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百般宠爱
江宸泽懒散地躺在沈嘉翌办公室沙发上，一脸笑意，就像忘记了那通电话的不愉快：“找我什么事？”
“她的事。”
江宸泽这才收起不正经，端正坐起：“你说。”
“你知道的，不管你做什么，都无法改变，我要做的事。”
江宸泽认真看向他，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也一样。
沈嘉翌也看着他，最后还是他先移开目光:“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沈嘉翌皱起眉。
他实在无法理解，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竟然让他的兄弟心甘情愿站在她那边，护着她:“我不想为了一个女人，毁了我们之间的情谊。”
“你要伤她，我便护她。至于我们之间的兄弟情，只要你还认我这个兄弟，我们之间的的情谊就不会断。”
“老实说，你对她到底什么想法？真的只是单纯看不下去，想帮她？”
江宸泽也说不清自己对她的想法，一开始的确只是单纯想保护她。
现在，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就是不想她受到伤害。
她一不开心，他就想尽办法让她开心。
告诉她，生活没有那么糟糕。
在她的小小世界里，他会一直陪着她。
“我就是不想你欺负一个无辜的小姑娘。”
不知道这句话突然触到他哪根神经，沈嘉翌突然暴怒起来:“无辜，她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单就这一点，她就不无辜。”
“这才是她最无辜的地方，她没法选择自己的出身。”
“而且事情的真相，你真的了解吗？只听你小姨的一面之词。”
“还有，无论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她都会站在她妈妈那边，维护她妈妈的声誉。就像你站在阿姨这边，要为阿姨讨回公道一样。”
“我……”
沈嘉翌想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
良久后，江宸泽轻咳了一下，打破冰冷的气氛，故作轻松说道:“要不要赌一下？”
“什么？”
“我赌你会后悔。”
“也许吧。”
“要不要去喝一杯？”
他们在二楼订了个卡座。
视野极好，能清楚看到楼下的任何角落。
从坐下开始，沈嘉翌的视线就紧紧跟着楼下的一抹娇小身影。
看她穿梭在酒桌之间，不知道是不是江宸泽说的那些话起了作用，心里突然有些不忍。
江宸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嘴角轻轻勾起笑:“我觉得你的心已经一点点软下来了。”
“要不我让人打个招呼，以后就让她当个服务员小妹。”
不用他打招呼，陈柚的工作早就被换成服务员。
沈嘉翌神色晦暗不明，玩弄着手里的黑色立方体，看上去是一个小巧高级的打火机。
楼下突然传来一片响动，瞥了一眼，急忙往声源处赶。
江宸泽看着飞奔而下的背影，心里升起不知名的情绪。
真是嘴硬的家伙，随后也跟着下楼。
沈嘉翌拨开围着的人群，看着浑身湿透的女孩，眉头皱在一起。
利落地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又将人从地上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支撑着她。
动作一气呵成。
冰冷的视线扫视着众人，冷下声:“谁干的？”
最后定格在最前面的孙婧身上。
孙婧被他迫人的气场震得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
正当她无措时，郑亦可刚好从洗手间回来。
孙婧赶紧挽上她的手，带了点哭腔:“可可。”
“怎么了？”
孙婧用视线示意她。
郑亦可这才看向对面的人，愣怔了一下，似乎对会在这里遇见他十分惊讶:“嘉翌哥，你怎么在这？”
沈嘉翌语气还是那么冷冽，含着怒气，没有因为是熟人的朋友而要放过的意思:“你朋友。”
郑亦可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声线平缓而又温柔:“是呀，怎么了吗？”
孙婧这才弱弱地开口，却丝毫没有歉意:“我不小心把酒洒在那个服务员身上了。”
郑亦可这才看向他怀里的女孩。
年纪看起来很小，尽管在光线昏暗，她的头发又因为湿了黏在脸上的狼狈情况下，还是能看出她白皙的皮肤，五官秀气干净，脸部线条很清晰，是个小美人。
与这里的浓妆艳抹格格不入。
郑亦可看着对面女孩的情况，一副温婉大气的模样:“婧婧，道歉。”
沈嘉翌冷哼一声:“不是故意的？那她怎么全身都湿了？”
孙婧刚失恋，心情本来就不好。
陈柚把酒洒在她身上的时候，猛地就把她推倒在地。
她看陈柚就是一个小服务员，不解气似的又把几瓶酒全洒在她身上，从头淋到脚。
但是这时候，她总不能傻到实话实说吧。
她显然惹不起对面那个男人，只能重复刚才的说法:“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嘉翌的语气越来越冷:“你确定？”
本来知道郑亦可和他认识的时候，她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
现在看来，没人帮得了她。
但还是忍不住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郑亦可，希望她能帮自己说几句。
郑亦可声音又软了几分:“嘉翌哥，你就看在她是我朋友的分上，不要计较了。”
“我怎样，需要你来教我？”
这里闹的动静挺大的。
周州早就等着人群外，只等自家少爷的命令。
