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关雎
第十七章
辛陟慢悠悠道：“师姐也别吃惊，这殷山派太小了，若不是今天孟大师兄在这里说，我们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宗派。”
“不过……”云璎终于插上了一句话，道：“又是和彩玉宗有关。”这些事情，原主那一世都没有详细听过，毕竟原主这会都在揽月台伤春悲秋。云璎听这些十分认真，因为里面说不定就有解决问题的线索。
她若有所思，没发觉孟离已经揪着她的一缕头发编起了小麻花辫。
云璎所知道的不比他们多，但是，有一点她可以确定。关雎，就是原书的女主。这殷山派的灭门惨案，关系着全书的剧情，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剧情到后面在她的脑海里具有一些模糊，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屏障阻隔着，不让她回忆。
她的脑海里的只有云璎的故事，云璎和关雎在原书里并没有接触过，她所知道的，也就是云璎从人们口中传颂中听来的，孟平卿和关雎二人的感情。
“是的，殷山派距离彩玉宗不算近，就算不是彩玉宗宗门下的教派，但是也是依傍着彩玉宗的。”云珏看了云璎一眼，道：“彩玉宗当时也派人过去看了，情况是这样的。
“殷山派自然是在殷山，那一座山上不光住着殷山派的人，还有一些山民。因为殷山派也算一宗，山门们为了受到庇护，在殷山聚集得也比较多。一天夜里，就是殷山派被灭门的那一天，山民们说当时只知道殷山派里吵闹得很，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冒然靠近。直到后半夜，殷山派已经没有了人声，有胆大的去门口瞧瞧，说殷山派的大门紧闭。那时刚过三更，正是鬼气森森的时候，有人扒着门缝瞧了瞧，只见满眼血红，腥味扑鼻。
“彩玉宗的人去的时候，殷山派里面都是干涸的鲜血，田舍后面的鸡鸭禽兽都没有被放过。”
辛陟挑眉道：“哪家的路数？”
“不知。”云珏摇头，“刀法是最普通的刀法，刀也是最普通的刀。”
辛陟笑着评道：“那那个关雎和关勉活下来倒是不容易。”
“嗐，一般这种灭门惨案活下来的，无非这么几种情况。一是凶手不仔细，叫他们躲了过去，当然也有他们全家人庇护的原因，二是这二人不在家，逃过了一劫。不过……”金平乐接道。
“不过什么？”
“我有一个问题，殷山派被灭门的原因是什么？凶手虽然没查出来，但是灭门的原因问问，总归有一些线索的吧。比如说宗主不仁，仇家来寻仇，比如说为了抢夺某样东西，怀璧其罪……总要有一个杀人的理由吧。我看这样的凶案，不像是无差别的，毕竟处理得这么干净，然而这多年就独独发生了一次，针对他们一家，太奇怪了。”
云珏答道：“殷山派虽然是个小门派，但是在殷山风评还算不错，宗主也算宽仁，山民有什么困难，宗门也极其热心，应当不会与别人家结仇。出事那几天也是风平浪静，与平常没有什么差别。”
“也就是说，这桩案子，什么也没有查出来？”
云双一脸嫌弃道：“彩玉宗还真的是……”
云珏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道：“我们现在还要说回来，彩玉宗的灭门惨案，与殷山派的关联。”
“和关雎、关勉有关吧？”
“正是。”
“彩玉宗出事之后，关雎失踪了。”
“不是死了？”
云珏摇头，道：“彩玉宗一出事，百家都有派人出来探查情况，关勉在日月门，听见自己师姐所在的宗门出事，也立刻赶了过来。他找了一天，在彩玉宗不论是成了行尸的修士，还是尸体，都没有见到关雎。”
“没找漏？”
“关勉说对他来说，师姐化成灰都能认得，不可能找漏的。”
“也有可能这次彩玉宗灭门，关雎也恰好不在……”
“不，关勉说这几日他师姐应该都在彩玉宗，他说前些日子师姐还给他来信，说有要事商量，信中不便言明，希望等他来再说。他们本来就约好了这几日见一面的，所以关雎这几日肯定在彩玉宗。”
“所以就是彩玉宗全宗被灭，关雎逃脱升天了？”
“师尊他们怀疑，关雎所要说的事情，和彩玉宗的灭门惨案有一些关系。不管怎么样，关雎若是活着，就是唯一的证人……我们还要找到她。”
“天地这么大，我们怎么找？我们不是要处理尸魔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孟师叔说，既然有联系，那围绕着尸魔，应该还有别的线索，让我们能活擒尸魔便活擒。”
