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非礼
次日，清桐宫失火的事情不胫而走，更有小道消息传言是褚凉歌放的火，并且蓄意想要置敬妃于死地，幸而敬妃福大命大才逃过一劫。
原本宫宴的喜悦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彻底冲刷了个干净，尤其傅蒹容在得知褚凉歌差点出了意外之后更是怒极攻心病倒在榻。
后宫失火，妃嫔受伤，公主涉案，太后病倒……
一连串的意外让宣帝震怒，着令以萧默和萧峖为首，协同大理寺和刑部一起负责调查此案。
于是乎清晨天刚亮，刑部的人便去了褚府。
褚星晔冷着脸拦在最前，怒道：“我倒要看看今天小爷在这里，有谁有那个胆子敢带走我姐姐。”
“褚校尉，还请您别为难小的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啊。”
领头的侍卫无奈地转头看向褚卓：“褚将军，昨夜大火之事圣上已经下旨彻查，清桐宫所有宫女都已羁押，我等奉旨前来‘请’安乐公主，还请褚将军见谅。”
褚卓脸色也不好看，他刚从朝中回来，自然知道此事，只是作为一个父亲，他又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女儿入狱？
后院。
褚凉歌端坐在梳妆台前，仔细检查着自己的妆容：“千月，你帮我看看我簪子可戴整齐了？”
“戴齐了……”千月低声答着，声音里带着哽咽。
褚凉歌从镜子里看她，小丫头低着脑袋，眼眶红红的，鼻翼不住的翕动，她很怀疑再说上两句，她准会哭出来。
看着千月这样，褚凉歌忍不住笑：“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我今日的打扮不好看吗？”
“小姐……”
千月急得跺脚，哽着声音道：“都什么时候了，您倒是快想想办法啊。要是老爷和少爷拦不住，您就要被抓去牢里了。”
“去就去呗。”
相比千月的焦急，褚凉歌倒是很淡定，昨晚她和萧峖已经将所有事情分析过了，所以对这样的发展并不意外，唯一不在他们掌控之中的，就是萧默也参与了调查这件事。
到底，萧默的目的是什么呢？
“寒少爷，您慢着些……”
褚凉歌正想着，门口传来浣影的声音，她抬头看去，便见易寒大步走了进来，身后浣影本想扶他，只是小跑着也赶不上他的脚步。
“小姐，浣影没用……”浣影委屈巴巴道。
褚凉歌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易寒，勾唇笑了下对两人道：“你们先出去吧。”
千月和浣影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齐齐退了出去，虚掩上门后一左一右站定。
“浣影，你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那些人要是敢带走小姐，我就跟他们拼了。”
“对，小姐昨天就差点出事，要真被他们带走指不定怎么样呢，我们一定要保护小姐。”
褚凉歌不知门外的两人正暗自下定了决心要为她舍生忘死，只易寒耳尖微动，勾了下唇将两人的话“转述”给了褚凉歌。
知道两人的打算，褚凉歌一时间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尤其想起前世千月的结局，心中更是添了一分酸涩：“这俩傻丫头。”
易寒目光落在她身上，朝她走近两步。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缓缓抬起手，拂过她发间的簪尾，轻抚着旁边的墨丝。
仿佛在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让她有事。
褚凉歌微微一愣，仰头抬眸怔怔地望着他。
从她这个自下往上的角度，更能看见他硬朗的下颌，还有上面有点冒头的青色胡茬。
他低头，目光中是她熟悉的温暖和安全。
只要这个人在身边，她真的永远都不会害怕。
“易寒……”
她红唇微张，声音轻得像是飘浮在易寒心上的羽毛，一会儿轻扫一下，一会儿又飞远了些。
【怎么？】
“我估计一会儿就要被带走了。”褚凉歌眨眨眼，黑白分明的瞳孔中染着最单纯的诱惑，她微嘟着唇，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在走之前，我可不可以过分一下下？”
易寒有些疑惑，却还是点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都不过分。】
这可是你说的。
褚凉歌心道，下一瞬，她深吸口气，轻轻贴进面前那人温暖的胸膛。
在她靠近的刹那，易寒猛地一僵，低头呆呆地看着怀中的人，眼中有不敢置信的惊讶，有想退开却更想往前一步的纠结，更有怕她根本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意思的复杂。
他迟疑再三，垂在身侧的手几次抬起又放下，像是终于放弃了挣扎似的，无声地叹了口气就那么站着不动。
只是人可以不动，加了速的心跳却透过胸膛传进了另一人的耳中。
“你今日没听我的话。”
褚凉歌不敢抬头看他，只红着脸埋在他怀里：“说了让你不许下床好好养伤的，我还专门让浣影过去看着你，结果你还是跑来了。”
易寒低头看着她的发顶，心道：你在此处，我又怎么可能坐得住？
“所以我现在稍微非礼你一小下，你也不许生气，咱俩扯平了。”
她像是非要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却又忘了这种幼稚的借口，她只有当着易寒的面才会说。
轻柔的声音在怀里响起，易寒心中悸动，平日里藏在眼底最深处的感情也像化冰后的海水，慢慢往外溢了出来。
扯平了吗？
他心中一动，理智终是抵不过心魔，垂着的手臂缓慢抬起，轻圈住怀中那人。
这样，就扯不平了吧。
褚凉歌怔了怔，感觉到肩后的大手，嘴角缓缓勾了起来，下意识蹭了蹭他的衣襟，小手轻轻扯住了衣摆一角。
有些以前她分辨不明的感情，还有怯于面对的心思，现下似乎辨明了，也避不开了。
“你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就是换个地方住几天就回来了。”
她知面前的人定会忧心，所以提前安抚着他，给他吃个定心丸：“事情是我和萧峖商量好的，不告诉你是想让你好好养伤，答应我等我回来后让我看见你好好的，好吗？”
她抬起头看着他，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红晕。
易寒点点头，又看向她的脚，正要叮嘱她些什么，还未来得及说，门外又响起喧哗声。
是千月和浣影和刑部的人闹起来了。
褚凉歌笑了下道：“我该走了呢。”
易寒眉心微蹙，抿着唇迟疑了一瞬，弯腰将她抱起来：【你脚上有伤，我抱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