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聚会（二）
“熠儿当真说了此话？”凤翱听后也感觉心中有一团火冒上心头。
凤翼点了点头，“他们年纪尚幼，还需要你们几位叔叔相助。”
凤翔欣慰的笑了起来，“此事哪需长兄言语，熠儿所愿与我濯儿不谋而合，儿辈有如此壮志，我等必然倾囊相助。”
凤鹏也跟着点点头，“不错，儿辈想法如此雷同，虽从小生长不在一处却到底是凤家血脉，来之前，沂儿便与我商议，此次定要说服长兄，不可再保守己见。”
“我带凤瀟前来也是有此意，原本以为还需有一番争论，不曾想长兄倒是先想通了。”凤翱心中放下了块大石。
“还是你们有远见啊！是哥哥多年来耽误你们了。”
“长兄身为长子，为我凤族全族考虑，自然不比我们轻松，如今小辈愿为家族出力，我等这些老人便在幕后为他们挡挡风吧！”
凤鹏的话深得其他三人之心，都是马上年过半百之人，谁不想安稳的过过好日子。
以上事情达成共识，凤翼这心放下了一半，忍了半日，凤翼吞吞吐吐的又说，“还有一事。”
三个弟弟不约而同看向上。只见他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是熠儿的婚事。”
“熠儿要成亲了？”凤翔与凤翼住的最近，常来常往也是听了不少，“是苏家那位小姐？”
“咳咳……“凤翼感觉喉咙奇痒。
“苏丞相之女？”凤鹏也是有所耳闻。
“唉~不是，是柳鹤之女。”看弟弟们都猜错了方向，凤翼连忙纠正，“熠儿在云疆便是这姑娘救的，柳鹤那厮也不知是如何想的，居然让他们在云疆成了亲，现在那姑娘已在府中。”
这一顿操作来得突然，三个叔叔有些没缓过来，“柳鹤之女？柳鹤何时有的女儿？那朱淇当年……”凤鹏记得没错的话，当年柳鹤失踪好像是与朱淇的伤有关。
“不不，这不是重点，柳鹤好歹是神医，生个一儿半女的也属正常，长兄方才说他们已成亲？还不是在凤家成的亲，是在云疆便成了亲？”凤家长子的婚事怎能如此草率？他这个做叔叔的都不能同意，凤翔想着如果将来他儿子要是也这样在外面私自成了亲，他会不会打断他的腿。
凤翼艰难的点了点头，“正是，为兄这心啊，就跟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凤翔一脸嫌弃，“长兄这比喻打的，太过恶心。”
凤翼生气的转过身，还说什么最亲的兄弟，如此不理解他。
“柳鹤的女儿也是药谷少主，以他的为人，如此草率定了他们的亲事，甚至让女儿如此轻易进了凤家的门，怎么看都不像他的行事作风。”凤翱年轻时与柳鹤虽交情不深，但他知柳鹤为人心思细腻，虽对外人之事异常冷漠，却对妻子相当看重，他会如此轻率的让女儿嫁入凤家？凤翱不信。
“是吧！老五都如此认为，为兄也是这么想的，那厮肯定没安好心。”
凤翱知兄长早年对柳鹤颇有怨言也不点破，只说，“没安好心倒不至于，只是他花如此心思将女儿送来凤家，定然是有所打算，如今他便在药谷，长兄何不前往亲自问清楚。”
“……”凤翼一时无语，几个弟弟也是看出来，他家长兄心里还别扭着当年之事。
远在药谷的柳鹤狠狠的打了几个喷嚏，他摸摸鼻子，自言自语道，“莫不是得了风寒。”
聚仙阁内，几位堂兄弟也是多年不见，仍是那个凤家专属的房间，如今多了三个人，凤濯，凤沂与凤瀟。
“这京都多年未来，繁华更胜从前。”凤沂一路行来，所见确是与湛州有天壤之别。
“听闻沂堂兄近年跟随商队游历四方，所见所闻定然比我这常困京都之人有见识的多。”凤煜年龄在众人中最小，他也是唯一没有机会跟随商队出过门的。
