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流放者的爱情16
这次的春日宴颇为盛大，不仅有各品阶的诰命夫人带着家中子女过来，还有不少年轻的书院学子来凑热闹，可采与黎瑞香和聂晓晴汇合后，便同她们一起叽叽喳喳的去园子里看花赏鱼。
“今年的春日宴没想到由程家来办，办的还这么盛大，我瞧着连前年的状元夫人都来了。”聂晓晴往嘴里塞了块点心，絮叨道。
“确实，算是难得的盛事了，与郡王府的跑马会不同，勋贵之家反而来的比较少。”黎瑞香也道。
“是啊，要我说，这春日宴该说成相亲宴还差不多！”可采捂着嘴笑道，惹得两位好友的一阵怒瞪。
“你妹妹长的不错，性子也娴静，估计能得一些小家夫人看中。”黎瑞香自然知道可采来的原因，见郑媥与自家庶妹凑在一起，便小声说道。
聂晓晴则有些叹息道：“年纪到了，就免不了被拉出来被人挑，真不想嫁人。”
“只我与妹妹的出身有缺，我算是幸运，早早被人看中，只我妹妹就没那么好运道了，只能多带她出来见见人。”可采隐秘的环视了一眼周围的夫人。
就在她偷偷瞄别人的时候，早就有人注意到她了，便有一位与聂夫人关系亲近的，凑着聂夫人耳边问道：“同你家小丫头和黎家丫头一起的，便是那位指挥使夫人？”
聂夫人与可采并不熟悉，只见过几面，便点头道：“是啊，她与小女之前同在落霞书院做同窗，是个灵通剔透的可人儿。”
“哪里？指我瞧瞧。”又有爱热闹的夫人，凑在一起看过来。
“瞧着是个漂亮孩子，运气也好，只听说家世太差了些。”
“是啊，出生流放之地，还是罪臣之后，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才能嫁入三品将军的府上。”有尖酸的夫人不屑道。
聂夫人到底知道一些底细，道：“似乎是那指挥使大人一眼瞧中的，只是这孩子运气不错而已，你啊，就是嘴巴刻薄了些。”那妇人白了聂夫人一眼，便不再说话了。
她们都是五品以下的诰命夫人，平日里也少与达官贵人相交，见识终究有限，聂夫人倒是替可采说了不少好话，见女儿又在狂吃点心，聂夫人只得起来走过去。
“你这孩子，怎么嘴巴就不能停一停，家里也不缺这些，你就是爱吃。”聂夫人瞧见可采和黎瑞香都只是拿着一块点心慢慢吃，又道：“你瞧瞧昔可和瑞香两个孩子，都只是品品味儿而已，少吃些，瞧你如今又丰腴了不少。”聂夫人声音轻缓，说的聂晓晴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手里的点心赶忙放下了。
黎夫人见聂夫人过来，也跟着过来瞧了瞧，闻言笑道：“晓晴这孩子自来就喜欢美食，哪里有聂夫人说的这么严重，我瞧着这孩子喜庆的很。”
“这孩子就是管不住嘴，在家也这样，出门在外也不知忌讳一二，真真让人头痛。”聂夫人微微摇头抱怨道。
“我倒是瞧着晓晴这孩子不错，若是你这么嫌弃，不如舍给我家得了。”黎夫人对天真直爽的聂晓晴一向有好感，不由的开口试探道。
“瞧黎夫人说的，若是这孩子能得夫人的眼，那也是她修来的福分。”聂夫人心中一动，她记得黎夫人有一嫡子还未婚配，年纪与晓晴倒是般配。
“好，那到时候咱们细细讲讲。”黎夫人闻言，脸上笑容更盛，只是这在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便准备约着让孩子相看一二，若真的能看对眼，说不得又是门好亲事。
听到两位夫人的你来我往，可采朝着黎瑞香挤挤眼，黎瑞香秒懂的与可采一同看向聂晓晴，只见她依旧茫然无知的左右看着，似乎不知为何？自家娘亲与好友娘亲突然这么亲热起来，惹得可采和黎瑞香都是抿嘴好笑，这丫头向来单纯，看来是还没回过味来。
两位夫人一拍即合后，聂夫人朝着可采问道：“听说你今日带着家里妹妹过来，怎么未见到人？”
可采忙唤了声郑媥，将人叫了过来道：“媥儿，这是聂夫人，是我好友晓晴的娘亲，这位黎夫人，你是见过的。”
