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百般宠爱
自从到“bull”上班，陈柚就经常在那里待到第二天早上。
到学校倒头就睡，好在陈父和她哥都不在家，才没发现她这段时间的不对劲。
不过还是被她的同桌林宇泓看出了端倪。
林宇泓轻轻推了正发呆的她一把:“陈柚，你最近怎么回事啊？总是魂不守舍的？”
“没事。”
“我才不信。”
“我真的没事。”
“你最近状态真的很不好，你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没有。”
“那这周末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学习？”
陈柚有些无奈，她这个同桌就是爱操心她学习上的事。她敢保证，要是她不答应，他能一直缠着她:“行。”
“那可说好了，周六公交站见。
“好。”
林宇泓从书包里拿出一瓶旺仔牛奶:“给你，补脑的。”
陈柚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这能补吗？”
林宇泓有些傲娇:“当然。”
陈父出差就快回来了。
陈柚有些担心，不知道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怎么瞒住陈父。
她不是没想过逃出沈嘉翌的掌控。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可以毫无顾忌离开。但她有爸爸，有哥哥，如果要走，就必须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们。
她不想也没有勇气让他们知道她承受的这些不堪。
所以才选择一再隐忍。
陈父回来那天，正好是他生日。
兄妹俩准备在家里给他过，顺便为他接风洗尘。
两人关着灯坐在客厅看电影，等着陈父回来。
少年干净帅气，少女恬淡安静，乖乖坐在少年身边。月光落进来，为这幅画面染上了温柔的晕色。
一道铃声突兀响起，打破了这美好静谧。
陈柚一直不接电话，惹得陈纪的怀疑:“怎么不接？”
陈柚只有硬着头皮接起:“喂……”
又是冷漠磁沉的两个字：“过来。”
陈柚打开灯，走到厨房那边，躲开陈纪的视线，刻意压低声音：“今天我爸爸生日，改天可以吗？”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冷笑:“你说呢？”
“我求你了。”
“别逼我去你家。”
陈柚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沉思。
明明两人的关系刚有所缓和，可现在他的态度就好像那些和谐都是一场梦。
不过，他们之间本就是他占主导地位，是她不该轻易卸下防备。
因为他偶然露出的温柔，忘记他对自己的伤害。
现在，一切只是恢复了刚认识的模样。
陈纪看向她，问：“谁呀？”
“我一个朋友。”
“男的？”
“嗯。”
“这么晚找你什么事？”
陈柚忙跑到玄关处，边穿鞋边和他说：“哥，我刚想起来和同学约好一起吃饭。顺便讨论一下文艺汇演的事情，我出去一下。”
陈纪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已经把门关上。
隔绝了涌进来的冷风。
沈嘉翌今天没有在包房里，而是在外面的卡座。
旁边坐着的应该都是他那个圈子的贵公子，长得都不错，玩得也很“不错”，场子挺热闹，看来局已经组了很久。
无论在任何场合，他总是最夺人眼球的那个。光是坐在那什么都不做，就能勾得人移不开眼。
陈柚到了之后，就被沈嘉翌招呼到他旁边坐下。
陈纪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沈嘉翌搂着她，给她灌酒的画面。
陈柚抬头看到陈纪的一刹那，眼里闪过慌乱，周围的声音静下来，齐齐看向他们:“哥，你怎么在这？”
陈纪面色不太好，声音含着怒气:“你说呢？真当我傻？先不说你们高三能不能参加文艺汇演，就这么晚，哪个正经同学会约人出去？”
陈纪看沈嘉翌还搂着她，两步上前，把她从他怀里扯出来，看了他一眼:“这几天你就和这人混在一起？”
沈嘉翌危险地眯起眸子，嘴角轻轻勾起。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陈柚抿着唇不说话。
陈纪上前两步，想揍沈嘉翌，被陈柚死死抱住腰。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生冲突，不然以沈嘉翌的脾气，不可能放过他们：“哥，我们回家，回家我和你解释，好吗？”
陈纪死死盯着沈嘉翌，强忍着怒气，拉着她就走。
沈嘉翌没有拦他们，淡眸只轻轻扫了眼他们离开的方向。
