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孩子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午饭后司银才收到言祺的消息：“你微信发我吧，我周末没时间。”
司银有点受挫，怕言祺是找借口推拒他，其实言祺没想那么多，大家都是男的，一起吃个饭什么的，没必要那么矫情，他是真有事。
司银回消息：“祺哥，我拿手稿给你，让你看看哪里需要改直接改了。”
发完他想了想，又给言祺发语音：“我就想跟你吃个饭。”
林焕听见打了个哆嗦，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学：“人家就想跟你吃个饭~”
“滚你丫的，老子的阳刚之气你半点儿都没遗传到！”司银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横着眉推了林焕一把。
过了一会儿，言祺发来文字：“好。等我回了学校，我周末要回趟家。”
司银放下手机，心情瞬间就好了。
周六磨蹭到下午，言祺才去找姐姐一起搭车回了家。
言祺小的时候父母还在经营一家小餐馆，这些年发展得不错，开了几家连锁，经济条件还是挺好的。
知道他要回来，父母都在家，言祺妈妈更是准备了很多他爱吃的菜。
一进门他妈妈张秀就迎上来，手脚利落地给他递鞋拿包，本就秀丽的脸上溢满光辉，她柔声询问：“宝宝饿没饿？妈妈做了好些吃的，你换了鞋快去洗手。”
言欢跟在言祺身后进门，叫了声妈，然后换鞋进门。张秀应了一声：“哎，洗手盛饭吧。”
言欢洗手进了厨房言祺正在盛饭，她过去伸手：“我来吧。”还没接过手，张秀进来看见了忙说：“哎哟宝宝你先去坐着吧，欢欢你盛一下饭，帮我端菜，别烫着他了。”
说完过去赶言祺去餐桌坐，言祺固执地不肯交给她们，也不接话，坚持盛完四碗饭拿到桌上。
菜端上来言祺的爸爸言海生正好进来餐厅，“回来了？”言海生拉开椅子坐下，一边接过言欢递来的筷子。
言祺“嗯”了一声。
“最近忙吗？”言海生接着问。
言祺说：“挺忙的，有论文要写。”
言海生给他夹了一块排骨：“别太累了，没事儿就回来看看爸爸妈妈。”言祺应着。
张秀把红烧肉跟他面前的青菜换了一下，接过言海生的话说：“看你自己的时间，爸妈就是担心你照顾不好自己。”
言祺看着面前的红烧肉，有点烦躁了，但语气还是挺平静的，“我都24岁了，不至于。”
他扒了一下碗里的饭，顿了一下，又说：“还有，以后想让我回家就直接给我打电话，不用折腾我姐。”
张秀嗔怪他：“你看你说的，爸妈也是怕打扰你，已经够辛苦了。”
言欢也跟着说：“不碍事的。我反正也没有多忙。”
她一边说一边给父母各盛了一碗汤，正要给言祺盛，言祺接过汤勺说：“我自己来吧，你快吃饭，晚点不还有事吗？”
言欢应下，接着说：“爸妈放心吧，我常去看看小祺。”
言海生点了点头，“嗯，你就这么一个弟弟，多想着他点儿。”
言欢低头吃饭，言祺也没有说话。
吃完饭言欢就要回自己那儿了，言祺出门送她，出了门言欢说：“其实我没关系的，都习惯了，你不必多在意这些。”
言祺冷着一张脸，语气不是很好：“没事，你回去一个人呆着也比在这里轻松。”他顿了顿，又说：“反正他们也无所谓。”
言欢伸出手，拍了拍弟弟的背：“别不高兴了，好了，那我先回去了，你明天回学校注意安全。”她走出一截儿，又回过身说：“别跟爸妈呛，好好的，毕竟他们也是真心疼你。”说完就扭头走了。
言祺一个人往家走，长到这么大仍旧无法平静地对待这种事，从小到大言欢在这个家里受过很多委屈。
特别小的时候言祺没觉得，甚至会因为自己被偏爱而沾沾自喜，上学了之后逐渐觉得不是滋味儿了。
一样都是孩子，言欢也很小，却要在父母忙的时候照顾弟弟，家里的好吃的、好玩的都属于弟弟，父母好像把她当成宝贝儿子的丫鬟。
言祺有时候很怀疑，父母爱的是他这个人，还是爱他是个男孩子。
言祺在家呆到周日下午回了学校。
刚进宿舍手机就响了一声，他点开微信，看到了司银发来的消息—“祺哥，到学校了吗？”
他一手关门，另一手回复“嗯。”
司银又发来一条“来落时吗？”
发完消息的司银拿着手机在手里转着，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哄闹，头一次感觉吵得慌。
林焕第三次被余晓佳捉到喝酒后，连滚带爬地躲过来找司银，他凑过来问：“想汉子呢？诶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司银看了一眼手机，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林焕说：“结着愁怨的丁香姑娘。”
正好余晓佳过来听了一耳朵，“谁？谁是丁香姑娘？你俩谁的？”
司银推开他俩的脸，又瞥了林焕一眼，咬着牙骂他：“你他妈才愁怨的姑娘！”
林焕怼他：“我没说你像村头的小寡妇就不错了。”
余晓佳来劲儿了，“奥哟~听小焕儿这意思，司银有故事了。”
司银往她嘴里塞了片西瓜，说：“别哦了，你再这样，我嫁出去了你都嫁不出去。”
林焕撇嘴挪走了，感觉他没救了。
