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意外
赢了？
这一刻，江辰有种恍惚的感觉。
从他决定要斩杀恶魔开始，便做好了苦战乃至受创的心理准备。可实际交手下来，没想到王富贵的实力这么弱，甚至不是自己这个新晋神眷者的对手。
被江辰踏住胸膛，王富贵伸手想强行将江辰的腿掰开。江辰当然不给机会，反复抬腿、踩落，捣蒜泥般，很快便将他弄了个七荤八素，发出近似哀嚎的喘气声。
或许是被江辰这一连串的进攻打服了，此刻王富贵的双眸不再是先前那般血红，像是恢复了一些神智，眼看着江辰打算用匕首刺破自己的脑袋，他慌了，虚弱地摆手。
“别…别……”
口齿不清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从没杀过人。我刚才、慌了，所以才会对你动手……”
“放过我……”
说着说着，他体表的骨刺缓缓收回体内，口中的獠牙与裂开的嘴角也逐渐复原。更让江辰意外的是，伴着对方的求饶，其眼角竟还流下两行血泪，似乎恐惧到了极点。
没杀过人…真的？
恶魔难道真是全部与人类为敌吗？双方间已是这种无需多言、不死不休的关系？
毕竟，他明明有足以轻易杀死普通人的力量，却也只是啃食流浪狗……
不对，无需多想。
他迅速清醒过来。
不论事实如何，即使不杀他，也得先让他彻底失去意识。
刀刃继续向下，余光却是瞥向一旁满地血污的进食现场，看向那只可怜的流浪狗——
陡然一惊。
方才跟他走进小巷的那只流浪狗明明是灰毛，可眼前这条狗却是白毛！
原来，他吃的不是最初那条灰毛狗？
可那条狗明明跟他一起走了进来，现在去了哪儿？
嗖！
这时，侧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
心弦紧绷，顾不得多，江辰立刻从将腿从王富贵身上挪开，转头——
果不其然，原先那头摇头晃脑的灰狗此刻已是面目狰狞，瘦弱的身躯充气膨胀，长大到了原先的两倍还多，疯狂朝江辰噬咬而来！
这俩家伙，是一伙的！
恶魔，有两头！
所幸江辰反应够快，反手捡起一旁的砖块朝那恶狗脑袋砸去，将他打了个昏头转向。
可他此刻毕竟腹背受敌，原先看似奄奄一息的王富贵再度暴起，嘴角裂开，暗红色的长舌似毒蛇的蛇信从口中射出！
江辰迅速动刀抵挡，不料手心粘腻的汗渍导致他一时间没能握紧刀柄，匕首被他的舌头瞬间卷裹带走，长舌如长鞭抽击墙面，一下，两下，很快将那匕首拍裂成了几块锋锐的碎片，最终尽数朝他回敬而来。
没了武器，江辰只能躲闪。他速度不慢，却仍旧被其中一块刀片割破了外眼眶。
但凡刀片再往右偏半厘米，破的，就是他的右眼！
趁这几秒的功夫，那恶狗也缓过神，铁着脑袋朝江辰冲去，乱了他的重心，使他趔趄撞向一旁不知放了多久的垃圾桶。
更倒霉的是，其右臂恰好扎进了一边下水道的缝隙中，卡死，一时半会儿抽不出来——
完蛋！
这是，突然，他听见一阵急促而有节奏的脚步声从巷子另一头传来。
是柳红缠！
只要再坚持几秒！
可惜空间过于狭隘，他没法顺心如意地使用青芒魔矢。紧咬牙关，他抓住机会一脚踢开将要扑咬上前的恶狗，左手则是迅速抓住刚刚被砸碎、散落在地的砖块，在王富贵附身张嘴撕咬前用砖块抵住了他的上下颚，短暂拖延时间。
王富贵不是梅濡濡，不具备她那样尖锐的五爪，所以无法直接破开江辰的体表，只能用双手使劲掐住江辰的喉咙。
窒息感快速涌来，江辰只觉眼前迅速昏黑，星点飘荡。
终于，柳红缠来了。
按原计划，她早该赶到。可人算不如天算，她没想到自己原计划走的那条道居然发生了严重的车祸，整条路都被封锁、拉上警戒线，现场到处都是警察、医生、媒体以及吃瓜群众，导致她不得不绕原路。
此刻，她第一时间抽出太刀，势如疾风，一刀砍断了王富贵的左臂，血液喷涌！
“小心，右边！”
就在她准备再进一步、了结对方性命时，江辰却是大吼一声。柳红缠回头，王富贵却是见缝插针地朝她发起攻击。
哧！
半秒后，借着昏暗夜色的掩护，灰狗从阴影中窜出，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中了柳红缠的右腿！
吃痛之下，柳红缠面色微变、脚步一僵。抓住机会，王富贵也靠着手腕处的骨节撕开了柳红缠背部的一片血肉！
冷静、冷静！
江辰深吸一口气，判断局势。
此刻柳红缠与恶魔贴得太近，使用异能极易误伤，当务之急是抽出左臂！
另一边，那恶狗自觉找到机会，打算趁柳红缠抵挡王富贵攻击的功夫跳起咬断她的喉咙。
可他没想到，自己一时间居然松不开嘴！
在柳红缠的控制下，她右腿每一丝、一寸的肌肉都在发力，将他的牙齿挤压卡死、动弹不得!