陈纪一直黑着脸，好在他们回去的时候陈父还没到家。
他的怒气完全没有消下去，显然气得不轻：“解释吧？”
陈柚咬着下唇:“他是我同学哥哥，有时候会一起出去玩。”
“几次了？”
“两三次吧。”
因为不常说谎，脸色有些不自然。
陈纪虽然还在气头上，思路却很清晰，明显不信她的这套说辞:“我看他和你亲密的样子可不像，你们很熟？”
“没有。”
陈纪一直压抑着的怒气在此刻爆发:“没有你让他搂着你！”
陈柚抿紧唇。
“我不管你们什么关系，给我和他断了，以后不要再来往。”
“嗯。”
见她不在状态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听到了没？”
“听到了。”
陈纪始终皱着眉：“这事我先帮你瞒着爸爸，要是让我发现你和他还有来往，看我怎么收拾你。”
最后似是无奈，叹了口气:“别让我们担心。”
看着她委屈的小模样，陈纪也不忍心再教训。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一点，没好气道:“去睡觉。”
“嗯。”
第二天陈柚起来的时候，陈父已经到家。
正在摆碗筷，看到她，笑了一声:“柚柚，起来了。”
“嗯。爸爸，你什么时候到的？”
“爸爸昨晚很晚才到，就没叫你。你哥一直等着爸爸呢，他昨晚肯定累坏了。你去叫一下他，看看他要不要吃早餐？”
陈柚敲了敲陈纪房门：“哥哥，你要吃早饭吗？”
陈纪趿拉着拖鞋来开门，眼皮耷拉着，嗓音里带着没睡醒的慵懒:“嗯。”
陈柚看他一副没睡醒的样，怕他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你要吃早饭吗？”
陈纪点了点她的额头：“我听得见，一会儿就来。”
“哦。”
饭桌上，陈纪一直盯着陈柚，用眼神示意她昨晚答应的事。
陈柚收到视线后低下头吃早餐，不敢再看他。
陈父并没有发现兄妹俩的小动作。
从旁边拿出一个淡蓝色，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陈柚，脸上全是见到子女的喜悦：“给我们柚柚的，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陈柚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条浅绿色的裙子。
她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激动得挽上陈父的手:“谢谢爸爸，我很喜欢。还有，
爸爸生日快乐。”
“哎，爸爸看见你们俩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爸爸就高兴。”
陈父一直呵呵笑，又拿出一个深蓝色的礼盒递给陈纪:“阿纪也有。”
“爸爸知道你喜欢这个游戏手办，这是爸爸托人买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陈纪眼眶好像红了，声音闷闷的:“嗯。谢谢爸，生日快乐爸爸。”
察觉到有些煽情的气氛，陈柚开口:“哥，我想吃蛋糕。”
陈父摸了摸她的头:“行，一会儿让你哥带你去买。”
陈纪喝了一口豆浆:“整天就知道吃。”
虽是这样说，语气却夹带着宠溺。
陈柚冲他吐了吐舌。
陈父突然提议:“我们拍张照吧？”
陈柚像是忘了这段时间所经历的阴暗，甜甜答道:“好。”
陈纪虽然不喜欢拍照，可还是配合着两人，扯出一抹酷酷的笑。
照片上，两个男人将女孩保护在中间，三人都笑得很开心。
他们不知道，那会是和父亲的最后一张合照。
陈纪带着陈柚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来找他的林远:“你怎么来了？”
林远没个正经样，搂上他的肩:“找你啊，不行？”
林远看向他旁边的小可爱:“哟，你这是带我们妹妹去哪啊？”
陈纪不乐意:“谁是你妹？别给我瞎认。”
林远看向陈柚。
小姑娘把短发扎起，显得整个人更加清秀。薄刘海下是一对平眉，眉毛下一双灵动的双眼。在他看过去的时候，还俏皮地眨了几下，很可爱。
视线缓缓下移，眸色沉沉看向她粉嫩的小唇，突然很想亲上去。
扭开头，暗骂自己禽兽，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为了掩饰心里的澎湃，林远假装淡定搭上小姑娘的肩:“喏，这不就我妹。”
陈纪轻嗤一声，没理他，拿出手机叫车。
林远见他没理自己，开始逗小姑娘，握住她绑着的一小撮头发:“柚柚，这是打算留长头发了？”
陈柚似乎特别高兴，笑着答他:“看情况吧。”
“这么开心啊。”
“嗯，很开心。”
“对了，你们去哪呀？”
陈柚特别兴奋:“哥哥给我买蛋糕。”
林远指了指自己:“这样啊，那哥哥给你买？”
陈纪不高兴地把人扯到自己身后:“少占我妹便宜。”