“那你是一心只读圣贤书，我们也不是谁都跟你似的小小年纪便高中魁元。”凤濯离得近，京都他常来常往，对凤煜也算了解，这位小堂弟打小便不合群，哪怕和哥哥们聚一块他都是书不离手，直到考中头名状元后才渐渐变了样。
凤煜低头浅笑，从前他确是如此，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如今他也是如此认定，只是不再认死理，更懂活学活用而已。
“今年瑜兰盛会，我已决定让三弟带书院弟子前往。”凤熠拍了拍凤煜的肩膀对着其他三位堂弟说，“到时还需沂弟从凤卫中挑选几名好手保护他。”
凤沂闻言端正了态度，凤卫养在湛州，如此家族机密之事所知者甚少，凤熠在此时提出来便是向他说明在此地者都是知情人，也是变相的承认如今这屋里的人便是凤家下一任各方的主事者。“熠堂兄是已有所打算？原本此次前来，我便与父亲商谈过，我凤家不可再裹足不前。”
凤濯与凤瀟也跟着点着头。
“凤家看似枝繁叶茂，可近些年族中之人却是过得如履薄冰，凡是凤家面上的产业不管经营得如何出色，都会受到不知何处来的打压。从前你们提出要扩大产业，不再局限于元武，说不心动是骗人的，只是时机尚不成熟，为免最后手忙脚乱，自乱阵脚，近些年我们将主要精力用于对内的整顿，如今母亲的病有了起色，凤家在元武面上的产业也整理了不少，剩下的不足以在关键时刻乱我阵脚，你们与姑姑姑夫在外经营的地下产业也是时候往外走走了。”凤熠分析着眼下凤家的处境，同时直言不讳的相告，让他们放手去搏，不必为京都之事有所牵挂。
“堂兄可与小姑姑说过此事？”凤瀟久居庆州，那是个交通要道，他是几位兄弟中消息最为灵通之人。“小姑姑的海上商队与汐王朝有了交集，若能与那个地方有贸易往来，我凤家定然受益匪浅。”
“此事父亲与我提过，原本这次将姑姑们唤回来便是有此打算，二姑姑在天耀经营多年的人脉与产业，六姑姑在冕州的地下拍卖行，小姑姑的海上商队，都需详细安排。可惜，姑夫与表弟们没来。”
凤瀟笑笑，“堂兄不必着急，没准已在路上。”
“嗯？”
凤沂也跟着笑了起来，“三位姑姑此次是瞒着姑夫出来的，此时姑夫应已看到大伯父的信件正追着过来吧！”
“为何呢？”凤烨不懂。
“姑姑说，自由，难得自由。”凤沂姑姑在与父亲说到此事时的表情，真是一言难尽。
凤煜与凤烨不懂，凤熠却托着下巴认真的思考起来。
聚仙阁对面的凤祥楼内坐着一锦衣男子。
“主子，凤家六位公子进了聚仙阁后院的阁楼，那里四周空旷，为免被发现我等不敢太过靠近。”
“可有听到什么？”
“距离太远，什么也没听到。”
“凤家那边如何”
“凤家几位当家已在书房多时，都未出来，凤家三位小姐去了凤夫人房内都在话些常家，倒是没说什么。”
“让人多盯着些，此次凤家如此动静定然是有事发生，我不信凤家主召他们回来只为叙叙天伦。还有，凤家那位大少夫人，可有消息？”
“主上，属下有个猜测，那位少夫人应与药谷有关。”
“证据。”
“眼下并无证据，但是据凤家内的人传回的消息，那女子医术了得，一开口便指出了凤家三位小姐身上的痛处并有了医治之法，此外，她带来的那个孩童，如今掌管着凤家的药园与药房，我们的人曾想偷偷潜入药房都未成功，他在药房周围下了毒 。”
锦衣公子摸摸下巴邪魅一笑，“有意思，药谷之人？”
夜晚，凤熠又一次进了柳千语的房内，那日后他虽有心过来奈何近日实在太忙，忙完时早已夜深，柳千语房内的烛火都已熄灭，为了不吵她休息，他一直歇在自己的房内。
“今日倒是早。”看着进门的凤熠，柳千语放下手里的医书。
“看什么呢？”
