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棒打鸳鸯
程沐算盘打得叮当响。
先把积分擂入前十，这样她掉线十二小时后会自动被后面涨起来的考生往下压，比赛结束就能成功卡位到中游水准。
非常低调。
内敛，完美，又不失优雅。
简直就是理想中的“魔尊”形象。
程沐都想为自己的聪明鼓鼓掌。
她面无表情地握拳，比了个“我可以”的手势。
“……你在做什么？”万里阳无意瞥见。
程沐默默把手放下来：“谋划。”
“谋划什么？”
万里阳狠狠地拧起了眉头，表情茫然，十分不解。
程沐眯起眼睛，大手一挥：“看到东南方向那个躲在路牌旁的大高个吗？他就是我们征途的起点。”
躲在路牌旁的大高个正鬼鬼祟祟地打探。
在他身后，有五个等待安全指令的跟班小弟。
选拔赛到这种地步了，系统自动扫射已经很少了。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物资来源，在有组织有意识的扫荡下，摆脱了外在危机的考生开始内耗。
总有人想通过射杀其他考生掠夺更多积分。
这让弱小的考生不得不报团自保，强大的考生也会成群结队进行扫荡。
单人赛不知不觉变成了一个个小团队的团体战。
作为大星出身的大高个，拥有一颗缜密和友善的心灵。
他在扫射还没结束时就未雨绸缪地拉起了一支队伍，带着这支队伍以路牌为中心，迅速建立起一个小型根据地。
原本他可以带领这支队伍稳中前进，不断向外扩张，但他很快遭遇到了同样朝这个方向扩张的另一支队伍。
两拨人都是六人组，打起来没有胜算。
大高个躲在路牌后面，冲不远处的另一支小队头领喊道：“我们都是六个人，打起来只会两败俱伤，不如联手！”
对方背着墙面，警惕道：“怎么联手？”
大高个提议道：“你在西边，我在东边，我可以联手一起往北边推进，互不干扰！如果对方腹背受敌己方一定支援！”
“我该怎么相信你？”对方捏着枪，“万一你骗我们现身后，让人埋伏我们怎么办？”
“以示诚意。”大高个把手里的冲锋枪扔在地上，又踢开一截，确保对方能看到，“我已经扔了武器，我的人你也应该看到了，他们射程还抵达不了这里，我先到中央的主路，只要你的人不开枪，我就是安全的。倒时候你再出来，握手，订约，以后双方互不干扰。”
对方沉默了一下，高喊：“你先出来！”
大高个举手双手，先是露出半边侧脸，然后露出全身。
在无数双眼睛中一步步往主干道上挪。
他没有带枪，诚意十足，对方首领也安心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到了，你出来吧。”
对方沉寂了一瞬，还是带着枪警惕地现身。
他一路小跑过来，紧张地左顾右盼，发现跑了几秒后仍然没受到狙击，放心了不少，脚步都放缓了。
“你好。”
“你好。”
双手握手，简单交流了下情况，又立马分开。
契约算是立下了。
双方队员都看在眼里。
大高个松了口气，背过身往回走的时候冲自己手下打了个安全手势，还未放下，却听“嗖”的一声——
一枚子弹横空破开。
一枪擦着他的头皮扫过。
对方一愣，迅速反应过来子弹是从东边射来的，立即跳入隐蔽区，不可置信地大喊：“你们还藏了狙击手！你骗我！！！”
他的表情愤恨又委屈，像极了遇到渣男的真心汉。
大高个也被这突然袭击打懵了，他根本没注意到弹道方向，刚想解释“我不是”“我没有”，就听对方下了死命令：“给我往死里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话一出，彻底谈崩。
密集的子弹从西边传来，大高个只能暂时找掩护，大喊“不是我们！”，可西边已经听不见了。
双方陷入混战。
被背叛和被阴了的情绪很快席卷了理智，双方瞬间被紧密的火力所带动，核心宗旨只剩下“躲避火力线，攻击敌方这个阴险‘小人’！”
而在另一侧的高楼，程沐站在新找好的据点，放好三脚架，淡定地在私频里对万里阳说：“火力再靠南一点，把他们往北面逼，我会把另一波人往南边赶，织成一张网。你不是‘星火’吗？应该可以营造多火力的错觉，小心别让他们识破是第三方干扰了。”
