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041章混水摸鱼
“大人啊，我的腰牌真丢了，能不能给我补一块！”没一过，又来了一个男人来找陶主簿。
“也补腰牌！可以啊，二百两！”陶德说。
“上一块我就花了一百两，现在我上哪再找二百两去。”那男人不满地大声说。
“哼，我告诉你，这腰牌一共就这么多，现在都已经不对外出售了！你说丢了就丢了，我一百两补给你，你再高价卖给别人呢？丢了想补的，二百两，再丢再补，三百两！少一个铜子也不行。”
那人没钱，只能骂骂咧咧地从县衙出来，没走多远，就遇到在拐角站着等着偶遇的秦鹰。“这兄弟，你的腰牌也丢了？”
“管你什么事？”那人心烦，瞪了秦鹰眼。
“唉，兄弟，我的腰牌也丢了！”秦鹰愁眉苦脸地说。r
“你的也丢了？”同病相怜，这就让人心里舒服多了。
“可不，我想再去补一块，人家又管我要银子！”秦鹰双手一摊。
“要多少？”
“还多少？我为了那一块腰牌把家里银子都花了，他就是再管我要十两，我也没有！”秦鹰唉声叹气。
“还十两，人家开口就是二百两！”
“二百两？他怎么不去抢！”秦鹰骂道。
“他们本来就是在抢，当初刚开始有疫病的时候，县里但凡家里有点权势有点钱的都害怕自己被传上。知道他们圈了个隔离区还挺高兴的，这腰牌是排队抢着买，想着住进来就高枕无忧了！现在看来，还不如趁着那时候到别的县镇去避难好！”
“也别这么说，别地方啥样咱也不知道，最起码在这还能三餐不愁……”
“还三餐不愁？像你我这样家里只有点小钱的，这都多长时间没吃过肉了？一天清汤寡水，混个水饱！”
“唉！还吃肉呢，我连想都不敢想，问也不敢问！”秦鹰知他话里有话，便都顺着他来。“也就他们这些贪官的，一天吃香喝辣，不管咱们死活！”
“可不，这天天送肉送菜送米的那些个王八蛋，一斤肉你知道多少钱，要五两！一斤蛋要多少？三两！最糙的米一升还要二两，我吃着都剌嗓子！就这还抢不着呢！把我剁吧剁吧值不了十斤肉钱！别说这个了，拉屎都拉不起，收个夜香都要五十钱！你看看，我住那地方，猪圈都没有那么臭的！这些混蛋王八蛋和知县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他们都是一伙的？”秦鹰装傻！
“那还用问，难不成你还真以为外面到处没肉没菜呢？是送不进来！这帮王八蛋绝种的三孙子为了挣钱，把这差事都安排给了自己人！坑得就是咱们这样的小老百姓！”那人看着怎么也是个文人，现在这样口出恶言，气得跳脚，可见心里是多憋屈！
“我问兄弟个事，最近可有让衙役盘查过腰牌！”秦鹰假装看看周围小声说。
“前天有过一次！”那人不解她这样问的意思。
“这就对了，我听人家说，最近因为外边的百姓死得死、跑得跑，他们腰牌卖不出去了，就想法子把咱们的腰牌再弄回去，然后再让我们花钱去补！”
“真的假的！”那人不信。
“我骗你干什么？不信你四处打听打听！那些最近丢腰牌的，是不是都让县衙那帮人盘查过？”秦鹰言之凿凿。
自古谣言猛于虎，加上秦鹰的确就是跟着盘查的衙役偷的，所以她带的这波节奏很快就有了效果。本来这段时间生活的不如意在百姓心里就积蓄了大量的怨气，所以不少丢了令牌再也买不起或者心里不甘的人开始聚集在县衙门口表示抗议。
“昨天偷了有一百吧！”躲在远处的薜林洲小声问。
“差不多！”
“东西你都放哪了？”薜林洲。
“等着看戏！”秦鹰所问非所答，拉着他跟在闹事的人后面。
“诸位，诸位，从疫症开始传播到现在，我们县衙门一直都尽可能保证大家的安全和日常生活，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陶主簿这话说得还是很有底气的，因为他们真还没想到这个方法。
“你敢不敢让我们检查一下你们的腰牌！”一个百姓问道。
“我们的腰牌没有任何问题！”陶主簿坚信。
“没有问题就让我们检查！”又有几个人提出要求，很快得到不少人的响应。“我在我的腰牌上刻了记号，你敢不敢让我们检查。”一个男人喊道。
陶主簿觉得今天要是不让检查，这事恐怕过不去了。于是他跑去请示了知县，自知从来没干过这等龌龊事的知县老爷想了想，“让他们派两个人去看看！”