“我说陈纪，你占有欲也太强了吧。从小你就不让人靠近咱妹。”
陈纪有些欠揍地挑挑眉:“昂，还有，柚柚是我妹。”
陈柚摇摇头。
真是两个幼稚鬼，从小就在为这些小事争。
他们回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三四点。
陈柚大老远就看见小区门口黑着脸的林宇泓:“哥哥，我同学来找我，你们先回去。”
林远看向小区门口，打趣她:“哟，我们柚柚同学缘还不错嘛，周末了还有男同学找来家里。”
他叹了口气，没完没了似的:“哥哥可不像我们柚柚，也没个女同学来找，只能和某些老男人过周末。”
某个老男人不高兴地用手肘撞了撞他。
小姑娘被逗得脸色一片绯红:“林远哥！”
“行，哥哥不逗你了。找你同学去吧。”
陈纪扫了眼陈柚他们的方向就走了。
林远跟在他后面，趁他不注意，也偷偷看向身后的小姑娘。
脸上带着笑，转过头的瞬间那笑很快就消失。
陈柚走到林宇泓面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对不起啊。我给忘记了。”
“没事。”
陈柚看他背着书包，问:“你该不会一直等着吧？”
林宇泓瞥了她一眼:“你说呢？”
“怎么不知道找个地方等或者给我发消息？”
林宇泓还是面无表情看着她:“发了，你没回。”
陈柚这才想起自己为了防止被沈嘉翌打扰，就没带手机。
不过他这语气怎么有点可怜，没忍住笑出声:“我忘记带手机了。”
“嗯。”
陈柚小心翼翼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弱弱地问:“那要不我们明天去？”
林宇泓放下略显可爱的狠话:“你要是再敢放我鸽子，我一个星期都不会理你的。”
“行，我保证不会忘记了。”
“那我先回去了。”
林宇泓走了一半又折回来，从书包里拿出一瓶旺仔牛奶给她:“你真的需要好好补补。”
陈柚存心想逗逗他:“你上次给我的，我已经喝了，是不是说明没什么用啊？”
林宇泓一脸认真:“它需要一个量变的过程。以后我天天给你带，我就不信没有用。”
陈柚被他认真的样子逗得大笑:“好。”
第二天一早陈柚就到公交站等林宇泓。穿上了陈父买的那条裙子，浅绿色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偏复古的裙子显得她更加温婉。
林宇泓差点没认出来，她就像从画中走出来的偏偏少女。
他怔怔看着面前灵动可爱的女孩，脸上不自觉染上一抹红:“第一次看你穿成这样。”
“好看吗？”
林宇泓不太自然地撇开头:“还行。”
两人在图书馆找了个角落坐下，林宇泓把旺仔牛奶的拉坏给她拉开，插上吸管:“给。”
“谢谢。”
陈柚从书包里拿出一盒葡萄:“一会儿累了可以吃，补充维生素。”
林宇泓点点头:“嗯。”
林宇泓像个小老头一样语重心长教育她:“高三了，必须得努力一把了，知道吗？”
每次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陈柚就特别想笑，憋着笑答:“知道了。”
“你把上次考的试卷拿出来看看错题，不会的可以问我。”
“好。”
两人静下心投入到学习中，一个安安静静写作业，另一个认真研究错题。
陈柚有看不懂的就问他，他都会耐心地教她。她点头表示听懂，他才继续往下讲。
一天下来，陈柚已经把上次不会的考题都看了一遍，研究通透。
她自己又找了一些题来做，对了答案，答案是对的，就是过程写得比较简单。她也不在意，反正答案对就行。
其实她很聪明，只要认真一点学，考个一本甚至是重点大学都不成问题。
林宇泓看了眼她的卷子，有些无奈:“你看你这些题的答案都是对的，但过程太简洁了，考试会被扣分。”
陈柚拿过卷子一看，恍然大悟般:“是吗？难怪考完试对答案的时候，我发现答案都对，分数却总没你高。”
“以后把过程写清楚，别懒。”
“我不是懒，就是觉得没必要，我喜欢简单点。”
好吧，她承认是有点懒。
“简单点分就会少点，你自己选。”
“好吧，那我以后写清楚点，行吗？”
林宇泓满意地点点头:“嗯。”
看着身旁安静甜美的女孩，他突然问道:“你以后要不要和我考一个大学？”
陈柚甜甜答道:“好啊。”
林宇泓嘴角不由自主扬起笑:“那可说好了。”
“嗯。”
林宇泓看了一眼手表，开始收拾书包:“时间也不早了，回去吧，明天还得上课。”
“好。”
沈嘉翌等红灯的间隙，往窗外看了一眼，突然瞥见一抹娇小的身影，是陈柚。
她正和一个小男生并肩迎面走过来，时不时冲身旁的男孩甜甜的笑。她在他面前可从来没有这么笑过，心里有些不爽，却不明白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情绪。
看着她刺眼的笑容，生出了毁掉她这碍眼笑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