沈嘉翌彻底失去耐心，给了周州一个眼神，将陈柚打横抱走。
周州让人抬了几箱酒过来。
孙婧一看这架势就吓得腿软，整个人摔在地上。
郑亦可刚想要扶她起来，就被周州打断:“郑小姐，麻烦你让开。”
郑亦可维持着扶她的姿势，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保镖只好上前把她拉开。
有两个保镖专门摁住孙婧。
一个开酒瓶，另一个负责把酒往她头上倒。
孙婧不住哭喊，却没什么用，几个保镖完全不为所动。
整整几箱酒，被他们几个面不改色地倒完，她才被放开。
最后蜷缩在地上，鼻息间全是酒味，有些是她刚才哭喊时从鼻口灌进去的，呛得她难受。
她还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郑亦可借了件外套披在她身上。
可她抖得实在厉害，郑亦可只能让人把她抱到车上，送她回家。
郑亦可费力地撑着她，按响门铃，佣人开门后惊呼了一声，赶紧把人扶进去:“郑小姐，我家小姐这是怎么了？”
“先给她洗干净再说吧。”
佣人带孙婧去洗漱后，郑亦可给郑亦宁发了两条消息。
【我见到嘉翌哥了。】
【他身边还有一个女孩。】
准备回去的时候，她去看了一眼孙婧。
手被她死死抓住，她的眼里被恨意充满，情绪很激动:“可可，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郑亦可安抚她:“别想了，先睡一觉吧。”
孙婧抱住头，双肩止不住的颤抖:“我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个让人窒息的画面。”
佣人刚好进来:“郑小姐，要不你今天陪陪我们家小姐。”
郑亦可看了眼孙婧的状态，确实不放心她一个人:“好。”
孙婧似乎慢慢平静下来，哑着嗓音问:“可可，那个人是谁？”
“我姐的一个朋友。沈嘉翌，沈氏集团的ceo。”
“你斗不过他的，他这个人心狠手辣，手段阴狠。但凡惹到他，都没有好下场。”
孙婧闭上眼，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嗯。”
——
沈嘉翌把她带到顶楼套房:“先去洗干净。”
陈柚乖乖走向浴室:“哦。”
“等一下。”
沈嘉翌突然叫住她，然后在她面前蹲下。
陈柚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沈嘉翌抓住她的脚踝:“别动。”
她穿的是“bull”统一的服务生短裙。裙子的长度到膝盖上面一点，刚好露出膝盖上的伤口。
他这才看清她腿上的伤，那是一条比较长的划痕。
稍微检查了一下，还好伤口比较浅。
把她拉到一旁的沙发坐下:“乖乖坐着。”
沈嘉翌拿来医药箱。
陈柚这才感觉到从腿上传来的隐隐痛意。
他先帮她清理了一下伤口，再消毒包扎:“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陈柚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转变，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才把手伸出去。
沈嘉翌看着手上的伤口，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手上的伤口就比较深，是玻璃陷进去才会造成的伤痕。
仔细检查了一下有没有玻璃碎片留在里面，才给她包扎。
还不忘调侃:“你跟这些玻璃碴子还挺有缘，总是受伤。”
陈柚低下头笑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
“去洗澡。”
陈柚看了眼跟在身后进来的男人:“怎么了？”
“你手受伤了，怎么洗头？”
“我会小心点。”
沈嘉翌不知道从哪找了个小板凳过来，沉声道:“坐下。”
“我真的可以自己洗。”
沈嘉翌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盯着她。
陈柚实在耗不过他，败下阵来，乖乖坐到小板凳上。
沈嘉翌试了试水温，温声说:“侧头。”
他先用温水把她的头发浸湿，再上洗发水。
洗发水的味道就这么窜入鼻间，干净清冽，很好闻。
和他头发的味道一样。
他的动作很轻柔，像是生怕弄疼了她，时不时还按摩几下。
陈柚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突然问道:“你以前给别人洗过头吗？”
“当然没有，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那你手法还挺不错，很舒服。”
似乎是对她的夸奖很满意，沈嘉翌心情还不错，嘴角轻轻勾起笑。
把泡沫冲干净后，找了一块毛巾把她头发包起。
“自己洗澡。”
“好。”
“小心点，别弄到伤口。”
“知道了。”
她刚要把衣服脱下，才发现没有换洗的衣服，外面适时传来他的声音:“里面有浴袍，你先穿着，一会儿会有人把衣服送来。”
“知道了。”
因为受伤的缘故，有些不方便，手上腿上都得注意，洗的时间就有点久。
看着宽大的浴袍，皱起眉。
最后还是穿着出去了，浴袍的长度正好到她脚踝。
沈嘉翌看了一眼被浴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人儿，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怎么那么小？”
陈柚没忍住反驳了一句:“是这浴袍太大了。”
沈嘉翌轻笑:“嗯，是浴袍太大了。”
“今晚先在这睡吧，明天我让人送你去学校。”
“好。”
陈柚简直不敢相信，有一天他们竟然能和谐相处。
他现在这个样子，好像倒是不怎么令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