云双道：“孟老师叔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个大魔头让我们处理也就算了，要求还这么高，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云珏叹了一口气，不再应和，总结道：“这就是大致情况了。”
几个人又商量了一圈，金平乐道：“我方才去取茶，听见有几个弟子在议论这尸魔的身世。”
辛陟从千秋岭而来，孟平卿也刚出关，云璎刚穿来，云珏云双也在百净宗才出门，外面百家商议着什么，他们还不清楚。他们手中的资料是收集起来给他们的，自然没有外面的传言快。听金平乐这样说，他们纷纷好奇地看向金平乐。
“说他衣服样式很新，料子也很贵，应该不是无名之人。”
“仙门百家有说谁家丢了人？”
“没有。所以他们推测这是散修，还说是金丹后期的修为……”
“有意思，一个散修死在彩玉宗，被炼成了尸魔，彩玉宗自己把自己玩没了。”辛陟闻言慢慢地敲了两下桌子，冷笑道，“我还想看看接下来还有什么发展。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孟平卿看他这动作，就知道辛陟已经有了主张，他道：“收拾一下，等会就动身吧。万魔村外不能御剑，我们得走过去，你们做好准备，夜里风沙大，平明到万魔村，路程估计有点赶。”
云珏道：“我们知道，这次是仙门蒙难，我们义不容辞。”
孟平卿朝云珏微微一笑，看向云璎道：“你们如何？”
云璎没想到孟平卿会主动来跟她讲话，他向来眼里只有他师弟，然后芸芸众生都是一张脸。难道这就是好感值的妙处？
但是，云璎又面临一个问题。说可以吧，当然是好，因为不拖后腿，乃是最基本的素质。但是万一她拖后腿了呢！
“我们没问题。”孟离将云璎的小辫子顺利编好，回道：“不劳你操心。”
孟平卿看着孟离，点头：“好。”
辛陟过来啧啧称奇，道：“孟二就是和我们不一样了，成了亲性格都变了。”
孟离抬起眼看他，眼底涌动着不快的光。
辛陟终于发现了问题。孟离从他来到这座客栈开始，对他的态度都称不上好。
其实，他和孟离曾经还挺熟的，关系也不错，但是这次见面不知道为什么，孟离对他的态度十分冷淡……不，是十分有敌意。
辛陟容颜颇有异域风情，传言他的母亲是一位异族美人，和他父亲相识于年少。他继承了母亲的柔美，又继承了父亲的干净利落。所以，辛陟脸色淡淡的时候，就会显得有些阴冷。辛陟道：“你现在还真是……”
他阴冷的表情摆出来的时候，配合着他耳边的红玛瑙坠子，总显得十分妖异。一些长辈都受不了，心里发憷，不愿与他多谈。
孟离一开始就懒得看他，此刻也是，他收回了眼神，只是道：“我怎么样就不劳你操心了，过多的关心他人而不关心自己，自己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一瞬间，辛陟感觉自己的心事被孟离看透了。但是孟离又怎么会知道？他旋即看向云璎，笑道：“是，你抱得美人归，和我们不一样了。”
孟离笑道：“自然。”他掸了掸袖子，“阿璎，我出去看看吧。”
云璎点头跟上，孟离出门回头看了一眼正厅，发现这里是谁都不喜欢，只能退而求其次对孟平卿道：“出发了记得喊我们。”
孟平卿许久没见孟离主动跟他讲这么平淡的话，露出了一个笑容。
……
离开纳兰镇后，沿着水流逆行。
一路上，还可以看见埋在黄沙里面的白骨。深夜风渐渐大了起来，一张口便是满嘴黄沙，一行人又将风衣上的兜帽戴上。
一路无话，月亮西沉，身后的东方蒙蒙亮了起来的时候，莽莽黄沙平野处，出现了一座村庄轮廓的黑影。眼看目标接近，脚下步子加快，半个时辰后，孟平卿一行人走到了万魔村界碑处。
万魔村与世隔绝，村子周围遍植树木。沙漠地带，风沙肆虐，树木看起来都是光秃秃的只有树干，树叶几乎是细细的针状，夜黑风高时，这一排排，一列列，看起来十分渗人。
沿着树林间蜿蜒的小路，大约走一盏茶的时间，就可以看到万魔村的村门了。
孟平卿看了一下手中的地图，将他们往另一个方向引去。万魔村的正门多年不开放了，想要进万魔村，必须走地下石窟。
他们穿过密林，走到一口井旁，一行六个人纷纷跳了下去。孟离挑眉看着深井，偷偷在乾坤戒指里取了一张符纸，跟着跳了下去。
井底铺着黄沙，几棵小草趴在沙子上，草叶半灰不绿。前方也只有一条通道，黑暗阴冷，往前看幽幽深深不，不知道尽头在哪里。孟平卿确认每一个人都已安全下落，便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他抬手摸了一下洞壁，道：“这里不久前有过一场恶战。”紧接着，潺潺的水声在耳边流过。
孟平卿看着地图引了路，向水流声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地下石窟阴冷的环境中，传来一阵阵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