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星鹊相遇
“京哥。”
发间的粉红毛球流苏俏皮地荡来荡去，三岁的小凉歌蹲在地上，握着树枝在地面画下最后一笔，接着一脸求表扬的傲娇模样抬头看向坐在台阶上的小少年：“太子哥哥，我写完了。”
“凉儿，你写错了。”九岁的萧池看了眼地上的两个字，笑着将被她丢掉的树枝又捡了回来，指着地上的两个字道，“你的凉字少了水，歌字没了调，现在成了一只鹩哥了。”
小凉歌眨了眨眼，嘴巴一噘不依了：“没有水就没有水嘛，凉儿没了水还是凉儿啊。”
萧池笑着道：“可是太子哥哥的名字就有水，凉儿是我妹妹，怎么可以没有呢？”
“嗯……那凉儿还是加上吧。”小凉歌扁着嘴巴从萧池手中接过树枝，改好了自己的名字后，想了想又在旁边加上了个“池”字。“这是太子哥哥。”
萧池看着并排的两个名字，眼神微微闪了闪，抚摸着小凉歌的头发道：“是，哥哥会永远和凉儿在一起的。”
“永远？那是多远啊，比皇宫到家里还远么？”
“呵呵，是世上最远，也最近的距离。”
……
回忆像旧墙上的划痕，泛着不清晰的土黄色。
褚凉歌手指抚摸过最角落里的“京哥”二字，心里跟堵了一层什么似的，连呼吸都跟着难受起来。
她不知道这划痕是巧合还是真的由谁人写下的。但生平第一次，她乞求苍天希望这一切只是巧合。
因为如果是后者，那就表明萧池曾经出现在这里，而非什么天妒英才的病逝。
褚凉歌手指微颤，她微咬着唇，靠坐在地上，一笔一划地描摹着那几道划痕，忍不住想着如果那人真的也曾以这样狼狈的姿态对墙刻书，那他该是受了多大的折磨。
“太子哥哥……”褚凉歌低声喃喃，闭上眼睛将脑袋埋在膝头，耳边不自主地回响着敬妃和父亲的话。
似乎越来越多的线索，引导着她走向了一条完全不同于前世的路，指引着她去翻开那些前世被封印的秘密。
——
香气袭人，暖帐缭乱。
挽起珠帘，榻上的两人相依紧靠。
只不同的是，有人痴痴望着身旁的人，而身旁的人却怔怔出神。
“殿下，殿下？”
魏灵雪娇娇靠着萧晏的肩膀，似嗔似媚地问：“您在想什么呢？”
萧晏回过神来，低头看着怀里的娇人，眼前闪过的却全是另一人的浮影。他扯了下嘴角，将拿到影子按捺下去，摇了摇头轻笑道：“没想什么，对了，淑妃还说什么了？”
“没了啊，姑母说这些牵扯到十几年前的那件宫中旧事，还说那事当年都能闹出那么多人命来，如今要是再给翻出来，谁也难讨了好去，要我们千万不能外传，也不要沾上半点。”
顿了顿，魏灵雪试探着问了句：“殿下，这事……您还要往下查吗？姑母说的那些……”
“这些事你就不要管了，本宫自有主张。”萧晏微眯着眼打断了魏灵雪的话。
魏灵雪怔了怔，敏感地察觉到萧晏还是不喜她问太多。
哪怕她帮他做了这么多事，哪怕她违背了对姑母的誓言，将那些秘密转头全都告诉了他，也依然改变不了他拿她当外人看的态度。
想到这里，魏灵雪有些心灰意冷，低垂着脑袋，挽着他手臂的手也慢慢抽了出来。
萧晏何其敏锐一个人，扫一眼魏灵雪的脸色就知道她怎么了，他眼神微动，牵着唇扯了个笑柔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魏灵雪闷声道。
萧晏笑着伸出手臂重新揽住她：“好吧，你若不讲，本宫便真当你没事了。”
“我……”
魏灵雪轻咬着下唇，揪着被子的手指紧了紧，深吸口气仰头望着萧晏，委屈着道：“殿下，灵雪已经是你的人了，难道你还不信我么？”
“这话从何说起？本宫何时不信你了？”
“那殿下为何……总是将我推开呢？”魏灵雪吸了吸鼻子，眼圈也不自觉红了，“灵雪再怎么样也是个女子，如今跟了殿下，这辈子生死就是您的人了，灵雪不奢求太多，只想守在您身边。”
对外，她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千金，可以趾高气昂地说话，可在这人面前，她永远卑微如尘，且心甘情愿。
萧晏低头看着她，说不感动是假的，他一生孤单，有一女子为他如此，该是他的幸事，可他心底里却跟着了魔似的，在这个刹那想起的却是褚凉歌轻蔑的眼神。
只有那个女人敢如此待他，她又怎么敢？
萧晏心里积压着火气，揽着魏灵雪的手掌也不禁用了力，魏灵雪吃痛低呼了一声他才惊觉自己走神，忙松开手做出一副柔情似水的样子道：“灵雪，我不是不信你，正相反因为我在乎你，所以才不忍你为了我的事情太过操劳，你是我的女人，只需要安心在家，等着本宫将这天下间最美好的一切送到你面前便是。”
“殿下……”
魏灵雪听着他的话，心满意足地靠进他怀里，娇声道：“殿下对灵雪的好，灵雪永远都会记得的。”
“乖。”萧晏轻拍着她的肩膀，眼神却沉得快要滴出墨来。
——
祸，不单行。
意外永远是成群结伴地找上门来的。
这是褚星晔看着倒在他面前的女子时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嘶，好痛……”
一身粗蓝布裙的柔弱女人跌在地上，旁边站着一个邋里邋遢的糟老头子，正不耐烦地扯着她的胳膊嚷嚷：“少给老子装，赶紧滚回去邱员外家，人家肯花十两银子买你那是你的福气，竟然还敢哭着跑回来，小心老子打断你的腿。”
蓝衣女子跌跌撞撞爬起来跪在老头子身边，哭着恳求：“爹，您不能赶我走啊，那个邱员外他不是人，女儿在那里决计活不下去的，爹……”
“闭嘴，你活不活干老子屁事？老子养你这么大就等着你给老子招财呢，赶紧滚，断了老子财路老子打死你。”
混蛋老头大概是急着进旁边的赌坊，龇牙咧嘴的只想快点轰走这倒霉女儿。
褚星晔本来要走的脚步就这么定住了，皱紧了眉头看着面前的父女俩，嘴角越抿越紧。
“爹……”
“还不走是不是？我打死你个贱人……”
“啪！”一只大掌稳稳挡住了混蛋老头扇下来的手。
褚星晔直直挡在女子面前，双眼阴沉地盯着老头，冷声道：“你敢动她一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