等人走了，他又懊恼这个能重复发财至富的点子他怎么没想到！究竟是什么样一个厚颜无耻的天才能想到这种方法！
“看，大伙看啊！这块令牌就是我的！”那个被选为代表的男人去检查了那装着腰牌的箱子，还没怎么翻就发现了自己那块刻了字的腰牌。
“别吵！”陶主簿心里一急，伸手就把那人嘴捂上了。跟着一起进来那两人看情势不妙，转身就想跑，被身后的衙役给拦住了。
“你们干什么？难道还想杀人灭口不成，大家快来看啊，这是我的腰牌，这是我的腰……！”那人挣扎着陶主簿扭打在一起，这段时间受的不公和委屈化为怨念，全都招呼到了陶主簿身上。
“快去把门关上。”陶主簿冲着衙役小声说。
“他们要关门！”秦鹰发现了情况不对，在人群后大喊一声。
“为什么要关门，让我们进去！”群情激愤，百十来号如潮水般就冲向了大门。
不少群从地上捡起石头开始往门上砸，往衙役身上砸。院里那三位听到外面声音，就算被衙役们连打带拽，也拼了老命般冲了出来。
“看，这就是我的腰牌，他们这些人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当初骗我们说，城外有疫病，只有老实呆在城里的人才能活下来，骗了我们的钱，现在又想把我们的家底掏空了再赶出去！”
这边人乱了套，知县无奈只能亲自出来解释，越来越多的民众加入战团，土豆子、鸡蛋、烂菜叶子，连知县也被被糊了一脸，最后只能强行关闭县衙大门。
“咱走吧！”薜林洲扯了扯秦鹰的袖子。
“大人，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秦鹰见薜林洲不怎么说话。
“没有怪你的意思！”薜林洲笑笑。“我只是在想，我……我家里人都是当官，按理我应该替当官的辩解辩解，可是，我有的时候很难不去想，我们平时做事会不会也仅仅是站在我们这个阶层人的角度去考虑，去做事？所以在百姓眼里，我们其实和那个什么曹怀也没什么区别！”
“嗯！”秦鹰说。
“啊？”薜林洲本以为秦鹰会说点好听的！
“呵呵！大人能这么想倒也难得！我‘恩’呢，是说您有时的确会站在您这个阶层角度去想事情，但这样做也不是完全的错。处在什么位置的人就应该去思考什么的样事！你让一个卖菜的去考虑国家大事，这不现实！而且我也不觉得不同阶层的人之间能有什么共情！对我而言，只希望问心无愧就好！”秦鹰一本正经地说，“其实大人心里有时候挺赞成我的做事风格，有时候您心里也这么想，就是不好意思做！对不对？”
“老实说呢，像你这种对生活始终有着一丝锋芒和自我，我真的又欣赏又羡慕！但更多是佩服，因为我真的想不到那些主意！”薜林洲笑。
这边动静这么大，耀不可能没听说，他前思后想就知道肯定是秦鹰搞的鬼。照理说这事干得挺漂亮，但是吧，他就是觉得自家大人危矣！
薜林洲和秦鹰找了地方去补觉，休息足了，两人再次夜探县衙。崂县的县衙门可以说比一般的县衙还要小一些，前面是办公的地方，后面的二进院落加一个小花园是知县生活的地方，但奇就奇在，他这个后院无人居住，只是会有一队一队的衙役在此进出巡逻！
两人在屋顶趴了一会，就见有一队黑衣人在往后院一间屋子里抬了一口箱子，薜林洲和秦鹰等了老半天出没见人出来。“要是他们一直不出来，咱们溜进去看看！”薜林洲小声说。
两人鬼鬼祟祟从屋顶往内院那边挪挪了，刚想从屋顶跳下去，就听到有人的脚步声，急忙缩下脖子躲了起来。
花园假山石里面探出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脑袋。
“你怎么从这边出来了！”花园巡逻过来的二个衙役刚好看他。
“白天不能出来，晚上还不能透透气吗？”那老头说。“有酒吗？”
“没有没有！还想天天跟我蹭酒喝！要喝自己去买！”高个子小衙役说。
“我要是出得去，你以为我稀罕你那点酒！”老头白了他一眼。
“要不你出钱，我给你跑趟腿？”另一个长得挺秀气的小衙役说。
“你管他做什么？”高个子。
“反正呆着也无事！”小衙役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