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流放者的爱情17
越国公府中，长公主正和自己的幼女对峙着，长公主不满道：“你怎么能用我的名义请白身妇人赴宴，你知不知道，这不仅会让国公府难看，也会让对方丢脸，你怎么这么任性？”
长曦公主娇艳的脸色白了白，道：“我只是想让娘看看昔年哥。”
“你不过与他相交二三次而已，依照他的出身，哪里配得上你的家世？京中那个世家豪门的公子不是任你选择？”长公主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有些气恼道，也不知女儿是怎么就一眼看上了这个小子，不过比旁人略聪明些罢了，区区罪臣之后还想攀附自己的女儿，长公主面色冷厉。
“我就喜欢昔年哥，娘，只要你放下成见，好好观察观察昔年哥，你就知道，虽说他出身不好，可却非常的厉害。”长曦郡主不依不饶道。
先皇长公主下嫁给越国公多年，膝下育有三子一女，二人恩爱是满京城贵妇羡慕之事，那女扮男装的美娇娘正是长公主的幼女长曦郡主，如今国公府下帖子请郑家夫人携子女赴宴，这让老太太游移不定，莫说现在的郑家，就算是儿子在世那会儿，国公府也是郑家高攀不起的。
不提越国公府里，长公主与长曦郡主的掰扯，就是拿着帖子的可采，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当日的春日宴见到，与昔年在一处谈笑的，果然就是长曦郡主，只是，国公府唯一嫡女和长公主幼女的身份，昔年想要高攀，恐怕也是不易吧！
“春日宴上，仿佛看见长曦郡主与哥哥相识，不若问问哥哥的意思如何？”可采想了想，还是准备问问昔年的意思。
老太太道：“齐大非偶，咱们这样的家世，想要高攀怕只会落得不好，你们如今也大了，奶奶只想着让你们平平安安就好。”
“我知道的，奶奶。”可采乖巧应下，又拿起其他几张帖子看了看道：“这几家夫人都是见过的，不过，聂家也下帖子邀请，这还真是奇怪，未听晓晴说过呀！”
“收下帖子，我便让你堂伯母去查了查，挑了几张不错的，你也参谋参谋，这张家是寒门出身，如今张大人任职御史台，是个两袖清风的，这金家倒是武将世家，只是金老爷从文，如今在户部任职，最后一家你也认识，便是章家大姑娘的婆家范家，他们家老爷如今任个闲职，再一个便是聂家，”老太太将其他帖子都丢做一旁道：“这些不过是想聘贵妾的高门，咱们家还没沦落至此。”
可采点点头，随意翻了翻被老太太丢弃一旁的帖子，笑道：“还真是什么人家都有，瞧瞧，都是些藏污纳垢的高门大户。”
“也是因你嫁的好，才让人起了心思，再一个，如今卓郡王家简在帝心，你的婚事可是世子妃保的媒，他们还不都想靠上来。”老太太毕竟年岁大，看的也清楚。
“奶奶看中的几家里，范家还是算了吧，就看看他们对章家大姐姐的态度，我是极为看不上的，张家和范家我到时寻人再打听打听，聂家带我问问晓晴再说吧！说起来，晓晴家也算得上家世简单，虽说也是几代官宦，不过官阶都算不得太高，最是重视家声的。”可采暗暗揣摩一番后，才道。
昔年比下值的楚恒回来的早，待到了老太太的院子，就见可采也在，好奇问道：“妹妹怎么今天回来了？”
“你马上乡试，不用日日住在书院，倒是闲下来不少啊！”可采笑侃道。
昔年白了她一眼，才道：“我这天天看书用功是你没有看到。”
“好了，昔年每日极为用功，你少说他。”老太太故作生气的拍了下可采的背。
可采鼓着腮帮子道：“奶奶就是偏心。”
这话一出，兄妹两都笑出声来，笑罢后，可采捡出越国公的帖子道：“哥哥，你可认识越国公府的人？人家给咱们家下帖子。”
“倒是有个插班生，听说是出自越国公府，想来是因为他。”昔年笑道：“不过，挺有趣的人。”
可采笑道：“难道哥哥没有发现，对方是女扮男装的祝英台？”
