里准备了饯行宴欢送季三简，那天晚上村里的人几乎全来参加了。大家很高兴村子里出了一位小天才，这么一高兴，各自喝得酩酊大醉。
趁着这个时候，季三简偷偷溜了出去，在村里的各口水井、各条水道中放了融化后的丹药。这些丹药能延年益寿、增产亩量，算是她尽一份心意。
第二天，季三简启程，走得时候槐花姐姐抱着她哭得惊天动地，还是被村长硬生生给拉开才放手。
“季小简，记得给我们写信啊！！”
“一定！”
在马车上，季三简也对他们疯狂挥手，只是她没想到，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却在未来两年里变得分外艰难。
苍云县隶属南州，南州下辖有二十四县城，律法考虑到童试统筹获得者年纪尚小，规定至多可有一名家人陪同前往。也就是说，这次出行的人最起码有二十四人，这还不算南州派出前往护送的官员和官兵。
此次出行的人员数量过多，季三简怕留凰霄在身边出大乱子，便请阿卓带着凰霄跟在队伍后面。
阿卓初听这个建议时打死也不肯干，她是怕了凰霄的那一巴掌，最后季三简还是许诺给她单独炼制一大瓶灵丹才肯应下。
阿卓双股战战走向凰霄，一步三回头叮嘱季三简：“我们说好了的，要是出事，你得立马来救我！”
“知道知道，”季三简挥手，“你放心好了，我下的药，能保证她在进见息大都之前醒不过来。”
是的，为此季三简给阿卓足足留了三瓶长安丹。
通过这两年的努力，季三简在炼丹术上也大有增长，比如：开炉的时候不会再有糊味了。
至于丹形和药效嘛，也就那样吧，说不上难看但也算不得精品。为此，季三简痛定思痛，最终将这口锅盖在了凡俗界灵气太少上——撑不起来她的手艺！
出发前，季三简仔细研究了南州本次的进京路线，最终她给阿卓选出一条既与他们相差不远又能隐藏在山林中的路。为此，她很是感谢古代人口稀少，大自然化仍占绝大部分面积。
九月十八日，南州的队伍抵达见息大都港口。
作为大荣王朝的政治、经济，文化命脉，见息大都展现了整个王朝的宏伟气度。
海纳百川的港口，往来络绎不绝的商贩，容纳四方人士的豪情，开放的服饰和百姓脸上的舒适与自豪…
季三简趴在帆船的栏杆上，她想，昔年大唐，也该是如此盛况。
最近这几天各州护送童试头筹的队伍进京，城防军为此是忙得脚不沾地，幸好，今天来的南州是最后一艘船了。
常炘带着手下与南州的卫队长交接，随后卫队长对众人道：“接下来开始点名，念到名字的及家属下船，不可慌乱失了礼仪！”
好在这些孩子都是各地来的天之骄子，能理解这些命令背后的意义，他们乖乖听话，列队站成一排。
季三简也跟在里面排队，按理说她个头小，得站前排，没想到大家挤着挤着，把她挤到最后一排了。
“澄县叶望森下船！”
“渌水县虞观淼下船！”
“”
“苍云县季小简下船！”
季三简听到自己的名字，刚要出列，队伍前方的一个小男孩却先站了出来，拿了季小简的名牌。
季三简：？
“等…”她刚要举手，后颈突然一痛，整个人晕了过去。
季三简是被疼醒的，她身量小，又不胖，马背正好顶到她肋骨，她被活生生硌醒了。
醒了以后她发现，自己嘴里被塞了布，手脚也全被绳索捆了起来。
怎么说呢：完了，她成替身了。
骑马的人直到离开城防军的管辖范围才停下，兄弟两个互相看了一眼，一致同意后，才将季小简放下来。
其中一个人抽出了刀。
季三简拼命挣扎：等一下，一般这种情况下不该把她嘴里的布拿掉，然后来段反派必然死于话多的剧情吗！
季三简烧掉手脚上的绳索，转身夺路狂奔——她这几年修炼不说有多大进步，可终归不是真正小孩的身体。这两个人能一掌将她打晕必然是到了武师境，她对上武师境没有一丁点胜算，傻子才硬刚！
兄弟两个对视一眼，惊异此女竟然有灵根，二人深知要是不能现在把她除掉，日后必是他二人惨死。
两个武师境在后面狂追，而季三简，正调动能吸收的最大土灵气送她逃命。
此时，一只漂亮的阔耳狐正在林间纵情翻跳。作为顶云山阔耳狐族群多年来的新锐老大，她一直凭借自己的脑子胡作非为，还用这份聪明伶俐驱逐了旧王，也就是那天晚上率先去季三简的地里找茬被教训的憨憨。
阿卓当大姐大多年，怎么可能改了这份爱好。南州人马最后的路线是走水路，水上不好跟行，为了安全起见，季三简选择让阿卓带着凰霄走陆路。
分开后，阿卓给凰霄下了猛药，直接给凰霄灌了整整一瓶长安丹，凰霄昏迷后，她快乐地指挥着当地新小弟替她抬人。
阿卓在郊外旋转跳跃她闭着眼，紧接着，她便听见了一道熟悉且声嘶力竭的声音：“阿卓，救命！！！”
季三简只能感谢这兄弟俩歪打正着到郊外杀她，算时间，阿卓也该到了。
按照她对阿卓的认知，这姐一定不肯自己亲自动手护送凰霄，怎么也得整支小队伍来——排面！
阿卓听到季三简惨无人道的叫喊，她慌了，带着小弟浩浩荡荡杀了过去——随后她背着季三简一块跑。
打扰了，武师境不是它们能打得过的。
“怎么办？！”阿卓放弃伪装，直接口吐人言，“你脑子好，你快想办法！”
“你给凰霄吃了多少药？”
“全吃了…你别指望了，她醒不过来！”
季三简示意她掉头：“拐弯，让你的小弟先去山上！”
阿卓指挥着五六只赤狼背着金刚猴上山，通地鼹们火速在地下刨坑，花露蝶们通知朝蜂拖延住那两个武师境，白蝠们趁机一拥而上吸干了他们马匹的血。
武师境已经有了护体罡气，两人只是短暂被纠缠住，没多久二人便脱身。
这时候就到了朝梦鼬施展拿手好戏的时候，朝梦朝梦，碰上它们早晨也得做大梦。毒障弥漫开来，二人来不及闭住呼吸，狠狠中了毒。
这毒素困不住武师境多久，但也够七花蛇趁他们护体罡气施展不出来时狠狠咬上一大口。
阿卓也抓准这个机会窜出来，在他们的大动脉上狠狠划上一刀。
二人被疼醒，看见前方季小简的身影，一咬牙继续追，是铁了心要将她杀死在这。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前方不是平地，而是通地鼹临时刨出来的大坑；那站着不动的，不是已经精疲力竭的季小简，而是赤狼和金刚猴们准备多时的巨石。
“放！”
随着一声令下，金刚猴推动巨石，送这两兄弟入土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