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因果报应
萧长乐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手。
“主子？我可不是你的主子，如今你的主子是侧夫人。”
看到阿莲沦落到这般地步，萧长乐一点都不觉得她可怜。
“当初你偷走的那些东西呢？”
阿莲身体一僵，抬起苍白瘦削的脸，嗫嚅道。
“我、我带着行李回了家，我兄嫂看到那些金银首饰，一开始对我很好，可不到半个月，突然翻脸……”
萧长乐静静听着，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这大概就叫因果报应。
阿莲偷了主人的东西回家，原本以为靠着那些名贵首饰下半辈子不用愁了，可没想到她兄嫂极其贪婪，把东西都诓骗走后，见她再也拿不出更多，竟直接把她发卖了。
她苦苦恳求牙婆，说自己是宫里来的，还伺候过原皇后，这才打消了牙婆将她卖进烟花之地的念头，几经辗转，将她卖到了雍州城。
虽然阿莲费尽心思扒上了侧夫人王氏，可却得罪了其他丫鬟，这些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如今受了伤，更是只能躺在这儿等死。
说到最后，阿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顾伤痛和狼狈，朝萧长乐砰砰砰磕头。
“主子，奴婢真的知错了，您救救奴婢吧！”
“我现在自身难保，没有能力救你。再说了，哪怕我有那个能力，我干嘛要费心费力救一个背主之人？”
萧长乐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楚氏对身边人很好，原本服侍的宫女姑姑们，到了年纪就被她送出宫了，留下阿莲，是因为她年纪还小，又没有主见。
可谁能想到她会做出背主之事？
萧长乐毕竟不是原主，不是真正的12岁小女孩，阿莲的苦苦哀求，打动不了她。
“你好自为之吧！”
撂下这句话，萧长乐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了此地。
阿莲瘫在地上，看着萧长乐的身影消失，一张瘦削苍白的脸，逐渐狰狞起来。
“为什么不救我！明明你只要伸伸手就能做到的事，为什么……”
她十指抠着地面，猛地抬起头来，眼底恨意喷薄。
……
萧长乐沿着来路往回走，刚回院子，就见夏香正在她房门前来回踱步。
萧长乐心里一个咯噔，急忙快步上前。
“夏香姐姐，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夏香扭头看到她，大大松了口气，顾不得解释，抓起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快快快，侧夫人正找你呢！”
萧长乐被她拉着往后花园飞奔。
一路上，夏香语速飞快地说道。
“大姑奶奶来了，非说侧夫人的衣裳逾矩，要替正夫人管教妾室。侧夫人和大姑奶奶吵了起来，拉扯时，那件雀金裘裂了道口子……”
萧长乐一阵无语。
好歹都是贵夫人，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这些人不是应该自持身份，只嘲讽斗嘴，或者暗中使绊子吗？
“大姑奶奶……是嫁到申家那位？”
半晌后，萧长乐才开口，问了个关键的问题。
夏香点点头，接着叹了口气：“咱们侧夫人在府里谁都不怵，唯独对大姑奶奶颇为忌惮。”
“这是为何？”萧长乐好奇了。
夏香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在萧长乐耳边说：“侧夫人是先与大姑奶奶认识，才被老爷看上接进府的。”
萧长乐眼睛不由瞪大。
夏香说的委婉，但萧长乐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好家伙！
合着这位王侧夫人原本是大姑奶奶的闺蜜，然后勾搭上了闺蜜的爹上位的？
妈耶！这大姑奶奶不是得恨死她了？
萧长乐嘴角抽了抽。
理性上，她看不惯王氏的所作所为，可如今自己偏偏就是王氏这一方的，不得不帮。
认命地叹了口气，再次抬头，她看到了不远处的人群。
刺史府的后花园极大，论起来，比前世社区小公园还要大上许多。
花园最中央是一片小湖，半亩见方，东边是鳞次栉比、造型各异的假山奇石，西边是高耸密集的竹林，北边一排临湖水榭，是夏日乘凉的好去处。
只不过，眼下隆冬时节，又刚下过大雪，入目皆是一片雪白。
萧长乐和夏香是从南边的石子路走过去的，石子路宽阔，那争吵的一行人，一眼就瞧见了她们二人。
看到是两个普通丫鬟，那群人很快收回了目光，不以为意，继续看好戏。
萧长乐被夏香拉到了王氏的后方。
刚一站定，萧长乐就看到那雀金裘的后方，果真裂了好大一条口子。
说不心疼是假的。
这锦袍，可是她和绣娘们通宵达旦花了许久才做成的，这才上身不到半天，就被人弄破了，换做谁都会不高兴。
但眼下，她只能按下心中的不悦，深吸口气。
王氏最信任的大丫鬟一把拉过她，低声问：“能补好吗？”
萧长乐摸了摸那裂口处，发现破的是底下的衬布，微微点头。
“能补好的。”
大丫鬟眉头微松，前头的王氏也听到了两人的声音，拧成一团的眉头，随即舒展。
“元娘，我念在与你相识多年，对你一再忍让，可没想到你得寸进尺，越来越过分！好哇！既然你从未将我放在眼里，那我也不必再念旧情了。今日之事，我定会如实禀告老爷！”
王氏说的狠，可萧长乐听完更加无语了。
语气这么横，结果就只会告状？
萧长乐忍不住抬头看向了对方。
那严元娘穿着墨绿织锦绣牡丹的衣裙，梳着百合髻，面容冷肃，看起来像是三十好几的样子。
这一对比，侧夫人要年轻的多了。
严元娘冷冷一笑：“我并未做错任何事，你要禀告父亲？要去就去！看父亲会不会为了你，一个妾室，来指责怪罪我。”
王氏浑身一僵。
显然， 妾室两个字，戳到了她的痛处。
萧长乐看着这一幕，心中纳罕：王氏这么弱？那她是怎么成为刺史最宠爱的人的？还生下了唯一的儿子……难不成严刺史就喜欢傻白甜？
她思绪发散开来。
这一场争吵，以严元娘耻高气昂离开、侧夫人垂头败退为最终结果。
萧长乐捧着雀金裘，跟在退伍后头回到了侧夫人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