昔年微微点头道：“接触几次后，便发现了，所以并未与她有过分的亲近，只是她极为推崇聪明人，我们书院比试背书，我自然夺魁了，就被她给缠上了，不过，并不让人讨厌。”
可采知道昔年所说的不讨厌，并不是男女之情，他如今还是未开窍的状态，只是平等的对待他人而已，不由笑了笑道：“哥哥，一个女子缠着男子，那便是心悦对方，若是哥哥并未想过娶她进门，还是要保持些距离为好。”
闻言，昔年的脸蹭的一下便红至脖颈，结结巴巴道：“我，我，我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老太太也知孙儿还懵懂的很，便道：“如此也好，越国公府门第实在太高，若是他们有意还则罢了，若是他们无意，到时候给你科举使点绊子，咱们家是承受不起的。”
“孙儿知道了，奶奶，如今孙儿一心科举入仕，绝没有旁的心思。”昔年忙不迭的道。
老太太扫了眼越国公府的请帖，叹了口气道：“便让娇娘带着你们姐妹去吧！昔可，你帮着看这些你娘亲。”
“是，奶奶。”可采应下道，娇娘想来柔弱自卑，又少在外走动，自是不适应这样的场合，还是跟着去看看为好，莫让娘亲被什么人给欺负了去。
待楚恒来了后，陪着老太太和可采、昔年一起用了晚饭，郑媥则被娇娘带着在后院用，可采离开郑家回去后，老太太便将娇娘和郑媥叫来，说了过几日去越国公府赴宴的事情，郑媥微微蹙眉，她记得这位长公主的娇娇女，最后是被迫送去和亲的，没想到，竟然看上了哥哥，还不知最后是个什么结果，不过，若是可以，她可不希望这位与哥哥扯上关系，长公主可是个眼睛里不容沙子的主。
路上，可采说了越国公府下帖的事情，楚恒也凝眉沉吟后，才道：“皇上对越国公颇为忌惮，虽说如今已卸了兵权，可越家军到底还是留下了不少在西边，尤其是他三个儿子都是精干之辈，当年要不是长公主下嫁，说不得先皇都要动他们的。”
“看来，昔年也是受了无妄之灾。”可采也很无奈，谁让昔年样貌出众，才学卓越。
“你带着娘去吧！到时只要稳住便好，他们家如今也是外强中干，轻易不敢使乱的。”楚恒道。
到了日子，可采接上娇娘和郑媥一同来到越国公府，接待的婆子虽然满脸堆笑，可笑不达眼底，让人颇为不适，娇娘一路被可采虚扶着，可采知道她十分紧张，手里的帕子都被捏的变了形状。
到了待客的花厅，可采有礼的道谢后，就见不少人看向她们，眼中尽是不屑和傲慢，参加越国公宴会的，几乎都是权贵豪门，与春日宴和跑马会有很大的不同。
“长公主请楚夫人近前。”一个小丫鬟跑到可采身边道。
可采淡笑着扶着娇娘坐定后，眼神示意郑媥照顾着些，郑媥微微点头，可采这才跟着丫鬟进了内间，就见上首坐着一个打扮富贵的少妇，瞧着真不像已育有四个孩子，想必这个便是长公主。
“参见长公主。”可采一礼道。
“罢了，本宫不过是好奇，楚小将军的心上人什么模样，如今一瞧，果然是羞花闭月之容。”长公主语气淡淡道。
“长公主谬赞了。”可采依旧不卑不亢的回道。
“听闻你哥哥与你是同胞兄妹，今日怎么没有一起来？”
“哥哥醉心读书，如今乡试将近，若不是去书院，便是在家看书用功，轻易不出门交际。”可采的回答让长公主微微挑眉。
“看来是个爱读书的，听说已是取中了秀才，小小年纪真是不易。”长公主看了看左右，道：“我自来就是喜欢会读书的，不像我们家那三个臭小子，日日就喜欢舞刀弄枪，让他们看书就推脱头疼，让人是又好气又好笑的。”
“长公主家的三位麒麟儿个个勇猛，其实一般的凡夫俗子可比，您啊，就是太自谦了。”
“是啊，依照三位公子的家世，不论从文从武，都是让人仰望的存在。”
“可不是嘛！就我家小子，一说起三位公子，都是竖着大拇哥夸赞的。”
听到左右夫人们的赞扬，长公主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角，见可采依旧亭亭玉立的站着，并不为她们的言语所左右，心里也高看了她三分，只是可惜，出身实在是太差，就算是那少年同眼前姑娘般出色，也弥补不了自身的硬伤。
