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身份曝光
楚氏摸着萧长乐的发顶，柔声询问刺史府的事。
萧长乐简单说了一遍，接着话语一顿，犹豫了一下，才将阿莲的事告知。
楚氏愣了愣。
“阿莲？”
“对，她被兄嫂卖了，辗转到了雍州城，到了那侧夫人身边做丫鬟，谁知得罪了其他丫鬟，现如今，挨了板子正等着被发卖。”
萧长乐说完，小心翼翼地觑着楚氏的神色。
“那也是她的命，与我们无关。”
见楚氏这么说，萧长乐松了口气，抱着她继续撒娇。
“我想吃酥油卷儿、萝卜糕，还有……”
她一口气报了六七样东西。
刺史府都没留晚饭，她早就饿了。
楚氏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吩咐杏娘去了厨房。
晚饭做好需要不少时间，萧长乐只得先拿桌上的点心填肚子，随后回了自己房间，换了居家的衣裳。
夜色如洗，各家各户都已回屋歇息，巷子里一片静谧。
可很快，一阵嘈杂的马蹄声、脚步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一群近百人的士兵突然冲进了巷子，将小小的院落团团围住。
萧长乐饭刚吃到一半，就见戚老头慌慌张张闯了进来。
“主子，不好了！外头、外头来了好多官兵！”
啪嗒！
萧长乐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她顾不得其他，拿袖子一抹嘴，飞快向后院跑去。
脑海中浮现出几个可能。
是那三个人被发现了？
还是严元娘恨上自己，又派人来？
不。不可能。
严元娘毕竟只是个深闺妇人，没有权力调动兵马。
她猛地回头问跟上自己的戚老头。
“有多少人？”
“至少五十人。”
“是衙役，还是州郡兵？还是其他世家豢养的私兵？”
“主子，是州郡兵！现在该怎么办啊？老奴虽有点拳脚功夫，但对付不了那么多人啊！那些官兵还有不少骑马的……”
戚老头慌得不得了。
萧长乐深吸了口气。
“先别慌，既然没闯进来，那说明事情不严重。”
说着，她推开了楚氏的门。
楚氏也听到了动静，正要出来，两人险些撞到一起。
“出什么事了？”
萧长乐咬着唇：“暂时还不确定，有官兵围住了院子。”
楚氏面色大变，一把抓住萧长乐的手。
“长乐，快！你先跑！”
萧长乐苦笑一声。
“母亲，来不及了。恐怕，我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只是围住，而不是射杀或者直接闯进来，只有这种解释了。
楚氏想明白了这一点，脸色更白了。
萧长乐反过来拍了拍楚氏的手。
“母亲先在此等着，我去会一会。”
说完，萧长乐吩咐杏娘照顾好楚氏，带着戚老头和刚刚赶过来的阿满，大步流星走去前院。
“戚老头，开门。”
院门被打开，萧长乐走了出去。
明晃的火把如一条火龙，照亮了四周。
那些官兵的脸，萧长乐看不清，但视线扫过左右，所有出路都被堵得严严实实，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萧长乐深吸了口气。
冰冷的寒风进入肺部，刺激得她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但脑袋，也冷静了下来。
“谁是领头的？”
一个留着络腮胡，身穿盔甲的将士催马上前，朝萧长乐遥遥一拱手。
“敢问，是萧姑娘吗？”
萧长乐点头：“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在下黄烽，领左前都尉职，奉命前来邀萧姑娘前往刺史府。”
萧长乐眼神一闪。
“奉命？奉谁的命？”
黄烽都尉朝远处拱手一拜：“自然是奉刺史大人之命了。”
萧长乐没有慌张，却也没有动。
“我才刚从刺史府回来，怎么刺史大人当时不叫我留下，偏偏在这夜半时分派兵围困住我家，强行要把我带走？你说奉刺史之命，空口无凭，我凭什么信你？”
黄烽恼怒：“你这黄毛丫头，好生无礼！我堂堂的左前都尉，难道还会诓骗你不成？”
萧长乐“呵”了一声：“那可不一定，谁不知道这州郡兵名义上是刺史大人管辖，可实际上却是申家掌控的。我才刚得了侧夫人器重，焉知是不是申家瞧我不顺眼，借机打击报复呢？”
黄烽瞪大了眼睛，怎么都想不通，这个丫头片子，哪来的脸说出这么大言不惭的话？
气恼之下，黄烽手按在了剑柄上，准备强行带走。
可脑海中却突然闪过来之前刺史大人的提醒。
不能伤害到这丫头。
黄烽悻悻地松开了剑柄，手在自己腰间一摸，掏出了一枚上方下坚的铜牌。
“这是刺史府的调令，你还有疑问吗？”
萧长乐暗叹了口气。
看来，果真是严刺史无疑啊！
躲不过去，那就只能迎难而上了。
萧长乐定了定神，转头嘱咐阿满：“阿满，你留下，保护好母亲。”
阿满急了：“小姐，我跟你一起去！”
萧长乐及时制止了她。
“听我的！严刺史既然没有大肆宣扬我的身份，那必然是有所图谋，我去见他，不会有性命危险。但他不知道母亲在此……若出了事，母亲还能有逃走的机会。”
虽然这机会十分渺茫，但也总比没有好。
最终，阿满被说服了，没再跟着。
戚老头得了令，急忙赶了马车出来。
黄烽安排了一半人手留下继续看着，带着其余人马，“护送”萧长乐前往刺史府。
漆黑如墨的夜色，越发显得天空低沉压抑。
很快，马车就抵达了目的地。
萧长乐怎么都没想到，会这么快再次来到刺史府。
她下了马车，被二十几个官兵前后簇拥着进了门。
和先前两次所行的路不同。
这一次，萧长乐走的是大门。
进门后，宽阔的前院，灯火通明，亮堂堂的火光，将萧长乐的影子照得模糊变形。
黄烽大步向前，带着她直接去了大堂。
这刺史府的前院，其实也是衙门所在，说是前院，却也有三进，东边的门连通教武场、跑马场以及靶场空地。
萧长乐绷着脸，抬脚跨过了门槛，看到了高坐在堂上的一人。
这堂内比外头更亮，四周点着粗壮的蜡烛，火苗一蹿，发出噼啪的声响，在这寂静空荡荡的大堂内，更显孤寂。
萧长乐抬起头，看向对方。
“深更半夜的，严刺史派人抓我过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