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司华年是不是暗恋我? (1)
有时候,顾朗会认为,自己是这座两层小楼里,唯一正常的人。
自己的青梅竹马易天青,在别人看来是个被宠坏了的漂亮花痴,实则是个揣着明白当糊涂的聪明女孩。
易家与顾家是多年的世交。
易家主营房地产,血脉分支遍布政商两界,行迹低调,家族地位却十分显赫。
而顾家作为国内第一品牌服饰制造商,虽然不似易家那么枝繁叶茂,但在行业中也是当仁不让的佼佼者。
特别是顾家的女主人顾桃李与易家独女易如静是首帕之交,门第匹配之下,两家更是越走越近。
而易天青,是顾朗从小到大唯一的玩伴。
顾朗3岁那一年,被保姆抱在怀中,跟在母亲身后,来到了易家。
如静阿姨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富丽的客厅中等着他们;而是躺在卧室的床上,双颊一片不正常的绯红。
顾桃李看着虚弱的闺蜜,快步走上前,一把握住易如静的手,说道:
“小静,你受苦了,女人这一趟你算是熬过来了!”
易如静捏了捏顾桃李的掌心,抬眼看到跟在身后的顾朗,虚弱地绽开一抹笑容,招了招手:
“来,小朗,来看看妹妹……”
这是顾朗第一次见到易天青。
只有两天大的易天青安静地睡在摇篮里,鹅黄的被榻映得婴儿的肌肤粉红透亮。
顾朗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小婴儿的脸蛋,软软糯糯,那种柔软的手感像涟漪一般在顾朗的心底荡漾开来……
戳了一下感觉意犹未尽,顾朗又将大拇指和食指弯成一个圈,凑到婴儿的脸蛋旁,轻轻捏了一下。
“哇……”小小的易天青瞬间哭了起来。
顾朗立马缩回胳膊,只见小婴儿的眼睛乌溜水灵,流出的眼泪渐成一片氤氲之色。
顾朗好奇之下,多了几分忌惮。
“小朗,不要怕,来……”易如静温柔地揽过顾朗。
“天青呢,以后就是你的妹妹,你要好好疼妹妹,好好照顾她……”
“何止是妹妹呀,以后还要做老婆呢!”顾桃李笑得一脸得意,顺势将话头扯了过去。
易如静只是一味浅浅地笑,不反驳,却也不接话。
从那一天起,顾朗身后便多了个小捣蛋鬼--易天青。
天青心情好时喊他一声“阿朗哥哥”,心情不好便是怒吼“顾朗”。
顾朗,人前人后都像照顾亲妹妹一样,照顾着易天青。
但在心底,却在少男的情窦初开之时,将易天青当成了自己的眷属之人。
顾朗的这种默认,说不清是母亲顾桃李从小盯在耳边的教诲,还是属于青梅竹马们特有的一份感情与悸动。
易天青知道顾朗的这种感情吗?
她知道。
但她从不承认,也不迎合。
她有自己的生活和追求。
初中起,易天青便追随在各种各样的帅哥身后。
有狂妄不羁的,有白面粉唇的,有翩翩江南书生之风的,还有抡起手臂便是一整块二头肌的……
易天青喜欢各类颜值俱佳的帅哥,但追到手后,热度从不超过三个礼拜。
所以,顾朗也不阻拦易天青的任性和多情,只是在她身后远远地看着,带着一抹宠溺和纵容。
许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他认为易天青总有一天,会穿上婚纱走进神圣殿堂。
而身边那个人,必然是自己。
就像如今的易天青痴迷“冷脸男”司华年,顾朗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对她爱答不理的这一挂,在易天青多年的“驭男”生涯中,从来没有碰到过。
所以千金小姐多有挂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顾朗,并不喜欢司华年这个人。
这个男人,与自己完全不一样;仿佛身处地球的两端,即使斗转星移,却永远走不到一起。
顾朗阳光、亲和、洁身自好。
司华年冷漠、疏离、感情泛滥。
据天青的八卦消息,司华年在入住的第一晚,便与一个女人在客厅中拉拉扯扯。
而他也曾经亲眼所见--司华年带了女人回来,据说与易天青所见的那一位还不是同一个人。
别人的私生活不做评判,只是这样的人,与自己绝非同类。
直到一天早晨,顾朗被易天青的尖叫声吵醒。
他迅速套上t恤,飞奔到天青的房间。
只见易天青秀发凌乱,睡眼仍是朦胧之色,雪白的脸蛋却残存着几分恼怒与羞赧。
而在她的床下,是一个仅穿着bra和丁字裤的陌生女人。
见对方衣衫不整,顾朗立马避开目光,侧身站在了天青门外。
“天青,你怎么了?”顾朗不明所以。
天青并不回答,只顾着对床下的女人怒吼:
“你是谁!你你你……你怎么爬到我床上的!”
