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赏雪宴
萧长乐推辞了几下才接受了。
这白玉镯触手温润，通体没有一丝杂质，是上好的和田玉。
这么一只镯子，至少要一百两银子。
镯子通常都是一对对卖的，单只的价格要便宜些。
萧长乐暗自心惊。
这雍州刺史到底搂了多少银子？
虽说南齐的银子越来越不值钱了，但这位侧夫人随便赏人都是几百两……还是让她忍不住感叹。
人傻钱多啊！
不动声色地将镯子塞进空间，萧长乐和侧夫人聊了一会儿，才被丫鬟带了下去。
侧夫人这院落极大，虽受限于规格，只有两进，但都快赶得上外头的三进院子了。
正房是五间，左右耳房连通东西厢房，只在拐角处开了扇门通往后头。
此刻，丫鬟正带着萧长乐穿过了这扇小门，前往后院。
后院竟比前院更大！
一溜的后罩房，都是丫鬟婆子们的住所。
院子东侧有水井、柴房等等，西侧则是小厨房和一扇角门。
说是小厨房，却也是三间房打通的，一点也不小。
萧长乐不由惊叹：这还只是侧夫人的住处而已！这刺史府的规格，都超过王府了。
这要是在金陵，恐怕参严甫的折子跟昨天下的雪一样多了。
果然这些藩镇刺史们，完全没把朝廷当回事。
萧长乐心里直嘀咕。
丫鬟将她送到临时的客房，就在大丫鬟的房间隔壁，单人单间，还算不错。
萧长乐朝丫鬟道了声谢，拉着她进屋坐下。
“我对刺史府一点也不熟，劳烦姐姐多跟我说说，这万一不小心冲撞了贵人，连累了侧夫人，那我可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这丫鬟是侧夫人身边的三等丫鬟，叫夏香，看起来没多少心机。
听萧长乐这么一说，她也没多想，还真的仔细说起了这府里的事。
当然了，她知道的也不多。
还没领路的婆子知道的小道消息多呢！
萧长乐听完，面露感激。
“多谢夏香姐姐了。对了，上次来时，听说侧夫人身边有个金陵来的丫鬟，今日怎么没见到呢？”
夏香眉毛一挑：“你怎么也跟外头那些人一样肤浅？那阿莲，说是金陵来的，还说是宫里来的呢！结果连最简单的活儿都做不好。前两日还烧坏了侧夫人的一件衣裳，赏了顿板子赶出去了。”
萧长乐一愣。
“赶出刺史府了？”
“没，只是赶出咱们院子了。”夏香摇头，“挨了顿板子，在北边的下人院儿养伤呢！管事嬷嬷说，等伤好了，就发卖出去。”
“我原以为侧夫人挺看重她的呢！”
“一开始是挺看重的，毕竟是金陵来的嘛！但有一次老爷过来，那贱婢故意把兰心姐姐支开，自己端茶进屋了。若不是看门的春香发现，恐叫她得逞了呢！长得有几分姿色，就敢肖想刺史老爷，真是贱皮子！”
夏香说着话的时候，眼底满是鄙夷和嘲讽。
萧长乐这下懂了。
怪不得那个叫兰心的丫鬟，老是欺负阿莲，原来有这么一桩事啊……
不过，以自己的了解，阿莲不像是那种会勾搭男主子的人啊！
严甫都那么老了！
萧长乐皱着眉，想不明白。
她原本想找机会留下来后，去见一见阿莲，试探一下，现在只能暂时作罢。
在客房歇息了一晚，次日一早，天还未亮，萧长乐就被丫鬟们吵醒了。
穿好衣裳，推开门，就见十几个丫鬟们来去匆匆，忙得脚不沾地。
萧长乐打了个哈欠，朝最熟悉的夏香招了招手。
“夏香姐姐，早啊！”
夏香正在搬东西，抽不出手来还礼，只来得及扭头说了声。
“夫人还要一刻钟才起，你赶紧梳洗一下，早膳在小厨房南侧。”
萧长乐立刻醒了神。
用刺激的冷水洗了把脸，接着去小厨房南侧吃了早饭，正好一刻钟。
前院果然动静更大了。
萧长乐也不急，暗自整理了空间里带的东西，又散了会儿步。等到有丫鬟叫，这才施施然赶往前院。
等她打理好雀金裘，自有丫鬟服侍侧夫人穿戴。
萧长乐静静站在一旁，努力做个背景板。
等她目送侧夫人带着一大群丫鬟们离开，转头一瞧滴漏，都快巳时末了。
侧夫人一走，这院子立马就空了，下人们少了大半。
萧长乐不动声色地返回后罩房，借口衣裳弄脏了，问洒扫的小丫鬟借了一套衣裳。
小丫鬟捏着一对丁香花耳钉，连问都没问一声。
萧长乐换好丫鬟衣服，又把头发打散，换了最简单的双丫髻，随后给脸上扑了一层暗黄的粉，这才悄摸离开了这座院子，朝着北边走去。
昨天从那领路婆子里打探到了刺史府后院的主要院子的方位。
夏香所说的下人房，就在最北边，沿着围墙一路往北走就是了。
今天宴客，来的人很多，府里的下人都被借调走了，加上萧长乐一路上都低垂着头，走的又是没什么人的小路，一路上连一个人都没遇到，顺顺利利地来到了下人房。
下人房拥挤又嘈杂，还有一股怪味儿。
这里住着的，是府里头最低等的下人。
萧长乐拉着一人，塞了几个铜板，就打听到了阿莲的住处。
垫着脚跳过那一滩滩泛黄的怪异水渍，萧长乐敲了敲门。
“咳咳咳……谁啊？”
里头传出了沙哑的声音。
萧长乐推开了门，就看到狭窄的屋内，竹榻床上那满脸枯瘦的人。
“还认得我么？”
萧长乐站在门口，阳光从外头照进来，将她的影子在地上拖出长长一条。
阿莲抬起头，因背光看不清她的样貌，可那熟悉的声音，却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公……公主？”
她瑟缩了一下，眼中带着惊骇和恐惧。
萧长乐几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阿莲。
“当初你逃跑之后，大概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面吧！”
她的声音冷冷的，如同清早的寒风，让阿莲不由打了个冷颤。
阿莲心中惶恐至极，连滚带爬从床上爬下来，跪在冰寒刺骨的地上，连磕了两个头。
“奴婢知错了，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