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凤熠的野心
凤翼等人走后，众人都望向凤熠，凤熠看着众位弟弟宛若嗷嗷待哺的孩子一时也有些头疼，虽早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长辈们做得如此绝决，直接交出了主事者的位置，这种说退便退的作风真让人措手不及。
“你们是否一头雾水？不知为何事情的发展如此诡异？甚至有一丝不安？”
几位弟弟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来此之前，家父未透露半句，此事确实来得突然。”
凤熠看了一眼凤沂，凤沂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众人，“几月前，熠堂兄在云疆遇袭，怀疑是身边人出了问题，伯父随即调遣凤卫开始暗中调查，云疆之行知晓之人甚少，范围也小，便很少查出了那个奸细，通过他又掌握了另外几个潜伏凤家的内奸，伯父的意思暂不打草惊蛇，由凤卫暗中监视起来，原本以为不会再出问题，不想堂兄回京后又遇上了第二次暗杀，而此次堂兄的行程却不是由监控的几人传出。”
“凤家主宅到底被安排了多少人？”凤濯听后与其父当日听说时一个反应，整个人不寒而栗。
凤沂示意他们看看手中的信件，“你们对信中的字迹是否很是熟悉？”
凤瀟看了一眼便知，“这是凤家京都驿站主管罗子旭的字迹，从前运到京都货物都由他接收，他的字迹我认得。”
众人心中咯噔一下，“信中出卖了堂兄当日出行的路线，他是如何得知的？”
凤煜开口道，“那日我与长兄也是随口说到要出去走走，他当时正好进来送清单。”
“家中随意一语便成了催命符，那凤家还有可信之人？”展厉尘深知一个家族若是连平日说话的言词都能被人传出，那这个家再无安全的地方。
“所以我第二次遇袭后，父亲便让凤卫对主家进行了清洗，如此大的动静必然是惊动了他们幕后之人，幕后之人不止一人，这也是事后盘问时得到的消息，更有者不止凤家，你们展家，高家与齐家也有。”凤熠看着三位表弟震惊的表情便知此事前他们从未发现家中有别人安插的奸细。
“此事，我爹娘知道了吗？”高译脑中过滤着家中所有人，也猜不出谁会是奸细。
“昨夜便已将名单交给了姑姑与姑夫。”
“他们会如何做？”
凤熠摇了摇头，“稍后你可以去与姑姑商议此事，毕竟现在你是高家的主事。”
齐涟与高译一样，脑中不停的出现着船行，家中熟悉的面孔，怎么也想不出何人会是奸细，不过知道父母已经知晓他也没有再执着，想着稍后必定要问清楚。“表兄，大伯父做出如此决定，可是有了对策？”
凤熠摇了摇头，“不瞒各位，此次单就对京都主宅的清洗便已让人惶恐不安，安插进我凤家的奸细有的是近几年，最久的是二十年前，时间跨度之大是我们事先没想到的，幸运的是目前来看，湛州，徽州与庆州尚未发现有奸细的存在，这也是父亲为何会突然做出此安排的原因。”
“伯父是想？”
“我凤家已是人盯住的一块肥肉，他们多年经营自以为已拿住凤家，父亲便是以京都凤家为饵，要将他们的视线留在京都。”凤熠看着弟弟们又一次语出惊人，“凤家明面上的生意近几年二弟已经整理的差不多，真正的资产已转入地下暗桩，此后不管京都如何风云变幻，哪怕他们明着吞噬凤家，得到的也只能是凤家的躯壳而已，我要将凤家多年积累的财力用于发展域外，我凤家从今日起逐渐退出元武。”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的站了起来。“长兄……”
“表兄！”
“……”