嗖！
这时，江辰恢复自由。他抓住机会，上前一把将那恶狗按死在地，紧掐喉咙，掌心对准他的颅脑。
异能强度高也有高的坏处，不易掌控，明明强大却不方便使用。
可现在，枪管都塞到嘴里了，难道还怕打歪？
下一秒，一阵青色雷芒在掌中汇聚，霹雳骤现，直接将那恶犬的脑袋炸碎，连血肉都在这一瞬蒸发！
【魂屑+4】
见自己的同伴被杀，哪怕是神志不清的王富贵此刻也感知到了害怕，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声音传开很远。
至于柳红缠，没了恶狗的骚扰，她再行杀去，虚步蹬前香作引，横刀断腰似斩竹，太刀横扫，转瞬将王富贵拦腰砍断、分成上下两截！
“咕噜咕噜……”
王富贵口中血沫涌出，发出一阵气泡声，双臂还在挣扎，内脏如蛆虫般蠕动，粘液与血液到处都是。
柳红缠面色冷漠，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抬手，落刀，刺透对方眉心后又转动刀柄，将其颅内搅了个稀巴烂，最后再一刀砍下了他整个脑袋。
【魂屑+7】
原先激烈的现场突然寂静，江辰看了眼地上的两具尸体，又看了眼尸体旁的柳红缠。
如镜的刀身冷气森然，隐约映照着一张清冷的面庞。刃口凝结的寒光随着她手腕的微挪在刀面上流动，更平添几分锋锐的凉意。
“对不起。”
江辰开口。
柳红缠并未回应，她将短匕和车钥匙一并抛给江辰，靠至墙角，抽出一根香烟，点燃后送入嘴中，随后脱下了自己破损的染血外衣，跟尸体扔到一起。
“你来。”
江辰看着手中的短匕，先后走到恶魔狗和王富贵的尸体前，用匕首刺破他们的胸膛，忍着一股奇怪的臭味与恶心的手感从一片泥泞的胸腔中掏出两枚魔晶，放进柳红缠给他的小布袋中。
“两年前，我第一次和恶魔战斗。”
这时，一旁的柳红缠缓缓说道：“那次，我的对手的实力比如今这两头恶魔中的任何一头都要弱。即使是当时的我，按理也能无伤取胜。”
“可当时的我犯了和如今的你类似的错误，当断未断。所以我不怪你。”
“和我救了你一样，当时也有人救了我。但她付出的代价比如今我救你的代价更大，她失去了一只手掌。”
江辰沉默。
“现在，明白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不想自己有朝一日因为你而死在恶魔手上。”
“成为了神眷者，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你就要放弃幻想，准备斗争。”
说完，她挥挥手，橘色火焰瞬间将两头恶魔和自己的衣物一并吞噬。
火焰炽热，焚烧殆尽。
完成这些，江辰搀扶着一瘸一拐的柳红缠离开黑巷。
不想，刚走出去，便看到巷外围着一大堆人，还有一些近似猫狗模样的动物，一共十多头，望向自己和柳红缠，面色贪婪、蠢蠢欲动。
这是？
江辰心里咯噔，难不成……
“全是恶魔。”
柳红缠在他耳边吐气。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