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确定
萧长乐找来府里的两个绣娘帮忙，花了两个时辰，总算将雀金裘修补好。
天色还未暗，萧长乐便捧着修补好的雀金裘去了正房。
谁料，刚一进门，一只描金绣花的白瓷茶盏突然朝自己飞来。
萧长乐下意识躲开，那茶盏撞上了门框，砰得一声碎成了无数片。
“萧姑娘，这边。”
大丫鬟素心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往边上走。
萧长乐踮着脚走了过去。
“谢过素心姐姐。”
素心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凑到她耳边低声说。
“侧夫人正在气头上呢！你还是别进去了，把东西放下就行了。”
萧长乐点点头，寻思着，这赏雪宴差不多都结束了，自己应该可以回家了吧？
念头刚起，谁知东次间就传来了王氏的声音。
“素心，谁来了？”
素心懊恼地拍了拍自己，又迅速换上一张谨小慎微的脸，回答道。
“禀主子，是萧姑娘。”
王氏语气微松：“叫她进来吧！”
素心眼中流露出抱歉之色。
萧长乐微微摇了摇头，紧随其后，走进了东次间。
几次见到王氏，她都是美艳动人、神采奕奕的样子，可这一次，这位远近闻名的美人，却披散着头发，萎靡不振地歪靠在床榻上。
萧长乐只扫了一眼，就低下了头，将雀金裘递了上去。
“侧夫人，这袍子已经补好了。”
王氏瞥了一眼，眉宇间浮现出些许的冷意来。
“那贱人冷嘲热讽，觉得这雀金裘碍了她的眼，就要毁去。我平时已经够想让了，对她娘各种退让，不穿大红，不走正门，连宴请几个姐妹都要挪到偏院去，她还想怎样？！”
王氏伸手，抚摸着雀金裘上的孔雀翎，那动作轻柔又爱惜。
可下一刻，她眼神一变，狠辣又戾气，直接抓起雀金裘，双手用力一扯，将领口的带子扯断，狠狠扔在了地上。
萧长乐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没有做声。
一旁的嬷嬷苦口婆心地劝着，可王氏一点都没听进去。
“奶娘说那么多，无非是叫我退让，可我退让了，只会惹来她更多的羞辱！申家如今极得老爷看重，她那夫君管着军中几万人。她连我一件锦袍都容不下，日后又怎能容得下谆儿？”
王氏哭了起来。
萧长乐抬起了头。
若说之前只是她和楚氏的猜测，那么现在，她几乎可以确定，派人来杀自己的，就是那位大姑奶奶严元娘了。
那严元娘恨王氏至极，就连王氏得了一件漂亮的袍子，她都恨得撕碎了，那么，自己这个帮王氏做衣裳的人，更碍严元娘的眼，她会派人取自己性命，就说得通了。
萧长乐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你们后宅争斗也就算了，牵连无辜，拉我下水，就别怪我了！
心念一定，萧长乐吐出口气，忽然蹲下身，将那雀金裘拾了起来。
“侧夫人，您是长辈，又何须对一个晚辈退让呢？”
“闭嘴！你一个外头来的丫头，插什么嘴？还不滚出去？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王氏的奶娘沉声骂道。
萧长乐仿佛没有听见，一双眼睛盯着王氏，继续说道。
“既然她都容不下小少爷，侧夫人若还退让，那小少爷怎么办？”
这话听地王氏心中一紧，猛地攥紧了帕子。
“我的谆儿……”
萧长乐将地上收拾干净，站起身来。
“我虽只是个外人，但也看得出来孰对孰错。大姑奶奶既已出嫁，又管娘家事，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
王氏拿帕子掖了掖眼角：“你懂什么？她是在帮她娘。”
萧长乐抿了抿嘴，露出一个浅笑。
“侧夫人可曾听过一句话？狂吠的狗，不过是色厉内荏。她这般对付您，到底是瞧不起您，还是心中畏惧您呢？”
王氏一愣，随即冷静下来。
细细思索一番后，她忽然想明白了什么，眼睛倏地一亮。
“你这丫头，真是聪慧过人啊！”
萧长乐屈了屈膝：“多谢侧夫人夸赞，我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就算没有我，侧夫人也定能想通的。”
王氏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神情，抬手拢了拢散乱的头发，笑了起来。
“说的极是！哎呀，我怎么没能早点遇到你呢！”
王氏亲亲热热地拉着萧长乐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丫鬟提醒天色已晚，她才想起来，忙叫人套车，送萧长乐回去。
萧长乐辞别了王氏，离开了刺史府。
她没让马车送到家门口，只在巷子外头停了车，走着回了家。
只是，还未到家，就见巷子里的邻居在门口驻足，窃窃私语。
萧长乐心中担忧，加快了步伐往家里赶。
下一刻，她就看到自家门口，多了几个穿着皂服的衙役，正和戚老头攀谈。
萧长乐的目光，落在衙役的腰间，突然瞳孔一缩。
几个衙役腰间带着刀。
那刀的形状，和那日截杀自己的领头之人所带的刀，一模一样。
这一刻，她的心跳骤停，浑身血液都像是冻住了一般。
“小姐！”
阿满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将她拉到了一旁的墙角。
萧长乐回过神来，一把抓住阿满的手腕。
“阿满，家中出事了？”
阿满摇摇头：“没有，那几个衙役只是来盘问的，说是有人失踪……不过，戚老头什么都不知道，他们问不出来的。”
萧长乐恍然。
对啊！那日的事，只有自己和阿满知道。而阿满，也没看到那几人是如何死的。
真要论起来，除了自己，根本没人知道那三人已经死了。
那衙役再怎么审问，也问不出来！
想到这，萧长乐心头微松。
“那你怎么在这儿？”
阿满嘟了嘟嘴：“小姐昨日没回来，虽然叫人带了信，但夫人还是不放心，叫我出来接小姐您呢！小姐，您去了刺史府了吗？好玩吗？”
“一点都不好玩，不过倒是见了个熟人……走，回去再跟你细说。”
萧长乐挽着阿满的手，两人绕过正门，没引起衙役的注意，从后门溜了回去。
楚氏见到她安安全全地回来，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你还知道回来？”
楚氏戳着萧长乐的额头，板起了脸。
萧长乐笑嘻嘻地抱着她的腰。
“让母亲担心了，是我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