也许是看可采并未露出任何不适来，长公主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便道：“我们这些老妇说的话，楚夫人年纪尚小，必定是不感兴趣的，还是出去与相仿的小姐夫人聊聊去吧！莫要拘束了，只当在自家一般。”
“多谢长公主，昔可告退。”
可采出来后，长舒了口气，虽然长公主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恶意，可惜可采却感受到了浓浓的轻视，是了，原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群，哪里能随意就融入进去。
“你就是楚夫人的妹妹，长得倒是不错，怎么，你姐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寻了门好亲事，你也准备来攀龙附凤一番不成？”郑媥原本好好的陪着娇娘坐着，就见一个模样打扮精致的姑娘站在她面前，颐指气使道。
郑媥虽性子懦弱，可毕竟有在宫中挣扎的经验，声音轻柔的回道：“姐姐与姐夫乃是姐夫亲去求卓郡王世子妃保媒，何来我姐姐的错，这位小姐出此妄言，传出去，不仅伤了我姐姐姐夫的颜面，连卓郡王府也要被说嘴，到时，这位小姐可敢出来认错？至于我今日来此，乃是越国公府下帖邀请，并非不请自来，还请这位小姐嘴下留情。”
“你，好个牙尖嘴利的。”未等她把话说完，可采走近问道：“可是有什么误会，怎么与人口角起来？”
那位小姐一见可采回来，重重哼了一声，便径直离开，郑媥微微摇头道：“没事，不过是有人看不得咱们家好而已。”
可采看着那人的背影，淡淡一笑道：“只要咱们立得正，旁的什么都不怕。”看着一直隐在后面的娇娘，问道：“娘可是惊到了。”
娇娘摇头轻声道：“没什么，只是一时不习惯，就怕娘给你们丢脸了。”
“瞧您说的，娘一直用心照顾我们，哪里有丢脸之说，要我说，娘才是最好的。”可采安抚道。
郑媥也点头道：“娘是最好的。”虽说自己不是娇娘肚子里出来的，可是娇娘一直对自己视若己出，姐姐出嫁后，更是对自己事事体贴入微，虽不太能担事，可依旧用心待自己，郑媥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位嫡母。
似乎要让她们看出富贵高低来，越国公府的宴会不仅富贵无双，还有不少皇家宗亲，长公主入席后，时不时便会点上可采几句，旁人瞧着长公主的态度，对可采母女三人都颇为看不上，虽不至于当面冷脸，却依旧端的让人高攀不起的模样。
期间，长曦郡主倒是过来与可采搭话，只是可采四两拨千斤的淡笑着应酬，说道昔年时，只说自己哥哥心无旁骛一心读书，旁的不论长曦郡主如何说，可采依旧是不接话，她更想寻娇娘说话，只是娇娘却只温婉笑看着，什么话也不开口，只让两个女儿交际。
长曦郡主无奈的被人拉走后，母女三人看时间不早，也便告辞离开，只是长曦郡主心里颇为遗憾昔年未来，长公主却也清楚了郑家的态度，人家非常明白自己高攀不起，只是自己女儿一厢情愿罢了，长公主既是生气女人的拎不清，又气郑家竟然没看上自己女儿，一时间，也不知到底哪一个更让自己生气。
“你回去好好跟奶奶说说，今日你姐夫要早回来，我也要早些回去。”马车上，可采对郑媥嘱咐道，又对娇娘道：“娘，你别担心，哥哥的事情，只要他自己不乱，旁的一切，都等乡试以后再说。”
郑媥和娇娘都应下后，可采让马车将二人送回郑家后，为多做停歇，径直回了楚家，今日便是楚恒说的事情出结果的时候，她要早早回去听消息，似乎爹爹的案子有所转机，看来，这罪臣之后的帽子也快脱下了，希望一切都能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