“大堂兄，我凤家的根基在元武，若退出元武又能上哪？”凤瀟虽有打算将凤家的版图扩大，但绝不是放弃元武，是以此为基础向外扩张。“若是我们连元武都待不住，普天之下又有何地能立足？如此庞大的家族不管到哪都不会受到当权者的欢迎。”
“长兄，虽元武有亏于我凤家，但自断根基实不可取。”凤烨以为凤家在元武再难毕竟已百年世家，根基已深，皇家虽为难凤家，却无法撼动凤家地位，是因为凤家多年来与皇家利益互换，凤家的财力养着皇家的军队，单凭这一点，也无他人可取代。
凤熠看着弟弟们义愤填膺突然笑出了声，“呵呵呵……”
“长兄？”
“大堂兄？”
“表兄？”
凤熠摆了摆手，“你们反对离开元武，未因眼前利益而放弃我凤家根本，证明你们目光长久，理智尚存。如此一来，你们可否理解为何我父亲多年来一直坚守本家，根不稳，枝叶再茂也只是一时繁盛。”
“长兄你吓死我了，我以为……”凤烨一屁股坐回了板凳上。他看着身边的凤煜一直安稳的坐着，“你早知道长兄在试探？”
凤煜摇了摇头，“哥哥们都知道元武乃我凤家的根本，长兄又如何会不知。”
凤濯等人这才松了口气，“大堂兄有话不妨直言，如今在此之人定然唯大堂兄马首是瞻。”
“表兄有何打算直言无妨。”
凤熠这才点点头，“现如今凤家明面上的产业都已露于人前，那些无伤大雅，大多产业都已转入暗桩，各位不必担忧，京都之事交于长辈，我等接下来要做的事便是扩大手中的产业。”他说着看向展厉尘，“幽州是通向天耀的必经之路，展家在天耀的根基已深，如今我要借天耀这条道与其他部族小国展开贸易，我知道展家一直有向外派出商队的想法，只是路途遥远，途中变数太多，投入太大，单你展家一家得不偿失，如今集凤家，高家，齐家，展家四家之力，推出此事，你看如何？”
展厉尘握紧了拳头，“表兄是说，由我们四家组成联合商队？”
凤熠点点头，“齐家临海，高家靠山，他们都不是靠走镖行商起家，但他们手中都有当地独有的物资，珊瑚珍珠，名贵药材，我的意思是，四家有钱出钱，有货出货，有人出人，借天耀这条道打通对外的贸易之路，如此我们四家往后便不再局限于一方一域。”
“我们凤家原就有商队，对走镖行商经验丰富，如今更可将其扩大，加入四家人手，再在天耀招募熟悉向导，对外行商并非难事。”凤瀟对凤家交通枢纽的建立与维护原就熟悉，他与凤沂早就想建立一支对外行商的商队。
凤沂也开口，“近些年元武边境小战不断，边境城镇流离失所之人众多，湛州凤卫的队伍扩充的极快，我与父亲此前便正愁着如何安置，如今正好，训练有素的凤卫若能跟着商队，商队的安全便有了保障。”
众人听说凤卫要用于商队的安保顿时底气又足了不少。
展厉尘认同的同时又说，“展家在天耀虽有根基，但若要大规模对外行商，表兄，天耀当权者的态度也十分重要，若他们心有不满，直接断了这条路也并非不可能。”
凤熠赞同他的话，他指了指凤煜，“今年瑜兰盛会，你派人与三弟同往，他会带着凤家书院弟子参会，他代表凤家，此次排场不可少，三弟的才能和名声足以引起天耀上层的注意。”
“表兄是想让表弟借瑜兰盛会之机在天耀博取名声？”
“我等既要做成此事，沿途的打点必不可少，天耀是起点，亦是中点，它的重要无需我多强调，对天耀下多少成本都不为过，无论如何都要在那里站住脚。”
展厉尘明白了凤熠的决心也是放下了内心的不安，“表兄既有如此决心，此次瑜兰盛会我会陪表弟一同前往，一切定然安排妥当，请表兄放心。”
“你办事我当然放心，那便有劳表弟。”
“都是自家事，应当的。”展厉尘是看出来了，凤熠的野心是要将四家之力发挥至极致，他的脑中有一张宏伟的商业蓝图，若真能达成，不单凤家受益，其余三家必然也将进入一个新的高度，他乐见其成。
“高译，冕州的地下拍卖行情况如何？”说完幽州，凤熠又转向冕州。