“你三弟给我找了不少孤本。”
“这世上还有你没看过的孤本？我以为岳父在云疆的藏书必然是不少的。”
柳千语摇了摇头，“药谷的藏书带到云疆的少之又少，我从前读的大多是父亲的行医手扎。说起来我确是要找个时间去趟药谷，以我目前所见的确是浅薄。”
“娘子你是否太过妄自菲薄？”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就如母亲身上的毒，若不是有百蕊精晶在前，世上又有几人能解，至少我是不能。”想到这她又想到自己好像是有很多事情想问她父亲。
“娘子，在凤家是否太过约束于你？”他记得在云疆时柳千语也未有如此负担，从前的她更为自信。
柳千语听到这话抬起头看着他，“为何如此问？”
“从前在云疆你无忧无虑，每日做自己想做之事，不必看他人脸色，不必应酬他人，专心钻研你的医术，如今在凤家，母亲身体不好，她有心将府内之事交于你，太多杂事绑住了你的手脚。”这也是今日他在听闻姑姑结伴逃家后才有的想法，连他那三位强势的姑姑都有片刻想自由的想法，柳千语是否也有一日会厌烦如此生活。
柳千语很认真的想了想，“此话你应同小燃去说，府内我操心的便是母亲的身体，如今也已大好，其他的……”柳千语开始掰着手指说，“药园的打理，从负责的人数到采摘、清洗、晾晒、收集装罐如今都是小燃亲自安排的，再者药房之事更是小燃亲力亲为，他从不让其他人动药房内的药材，如今恐怕是连你都未必进得了药房，为了防止有人混进药房，他在药房外洒了毒。至于其他的也就这霜华园内的事务，又不需我亲自动手，相比从前，我倒是多了不少时间，幸亏你三弟送来了些孤本。”
“我以为近日姑姑们回来，你会忙着陪她们，毕竟她们此次出来便是来玩的……”想起在路上追赶而来的姑夫与表弟，凤熠突然挺同情他们。
“姑姑们眼下都忙着认真的治病，才没有时间出去游玩，也不需我陪。”
“治病？”
“三位姑姑都有不同的病痛，我教了她们一些锻炼手法，又让小燃给她们开了药，坚持几日后应当能看到些效果。”柳千语又想起来，“往后也不必担心姑姑们到处闲玩，她们答应了母亲帮我们筹办婚礼。”
“……”
柳千语渐渐有了凤家少夫人的样子，她在接纳他家族中人，这让凤熠心里又暖了几分，心里想着以后必然要对她更好。“娘子，今晚……我便不回了。”
“嗯？”柳千语看着他那耍赖的样，“凤大公子，你也不想明日又传得满城风雨吧！”
“我们是夫妻，谁敢乱嚼舌根。”
“你这是无赖成瘾，怎么你两位弟弟都说你平日十分正经。”
“外人面前倒是十分正经，可如今在闺房之内……太过正经，娘子会显得无趣，往后若因此弃我而去可如何是好。”
“说什么混话！”
“玩笑玩笑……”
柳千语看着他便想起云疆山中初识他的情景，“从前怎么没发觉你如此油嘴滑舌。”
“从前？”凤熠也想起在云疆的日子，其实并未过去多久，却又仿佛已经许久，“那时虽觉你与他人不同，但成亲前也并未有过其他想法，只想早日治好伤回京都。”
“那是何时有的想法？”
“……”凤熠很认真的回忆道，“被岳父要挟时倒是真的想了想，虽说是无奈，但实则内心并不特别排斥，这对我来说已是相当不可思议之事，成亲当晚我掀起你的盖头，有一瞬间想着如此也挺好，大概便是那一瞬间吧！”
柳千语难得羞红了脸，是因她也想到了成亲那一晚，虽然荒唐，但于他们来说，那便是他们的开始，那一晚，凤熠又如愿宿在了柳千语房内，但仍然什么也没发生，因凤熠想在凤家婚礼后再完成他们真正的洞房花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