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出府
楚氏一向是个报忧不报喜的性子，若是信中提了家中的琐事倒还好，可如今却一字不提……
萧长乐深吸了口气，将信重新折好塞回信封，目光灼灼地盯着夏香。
“夏香，我能相信你吗？”
夏香精神一振，毫不犹豫跪下来，重重磕了个头。
“奴婢的命是姑娘救的，这条命就是姑娘的！若背叛姑娘，就叫奴婢不得好死！”
萧长乐伸手扶起她来，目光看向窗外。
“我很担心家里的情况，要是能见上一面就好了。”
“姑娘是想在府里见，还是外头见？”
萧长乐想了一下。
“还是在外头见更安全。”
要是府里见，说不定和自己一样被困住再也出不去了。
夏香抿了抿嘴：“府里的守卫，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四周巡视，没有空隙可钻。从二门出去倒是简单，奴婢找干娘想想办法就成，可前院就难了。”
“后门呢？”
“后门要对牌，每天最多发十个对牌，都是正院管着的。”
这个萧长乐懂，管家权还是掌握在正妻手中的，就算王氏再受宠，严甫也不可能叫她管家。
哪怕如今申氏病着，管家权也到不了王氏手里。
想到王氏，萧长乐忽然问道。
“那侧夫人每次出门怎么能带那么多下人？”
“府里的主子不需要对牌啊！”
夏香的话，让萧长乐脑海中划过一道光芒。
“也就是说，跟着府里主子出门，就没人会查？”
夏香点点头。
这严府算的上的主子有七八位，除了申氏、王氏和严谆之外，还有几个不太受宠的姨娘和几个庶女。
但这几人平时连院门都很少跨出，萧长乐逛了这么多天后花园，都没见到过。
申氏是不可能了，王氏……算了吧！
思来想去，唯一能利用的，就只有严谆了。
萧长乐很快就有了计划。
到了午后，萧长乐如往常一般去了方存阁。
但没待多久，她从阁楼后头的窗户溜了出去，沿着一条无人的小路，绕过了人多的地方，来到了严谆住的小院后头。
严谆的小院，就在二门边上，和前院不过一墙之隔。
因为院子南边贴着内墙，院门是开在东边，北边和珍珑院隔了一条石子路，至于西边，几乎和外墙相接。
而萧长乐此时，就在小院和外墙中间的狭小路间。
“这条路，还真没人经过。夏香你是怎么找到这条小路的？”
萧长乐很是好奇。
夏香抿嘴笑了笑：“是干娘告诉奴婢的，姑娘你瞧那边，有个窗，奴婢的干哥哥有时给干娘带东西，但不方便进来，就从这个窗洞递东西进来。”
萧长乐转头一看，果真瞧见那高耸的围墙上，有着一扇海棠花纹路的窗洞。
还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啊！
萧长乐转过头来，盯着面前的窗户，停顿了几秒钟，才示意夏香去敲窗户。
这位置，正好是严谆书房的窗外。
按萧长乐对严谆的了解，这个时间，这小子肯定在偷偷看闲书，所以，书房内应该没有其他人。
她猜的不错。
不一会儿，窗户被人打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了一双疑惑的眼睛。
待看到萧长乐后，严谆惊呼一声。
“萧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喊完，他表情不由一变，急急转头，往书房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见没人发现，不由松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了句。
“我娘叫好多人盯着我呢，不让我跟你见面。”
他说着话的时候，脸上带着解释的急切和委屈。
萧长乐朝他招招手。
“最近在看什么书？”
严谆摸出一本书递给她。
萧长乐一瞧，还是老样子，假书皮包着一本话本。
“这些书讲的故事都差不多，远没有萧姐姐你的故事好。我就听听故事，娘就是不信，还非说我课业差了，明明先生最近都夸我了。”
严谆碎碎念着，还不忘给萧长乐看他最近被夸奖的功课。
萧长乐笑了起来。
“确实有长进啊！我就说嘛，闲书看看也能增长见识的。对了，我来是想问你，除夕那天，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忙？”
“我想出府一趟，你能带我出去吗？”
严谆满脸不解：“要出府，直接出去不就行了吗？”
萧长乐叹了口气。
这熊孩子变成傻孩子了。
“我要是能出去，还用得着来找你吗？”她没好气地说道，“一句话，帮还是不帮？”
“我帮！”
严谆立刻应下，还不忘拍了拍胸脯。
“我要像秦叔宝一样，为朋友两肋插刀！”
萧长乐无语。
聊斋故事中有一些不适合孩子听，萧长乐就换成了别的，先讲的隋唐演义，打算过段时间讲三国来着。
男孩子嘛，对于江湖义气、打仗之类的故事，总是难以抗拒的。
一个两肋插刀，严谆就记得牢牢的。
“不用你两肋插刀，就是帮我掩饰一下就行了，最多一个时辰我就回来了。”
接着，两人便约定好了具体的时间。
说完，萧长乐一挥手：“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萧姐姐，上次的故事还没讲完呢！瓦岗寨的人怎么样了？”
萧长乐瞪着眼睛。
“你该不会想让我站在寒风中给你讲故事吧？要听后续，明天去方存阁。”
说完，也不管严谆如何纠结，萧长乐带着夏香飞快溜走了。
之后的几日，萧长乐都按部就班地来往于绿芷院和方存阁之间。
期间，巧灵时不时带来一些消息。
比如吴奶娘突发疾病，被挪到了庄子上。
再比如菊心和吴家小子解除了婚约，现在一心扒着侧夫人，把其他丫鬟们挤得没地方了。
于是，珍珑院最近你争我抢，斗得好不热闹。
一转眼，就到了除夕这一日。
因要过年，这几天府里都忙得很，就连绿芷院的下人，也被借出去，赵姑姑更是忙得人影都见不着。
到了晚膳时分，严甫派人来请萧长乐一同用膳，萧长乐躺在床上装病，没去。
前头的热闹，和她无关。
萧长乐给下人们放了假，让她们和家人团聚。没有家人的也让他们提早回去歇息了。
到了酉时末，绿芷院静悄悄的，没一点声响。
萧长乐掀开被子，一骨碌从床上起来，快速地换上了一套丫鬟的衣裳，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