床下的女人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肩带,说道:
“我跟着司华年回来的呀!可能昨天起夜去卫生间摸错房间了吧。”
然后揉了揉自己的屁股,抱怨中带了三分娇弱:
“不就是睡了你的床嘛!你也不至于一大早就把我踹下来啊!”
天青上下牙床打架,恨不得冲下去手撕了这个性感女人。又看到对方上下打量自己,一把扯过被子护在自己胸前,咬牙切齿地喊道:
“你看什么看!”
女人笑了笑,一脸傲色地托了托自己的胸,撇撇嘴说道:
“你有什么好激动的!你有的我都有,我有的size你却没有,咱俩睡一张床,怎么也轮不到你吃亏啊……”
说完,目光又肆无忌惮地在天青身上转悠了几圈。
“出去出去,你给我滚出去!”天青气沉丹田,一声怒吼震天动地。
女人嘲弄地一笑,竟只穿着bra和丁字裤大喇喇地从天青房间里走了出去。
“天青,我进来了!”顾朗敲了敲房门,却没人响应。
抬脚走了进去,只见天青还保持着被子护胸的姿势,脸上多了几分不爽快,自言自语道:
“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子比我高了半个头,胸比我大了一个罩杯,屁股翘出两公分嘛!”
对着天青的絮絮叨叨,顾朗哭笑不得--
说不清楚她此时的羞恼,究竟来自于被一个半裸的陌生女人同床睡了半夜,还是这个女人的身材比她优秀了几分。
而这样的委屈,易天青总要找出一个撒气儿的地方。
谁把女人带了回来,谁就是这个罪魁祸首。
这一天的早餐桌上,风谲云诡,山雨欲来。
易天青撕着吐司,面上平静,手上却带了些狠厉。
仿佛撕的不是面包,而是司华年的禽兽面目。
而罪魁祸首司华年,淡定地喝着红茶,好像一个小时前的“尖叫风波”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易天青见对方岿然不动,按捺不住地挑衅道:
“司华年,你昨天带女人回来了?”
盘问的语气带了几分幽怨,仿佛一个多年不受宠的正房原配。
只是对面的司华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天青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知不知道她半夜跑到我床上了?”
司华年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戏谑道:
“本来是不知道的,你早上嚎了那么一嗓子,现在知道了。”
天青双眼喷火,直逼对面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男人,增加火力道:
“你不应该向我道歉吗?”
司华年搅了搅杯中的红茶,一脸无辜:
“睡你床的不是我,如果你需要对方道歉,我可以帮你联系。”
说完,竟拿出手机递给天青。
见天青被呛得哑口,他又补了一刀:
“你一个女孩子跟三个男人合租,晚上睡觉不落锁,这个习惯不太好吧?”
这近乎无赖的强词夺理,气得天青撕扯吐司的手,仿佛帕金森患者一般,哆哆嗦嗦难以自持。
无奈,天青只能转变风向,嘴角牵出一抹坏笑发出攻击:
“司华年,你说你那么多女朋友,就不怕得艾滋吗?”
司华年抬起眼皮,看了眼挑衅的小女生,继续喝着红茶。
“司华年,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你要是染上艾滋,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我们都是很危险的。你哪天割破个手指流个小血什么的,我们都会有感染风险。”
易天青抛出致命一击,继续抗议道,并试图拉上身边的顾朗和叶杯明。
坐在天青身边的叶杯明似乎感觉到战火蔓延,于是挪了挪椅子,力图与她保持距离,最好能够退出这个莫名的四方会谈。
司华年终于放下手中的手机,面无表情地看着易天青,沉顿了几秒,问道:
“所以呢?”
“所以……所以,呃……”
易天青没想到司华年反问的如此直白,有些猝不及防。
“那……当然是减少性行为啦!”
“对!减少性行为,少交那些乱七八糟的女朋友!”
易天青终于找到反击的正当理由,十分兴奋,环顾四周为自己寻找战友。
“阿朗,你说对不对!叶杯明,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莫名牵连,如坐针毡,此时的叶杯明只想上楼完成自己的课题讨论。
司华年歪着头看着易天青,许久沉默,而后带着几分玩味地说道:
“艾滋病啊……我好像真的有呢,你们都应该尽早去医院查一下。”
说完,司华年放下茶杯,起身准备上楼回房间。
在走过易天青身边时,司华年又漫不经心地吐出一记响雷:
“对了,你切吐司的刀,昨天割破过我的手指。”
一屋子的安静,外加三只呆若木鸡。
这一场四方会谈,易天青惨败。
第二天,司华年的床头多了一个灰色的方形盒子,盒子里是各色各样,各个尺寸的安全套。
顺带还有一张纸条,上面一字一眼地写道:
“带避孕套可以减少艾滋病的发生率,但不能100保证不会传染”。
署名--叶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