想要获得高分有个最简单的方法。
既然人头积分高，那么把人赶在一起就好了。
简单又高效。
万里阳回想起程沐在不久前用橡胶子弹打中的一块区域：“等会儿把人往这里赶，我要刷分。”
说完也不解释，自顾自夹枪带棒就跳开了。
要不是他聪明伶俐根本想不到程沐要赶羊入圈再包抄！
“哦。”听了程沐的指令，万里阳愣愣应了声，“可你又没有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怎么知道他们准备和解？”
“你傻吗？”程沐敲了敲耳麦——她先不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的，还是在万里阳的帮助下才明白可以通讯。
程沐盯着狙击镜中的另一个小队，距离拉近，很清晰的就看到一群人一张一合的嘴唇：“你不会唇语吗？讨论的密谋都被看得一干二净。”
“唇语？”万里阳开了一枪，把人像羊群一样往程沐划的中心点赶，“我又不是聋子，为什么要会唇语？！”
“……”程沐拉开保险栓，心中倒数三秒，手指扣下，“哦，我小时候跟个后天聋哑的师傅学过几年摊大饼，所以会点。”
万里阳：？
又是打狗棍又是轻功又是摊大饼。
您小时候到底经历过什么？
程沐开枪就跑，她的身法很快，在高楼间踩着废墟石块起起落落，如飞燕一般轻松，打一枪换个地方，重新架起，又挑了个小队“挑拨离间”。
“就算不会唇语，准备议和的人往往不会开枪，动作会很迟缓，谨慎，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程沐打完，又掉枪口朝向正在激战的人群，淡定又开了一枪：“而且谁说我只调拨和平了？正在干架的也可以掺和一脚，反正把人往中心点赶就可以了。”
她手速飞快地换了弹夹，瞥了眼，确认是橡胶子弹，提醒道：“注意——你附近西北方向，有个七人小队，可以引，记得人别打死了，留着刷分。”
“……哦。”
万里阳懵懵懂懂点点头。
两人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才把零散的小队集体赶到程沐圈出的那块地。
大高个边打边骂，终于反应过来：“怎么大家都在往一个方向赶？”
他茫然看了圈四周，发现积分榜也没有太大变化，排除了有人阴谋的可能性：“是又开始系统扫射了么？”
大高个越想越有道理。
一定是系统看他们都在苟不爽，所以强行展开毒圈，想要迫使他们加大厮杀力度！
而“毒圈”本圈正在紧锣密鼓地交流：
“好了吗？”
“好了。”
“够了吗？”
“我觉得差不多了。”
“那开始？”
“开始。”
得到程沐指示后，万里阳果断扣下扳机。
能够苟到第三天的，就算一人不杀，身上积分也突破了五百。
此刻人员密集，被赶到中心圈的“羊群”们浑然不绝自己已经被饿狼盯上。
他们窥视面前的一亩三分地，丝毫不知道头顶上已经有人在疯狂收割。
天空垂下的积分榜光幕程沐的分数以成千上万的速度疯狂上涨，立刻从只有一千多积分的尾巴一跃而上。
“天呐！黑马已经杀疯了！”解说对着话筒唾沫横飞，“五千！一万！两万！五万……已经杀进了前十！破了十万！哦不前五！不对前三……天呐榜一！她杀到了榜一！分区榜一！！！在刚才短短二十分钟内她弹无虚发！创造了选拔赛历史！！！”
不知道是谁先注意到了疯狂变化的积分榜。
“喂？你小子怎么停下来了？还在交战呢！”中心区有人拉了拉同伴，也跟着仰起头，“卧槽什么情况？”
越来越多的人停止了攻击，抬头呆呆仰望积分榜，七嘴八舌地问：
“系统bug了吧？”
“谁？”
“哪里可以刷分？是我错过了刷分区域吗？”
“卧槽……谁特么在这时候打冷枪？”
再迟钝的考生此刻也注意到了。
不是他们错过了刷分区，而是他们就是某人的刷分区。
积分榜是匿名，只有分数排行，看不到任何名称和序号。
一时间所有人脑内都冒出一个问号——
这人是谁？
“隐蔽！隐蔽！”大高个率先扯着嗓子吼，“找好地方隐蔽！我们被人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