余晓佳马上追着林焕去了，林焕嘴不严，兜不住故事。
周围没人打扰了，司银点了支烟叼着，垂着眼皮摆弄几张扑克。
手机响了一下，他马上拿起来看，言祺回复了，“不了，明天有事。”
司银猜到他也不会来，又打字过去“那我们约在什么时候吃饭啊？”
隔了一会儿言祺发来-“周二下午有课么？”
司银想了想，-“没有，那就后天晚上一起吃饭。”
这次言祺回的很快-“好。”
他们约在了学校附近的一个西餐厅，言祺去的时候司银已经到了，他上了楼一眼就看到了司银，正坐在墙角靠窗的位置低头看手机，他本来就长得好，今天穿着橙色的卫衣，更显眼了。
这孩子好像挺喜欢亮颜色的衣服，衬得皮肤更白了，他正想着，司银突然抬起头，看到他后嘴角立马翘起，露出小梨涡，眉眼弯弯的，冲他笑着招招手。
言祺心闪了一下，莫名感到有点不自在，不过也没表现出来，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了。
司银的笑没收起来，坐下后叫了声：“祺哥。”
言祺也冲他笑笑，拿过桌上的菜点问他：“你点了吗？”
司银摇摇头：“等你一起。你看看要吃什么。”
言祺问他：“你来过这儿吗？”
司银从他坐下就一直看着他：“之前跟同学来过。”
“那你点吧，我跟你一样就行。”言祺把菜单递给他。
司银也没有客气，拿过菜单问言祺：“有不吃的吗祺哥？”
言祺摇摇头，司银点了两份牛排意面套餐，熏鲑鱼、蘑菇汤、慕斯蛋糕乱七八糟来了点儿，又问言祺：“喝点儿吗？”
言祺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从落时出来手脚并用的局面：“红茶就行。”
司银点完餐继续撑着脸看言祺。
我靠，这孩子不会有什么毛病吧，言祺低头看了一下手机，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看回手机，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真的很诡异，言祺咳了一声，“你不是要给我看设计图吗？”
司银收回饿狼一样的目光，转头从自己包里拿图纸。
言祺松了一口气，他还从来没被一个小屁孩搞得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过。
司银拿出来推给他看，言祺刚拿起来，点的餐上来了，他没有理会，继续看图，是个项链，小巧的玫瑰花头，花茎弯曲绕了三道弯，形成手指宽的空心，茎上的小刺凸起，细银链从花茎环中穿过。
司银喝了口茶说：“吊坠其实是个戒指，可以单拆下来戴。”
言祺非常喜欢，他抬头看了一眼司银，他没想到司银看起来挺不靠谱的一个孩子，图作的很细致，很成熟。
“谢谢，挺好的，就按这个来吧。”他拿起手机对着图纸拍了一张照片，把图纸递还给司银。
司银收回图纸，两个人这才开始吃饭。
“祺哥，你平时没课的时候都喜欢干什么啊？”司银低头拿着叉子卷面条卷的很认真。
言祺抬抬眼皮，看着他的动作，回答他：“不好说，看心情吧。”
司银把卷好的面条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看着言祺。
言祺看向自己的餐盘，察觉到他的视线还在看自己，又说：“打球、爬山露营吧。”
司银抓到关键词，肢体行动也很雀跃，两肘杵在桌子上往对面倾身：“真的？那我们哪天可以一起去啊，我就喜欢睡在外面。”
言祺被他惊了一下，他反应过来立马坐好，抓抓自己的脸，底气不足地说：“或者你打球可以叫上我。”
言祺扫了他一眼，有点想笑了，还没等他说话，司银抢着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矮好吧，一米七五够得着篮板。不让我上，我可以看你们打。”
这下言祺真的笑了，小孩漂亮又乖巧，看着太可怜了，“好，有机会叫你。”
这顿饭吃的还是挺融洽的，言祺虽然话少，但司银说话他基本都会接应，真心觉得这小孩除了爱盯人，有点儿没礼貌之外，其实也挺可爱的。
结账时言祺抢着结，司银也没多挣扎，心里嘀咕，这样更好，他下次才好再约言祺出来。
出了餐厅的门，两个人并肩往学校走，司银问言祺：“祺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吃这些？”言祺愣了愣，这是没话找话吧。
他扭头看向司银，司银的眼睛比夜里的路灯要亮，熠熠地望着他，他不觉得自己的喜好表现得很明显，但对方察觉了，他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是，西餐甜点我都一般。”
司银仰着脸，眼里的光顺着他笑的眯起来的眼角溢出来，整张脸都格外的生动明媚，他说：“我也不喜欢，下次我们吃别的。”
“好。”言祺被他的笑晃了下神，移开视线，并没有留意他这句话说的像极了谈恋爱的小情侣那么自然。
今天的夜风很温柔，铁树的枝丫都忍不住顺着摇曳了。
二人进了校门，分别后司银原形毕露，跳跳哒哒地去了林焕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