“暗中交易之事总不如明面上来得顺利，为了安全起见推广的速度也慢，母亲说过，慢点发展无妨，但对进入拍卖行的买卖双方的身份定然要查清楚，不可因一时贪益而致拍卖行安危于不顾。”
凤熠了解，“地下拍卖行是商业衍生出来的另一种营生，人们最为熟悉的便是黑市，黑市管理混乱，不法之途聚集，门坎太低，而姑姑想经营的拍卖行面向的是权贵世家，皇亲国戚，最初目的便是不同。”
高译点同赞同，“说到地下拍卖行，我家二弟倒是颇有心得，他曾将他的想法写下来交给母亲，不知为何母亲后来没有同意。”
“什么样的想法？”
“拍卖行既要做富贾的生意，信息的及时获取与传递便很重要，如此便需要一个庞大的专门收集信息的组织。”
凤瀟听后颇为认同，“表弟所言不错，庆州商队常年走南闯北，是以庆州对外的信息便比别人掌握的多，但若要设立一个专门收集信息的组织谈何容易，财力，人力先不说，还得有专门的训练与乔装的身份，要收集准确的信息，触角便要伸到各个领域……二表弟的设想确是有些大，也难怪姑姑没同意。”
高译也是轻叹一声，“他也知这是难事，一时难以成行，如今拍卖行之事都是他在做，他说徐徐图之，总有一日会有行。”
凤熠对高家老二倒是颇为欣赏，“姑姑当年经营地下拍卖行也是因我凤家不想太招人眼，如今……不但要做，还要将它做大？”
“表兄有何想法？”
“如要做大，凤家，高家都不适合出面，二表弟的设想其实并没有错，无论是行商，还是经营拍卖行都需准确的信息，如此便成立一个组织专门收集各领域信息，拍卖行便由这个组织出面经营。”
凤烨捏捏眉心，“长兄是想成立一个组织？专门收集信息的组织？”其实江湖上也有类似的组织，都是靠贩卖各种情报为生，他们若冒冒然插是否会引起各方不满。
“我们的信息网只为行商，只针对权贵富贾，为我们四家所用即可，也是为顺利的将拍卖行从地下转入地上。至于如何具体操作，高译，你回去后让高谌到京都来一趟。到时与二弟详谈。”
凤烨突然被点名，“我？”
凤熠点头，“你八面玲珑的性子定然是非常适合此事，你与高谌商议，此事如何操作你们自己作主，为兄是很忙的。”
凤烨扁扁嘴，“知道了，长兄。”
最后凤熠转向齐涟，“我听姑姑说，齐家渔船出海之时与汐王朝有了联系？”
齐涟也不隐瞒，“是去年船队出海捕鱼时救了个人回来，据那个人说汐王朝正在经历政变，他是为了逃避叛军的追杀才跳入海中。母亲派人将他送了回去，才得知他是汐王朝大将军府的少将军。”
“少将军？”
齐涟点了点头，“大将军感念我齐家救命之恩，便与我齐家有了来往。”
“汐王朝如今政局可稳定？”
齐涟冷笑一声，“争权夺位乃是常事，如今正是白热化之时。”
“以你对汐王朝的了解，何人更有胜算？”
“汐王朝与我元武不同，他们乃是岛国，四面临海，国民更信仰天神护佑，汐王朝历来都是圣女当权。”
“圣女？”汐王朝向来神秘，对于它的了解大陆国家知之甚少，齐家也是因救了那个人后才对汐王朝有了些了解，而对其他人来说，这些都是从未听闻的事。
“据说圣女由圣殿选出，至于如何选我也是不清楚，这次之所以政变便是因前任圣女暴毙，继承人尚未选出。”
“这倒是挺稀奇，圣殿又是什么？”
齐涟摇了摇头，“我从未去过汐王朝，只是听说而已，圣殿具体是何我也不太清楚。”
凤煜此时想起在书上看到过的事，“相传，汐王朝建国初期，狂风巨浪差点吞没了王朝，就在最危机之时，有一圣者降临至海面平息了狂风巨浪，拯救了王朝，从此汐王朝的臣民便在王朝内建立了一座圣殿，我想，表哥所说的圣殿便是这座吧！”
“哪本书上写的？”
“一本游学杂记。”
“……”
“看来多读书也不是全无用处。”
众人默，传闻不可尽信，杂记所载太过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