“聂夫人好，黎夫人好。”郑媥盈盈一礼道。
聂夫人夸赞道：“好标志的孩子，以后让你姐姐带你去我家玩。”
“多谢夫人相邀。”郑媥谢道。
“行了，你们小姐妹聊着吧！”二位夫人又离开了可采她们占据的小角落，各自回到自己的圈子里，聂夫人回去后，自有一个夫人凑上前问道：“那后来的那个姑娘是谁？”
“是指挥使夫人的娘家妹妹，不过，她可是庶出，你真的看的上？她们的家世你可是知道的。”聂夫人道。
那妇人叹了口气道：“表姐你是知道我家那老爷的，自来便是个孤傲清高的，御史台虽是紧要的位置，可我家老爷不肯钻营，就靠那点子俸禄，娶大儿媳时还好，可大媳妇也不善经营，我听闻指挥使夫人的伯父是皇商，想来也能帮上些忙，我比不会嫌弃她那出身。”
“你家老爷好歹是从四品，何至于此啊？”聂夫人不确定道。
“说来也是冤孽，我家那闺女竟得了亲王妃的眼，要聘她去做侧妃，我与老爷都不愿意，可这死孩子无论如何都要嫁，若是真嫁入高门，原本准备的那点子嫁妆够干什么，我只能盼着能有个嫁妆丰厚的媳妇，能帮衬着点。”
那妇人的话，惹的聂夫人频频皱眉，叹了口气道：“若你真这么想，岂不是贪人家姑娘的嫁妆银子，你也不怕自己被人说笑。”
“只要我对人家好，哪里有这许多话让人说嘴。”那妇人不平道。
聂夫人心里却另有想法，郑媥这姑娘瞧着便是个好的，虽家世不显，到底她姐姐嫁了个正三品的将军，自家小儿子却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就是喜好书画，若是将来分家也分不到多少，还不如娶个有人撑腰的，未来也不至于落魄了。
见聂夫人不开口，那妇人也不好紧咬着，只能讪讪离开，只是心里想着那郑媥的事情。
可采几人又聊了会，下人再次上来添水，只是那端着新茶的丫鬟确实有些不同，死死低着头将新茶换上，可采原本并不在意，只见那丫鬟的手指修长白皙，多注意了一下，这才觉出不对来。
“等等。”可采见丫鬟准备退下，开口道。
“这位夫人，可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奴婢？”丫鬟依旧垂首站在那，低声问道。
可采瞟了眼她模样清秀，神识一扫，虽然现如今，神识被限制，却依旧扫到远处有一个同这丫鬟一模一样的姑娘，正紧张的朝着这边偷看着。
“只是问问，听说一会儿有诗书会友，不知何时开始？”可采咽下了原本想问的话，随意问道。
丫鬟轻声道：“程府请了琴师，琴声响便开始。”
“好，那你下去吧！”可采随意道，只神识却锁定了两人。
待那丫鬟离开可采她们视线后，丫鬟立刻快步与那姑娘汇合，两人立刻跑去了别处，可采挑挑眉，轻轻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中混合着一股子别样的花香，这是洋金花的香气，似乎还混合了些曼陀罗花，服用后可以让人神志不清，产生幻觉，并伴随着狂躁的症状，看来，是有人要向自己下手。
可采观察了一下瑞香和晓晴杯中的新茶，发现她们的茶中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来，将茶水全部倒入空间中，盖上茶盖后，对两位好友道：“估计还要一会儿呢！咱们不如四处走走逛逛如何？”
“当然好啊！”黎瑞香早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聂晓晴也无所谓，三人便起身往花园深处行去。
可采暗中放出一张倾听符，神识链接到符上，边走边听着那两姐妹的对话。
“姐姐，你说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哪有发现，只是问问我诗书会友什么时候开始，妹妹你不用担心。”
“姐姐，我们回家吧！我实在是害怕。”说完，呜呜的哭出了声。
