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司华年是不是暗恋我 （2）

    当然，司华年是没有艾滋病的。

    明眼人都知道，面对攻势强劲的易天青，他在四两拨千斤。

    明眼人也知道，易天青狂热迷恋着司华年；但司华年，对易天青是什么感情，却让人很难琢磨。

    如果说他对这位千金小姐毫无感觉，但生活的点点滴滴，又似乎宣告着司华年待天青是极为不同的。

    天青爱讲尴尬的冷笑话，每每讲完一脸期待地看向不知所云的众人，也只有司华年会捧场地笑出洁白的八颗牙齿。

    这让天青得到了极大的认同，于是苦苦搜寻各种冷笑话，将司华年作为自己的忠实听众，一个说一个乐，倒也默契十足。

    司华年经常给天青捎上她喜欢的甜点，看着一脸绯红的天青，他又会故作高冷地强调：

    “这是别的女人送给我的，你不吃可以扔掉。”

    天青哪会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于是娇羞一笑，戳穿道：

    “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口是心非！”

    天青偶然在早餐桌上提起，最近刚出的一款暴力熊摆件，需要提前半年预约，说完嘟起小嘴，一脸求而不得的郁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一个礼拜后，司华年便把这半人高的暴力熊摆件，放在了客厅。

    当晚，他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摆件，对着天青说道：

    “这个熊太丑了，放在我房间会吓到我，就送给你吧！真不知道什么奇怪的人会喜欢……”

    摆剑熊会吓到身高近1米9，整天冷着一张脸，与黑社会人士关系暧昧的司华年？

    这个借口，太过敷衍。

    天青心知肚明，礼物的意义早已超越本身的价值。

    她的小脸染上激动的绯红，一手抱着摆件，双眸深情地盯着司华年：

    “谢谢你！你不用解释那么多，你的心我都懂！”

    说完，两手摆出一个心形，向司华年发射过去。

    站在一旁的叶杯明狠狠打了个冷战，很不给面子地拆穿道：

    “暴力熊出自日本大阪插画家mori chack之手。可爱外表下隐藏着邪恶的暴力心肠，经常用飞脚、摇头、旋风转等招式虐待主人。”

    “这么邪恶的熊，跟你这块世纪冰山是一个次元，有什么怕不怕的。”

    扔下这话，叶杯明便拎着自己的巨型喝茶杯，溜之大吉。

    从不缺礼物的易天青，将这半人高的暴力熊摆立在床边；日夜看着，心中更加笃定，司华年是喜欢自己的。

    然而，要说司华年真的喜欢易天青吗？

    仿佛，又不见得。

    这个男人身边，总是少不了莺莺燕燕。

    自从“尖叫风波”后，司华年不再带女人回家，但仍然三五不时地，会有不同国籍的女人找上门来。

    只是天青站在门口，一脸正室大房的模样，明里暗里替司华年清扫了不少烂桃花。

    就连叶杯明，都忍不住摇头吐槽：

    “司华年这家伙，简直就是行走的春药。”

    也正是因为如此，顾朗对易天青的狂热，多了几分担心。

    翌日，又是早餐桌上，司华年难得地准点下楼吃早餐。

    而易天青，紧跟其后，稳稳落座。

    每当这个时候，叶杯明总有不详的预感。

    一个冰山男，一个狂热女，两两碰头，总会将他这条城门池鱼淹死在水深火热之中。

    “那个……你们先吃，我突然想到导师昨天布置的课题，我还没有完成。”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叶杯明要先为自己脱身。

    易天青第一时间洞察了他的想法，右手覆在他的肩膀上，硬生生地把叶杯明按回了原位。

    平时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大小姐易天青，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而叶杯明，往往是这“怪力”下的受害者。

    “你们谁都别走，今天我有话要问司华年。”

    易天青清了清嗓子，表示这又是一场谁都不可缺席的“四方会谈”。

    叶杯明妄图做最后的挣扎，声音极小地抗议：

    “你要问司华年，你单独问就好了呀，让我上去吧！”

    易天青的手没有离开叶杯明的肩膀，一双杏目盯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我要大家帮我做个见证！”

    随后，易天青定定地看着对面的司华年，脸上飘过一抹绯红，沉顿了几秒：

    “司华年，你是不是喜欢我？”

    少女仿佛动了情，声音竟然带了些颤抖。

    顾朗闻言，拿着咖啡杯的手抖了抖，几滴液体溅出杯外；他稳了稳心神，默默拿纸巾擦了又擦。

    司华年的眼神掠过顾朗，多了一丝嘲讽和不屑，而后慢悠悠地反问道：

    “喜欢？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你？”

    天青仿佛经过了深思熟虑，更坚定地说道：

    “我想了很久，你对我故作高冷，就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你向我示好，又不与我交往，玩得也是一套欲擒故纵！”

    被易天青死死按在椅子上的叶杯明，明显感觉到天青手指的力道在增加。

    这个女孩，远远没有她看起来的那么坚强和勇猛。

    按在叶杯明肩膀上的手，仿佛是支撑她说出这句话的所有力气。

    感觉到这股重压，叶杯明不由得苦涩地摇了摇头，心下想到：

    “易天青啊，既然你知道他玩得欲擒故纵，又去招惹他干嘛……”

    顾朗仍然低着头擦拭着咖啡渍，那一块桌面已经被他擦得洁净锃亮。

    也许，不抬头不阻拦，便是顾朗此刻最好的自处之道。

    谁都知道他顾朗喜欢易天青，但此时，被遗忘在桌角的他却像极了个笑话。

    司华年饶有趣味地看着顾朗，眼眸微转，对着易天青说：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如果让你误会了些什么，那我很抱歉！”

    叶杯明感觉到易天青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指微微弯曲，刚做的指甲戳进他的t恤。

    他疼得微微吸气，同时哀怜自己这条池鱼的命运。

    明明是他们的纠葛，受伤的永远是自己。

    易天青的长指甲狠狠捏了一下叶杯明的肩膀，仿佛又给自己续上了力气，继续说道：

    “司华年，那为什么你对我是与众不同的？还有，自从我们走近后，都没有奇怪的女人再来找你！这不是喜欢我又是什么？”

    天青的声音几近颤抖，一连串的反问，仿佛向自己证明着什么。

    顾朗不再擦拭咖啡渍，终于抬起了头，他的目光直迎司华年，也在等着他的答案。

    司华年感觉到了顾朗的目光，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回答道：

    “没有女人来找我……那是因为最近我开始喜欢男人了。”

    这简直是在开玩笑！自己如此情真意切地告白，司华年却视若无物，用这么蹩脚的借口打发了她。

    天青知道司华年在戏弄自己。

    她不明白为何对方若即若离，明明有情意在却不肯承认，只能抓住最后一丝勇气，喃喃地说道：

    “但是司华年，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司华年本已经起身准备上楼，听到这话脚步一顿，看了眼仿佛凝固了的顾朗，嘴角勾出一丝冷漠的笑容，不应一声，离开了餐桌。

    又留下三只呆若木鸡。

    易天青撑在叶杯明肩膀上的手，瞬间没了力气，缓缓收回后，只听叶杯明“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叶杯明左手捂着右肩，一脸的委屈和受伤。

    为了保全自己，他快速抽离战场。

    回到房间后，大门紧闭，翻阅书橱，找了许久后他抽出一本书，脸上多了一层狡诈的笑容。

    今天晚上，自己要悄悄地将这本书放在司华年的床头。

    而这本横躺在叶杯明手中的书，名字叫做《同性恋大学生艾滋病干预与防护》。

    一楼的餐厅，只剩下易天青和顾朗两个人。

    易天青圆圆的眼睛，略微有些放空，白净的脸上残留着告白后的嫣红。

    顾朗定定地看着身边的易天青，内心万千情愫，面上却是一片沉静。

    最终，还是顾朗打破了这场沉默。

    他给天青续了一杯咖啡，换了几秒后，开口问道：

    “天青，你真的喜欢司华年吗？”

    易天青沉默了许久，抬头看向顾朗，一双水眸清澈动人：

    “我……我说不清楚。起初只是一种挑战欲，现在……现在我也不知道。”

    顾朗微微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那为什么偏是司华年呢？”

    “这个人身上有一股危险气息，他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易天青听到这里，后脊紧了紧，仿佛恢复了原神，反问道：

    “阿朗，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世界的人呢？”

    “司华年的世界，你了解吗？而我们的世界，又真的像你认为的那么好吗？”

    这才是真实的易天青--好斗、通彻、分寸不让。

    顾朗显然没想到天青会这么问，脸上多了分羞恼：

    “咱们的世界，有什么不好吗？”

    易天青慢慢垂下了眼睑，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眸上，顾朗看不清楚她的眼神，只听到她幽幽地说道：

    “阿朗，我从小就不喜欢自己的生活环境。”

    “我讨厌咱们世界里的人情和虚伪。”

    易天青深深呼出了一口气，眼睛穿过窗外，看向远方，继续沉声说道：

    “你觉得咱们是幸福的。但顾朗，你的父母，这么多年来，他们真的相爱过吗？你的父母，为了他们的豪门婚姻，伤害过什么人，你又知道吗？”

    “我们，不过是被保护的太好了而已。”

    说完，天青的目光直视顾朗，定了定抛出一句：

    “阿朗，咱们俩太像了。而司华年能吸引我的，正是和我的不一样。”

    易天青说完这些话，呆呆地坐了一会；叹了口气，回了房间。

    而顾朗，曾经对这段感情的把握，正在土崩瓦解。

    他的女孩，也随着另一个危险的身影，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