“那就说我们身体不适，回去吧！我也不想在这待着了，一会儿她若是狂魔起来，我心里也不好受。”话音落下伴随着一阵叹息。
“莫婕妤真的会放了爹爹么？”
“会的，爹爹不错只是范了小错，就算宫里真的处罚，也不过是丢官，咱们一家子齐齐整整才是正理，只要莫婕妤不使绊子，爹爹会没事的。”
可采神识断开，那倾听符便在房间的角落里化成了一片灰烬，莫婕妤恐怕就是那位大将军的女儿吧！可惜她为何要来对付自己，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可采心里一叹。
“怎么了？昔可，怎么突然发起呆来？”瑞香见可采愣神，笑着问道。
可采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看着这花，突然想起了些往事。”
聂晓晴看着花团锦簇的花圃笑道：“这春日的鲜花就是娇嫩。”
“你是不是想说，做成鲜花饼更是好吃？”黎瑞香打趣道，惹得三人一阵嬉闹，待听到琴声渺渺传来，三人这才回去喊上郑媥她们，一起去诗书会友的大号花厅中。
拖着疲惫的身体，可采被小珠扶着回来自己房间，这一天下来，只诗书会友开始前松散了些，待开始后，便频频有人来结交攀谈，可采也知道这就是夫人政策，端着微笑不卑不亢的接触，这几个时辰下来，可采感觉自己脸都笑僵了，不过，倒是有几家夫人问起郑媥，瞧着乖巧可人的郑媥，姐姐嫁的又好，看来还是有些市场的，只是可采并未深谈，只推脱郑媥得家中老太太看中，需老太太看过后，才能有结果。
“夫人，这是累了？”可采刚进门不久，楚恒便进来，看着可采累的生无可恋的模样，笑着道。
“那些夫人真是太可怕了，差点被围攻的不知东南西北。”可采昂头靠到楚恒的怀里，任由他帮着自己将外衣脱下。
“我刚刚下值去接你，谁知，你竟然先一步离开，我只能追着你马车后面回来了。”楚恒有些委屈道。
“你竟然去接我，可惜我不知道你来，否则，瑞香她们又要羡慕了。”可采穿着寝衣，拿着湿帕子卸妆，自己只薄薄的敷了层细粉，只轻轻一查便卸干净了，现在年纪小，胶原蛋白就是最好的皮肤。
“这次的春日宴如何？”楚恒笑问道，帮着可采卸去头上的发簪。
“还不错，地方够大，程家确实邀请了不少人，旭儿姐姐也算是大出风头，”可采想起那对双胞胎姐妹问道：“京中官员中，可有谁家得了双胞胎女儿的？”
楚恒疑惑道：“双胞胎本就少见，并蒂姊妹花的话，宫中内务采办里就有一个，他家最出名的就是这对姊妹花，怎么，你今日见了她们姐妹？”
“她们可算是送了我一份好礼。”可采冷漠一笑，将事情说了一遍，惹得楚恒频频蹙眉。
楚恒道：“竟然是莫婕妤主使，可真是不知所谓的很。”
“你去查查吧！听着姐妹的意思，她们父亲的把柄在莫婕妤手里，想来，那对姐妹也不好受，虽说是受人胁迫，可终究是害人，可惜了！”
“这事情便交给我来办吧！”楚恒冷哼一声道。
既然楚恒接手处理，可采也不放在心上，只想着今日昔年似乎与一个少年打扮的女子走的很近，心里一阵好笑，也不知昔年有没有发现，自己今日所结交的是一个美娇娘。
两日后，郑家老太太便派人来寻可采，可采笑着应下乘着马车回娘家，楚恒因要上值，只说好晚饭一起在郑家用，让后再一起回家。
“快快来坐下，早饭用了么？”老太太瞧见可采来了，赶忙让她坐下，爱怜的问道。
“前两天有些累，今天起得也晚，一早过来还没吃呢！”可采撒娇道。
老太太一听，这还得了，赶紧吩咐仆妇端来早餐，让可采先填饱肚子，可采边吃便问道：“奶奶怎么一早就寻我过来，可以有人家上门了？这也太快了吧！”
“是啊，有几家送了帖子过来，专门约我带孩子去敬香，不过，有一张帖子有些不平常，所以寻你过来问问。”老太太有些犹疑道。
“哦，拿来我瞧瞧。”可采好奇道。
当她结果帖子看后，脑中想起昔年遇到的那个男装美娇娘，不由的抿嘴一笑，原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