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沟通感情
送走流沙，打发了方主簿，薜林洲他们里里外外看了一圈。
“觉得如何？”薜林洲问秦鹰。
“觉得阴嗖嗖的！”秦鹰说，“前三任的知府都是死在这的吗？”
“啊？”那位被称为于伯的管家被这么一问，怔了一下。“回秦领侍，前二任知府是的，这第三位……就不好说了！”
“这地方风水是不是不好！”秦鹰自言自语，“赶明个在这院子里种上菜，就什么都好了！”
“……”众人。
这么大的院子就这么空着，也是可惜。菜也不是不能种，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别地方的百姓知道来了新上任的父母官，大多谈论对方人品脾性，是否会对他们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但渭州府的百姓听说又来了新的知府，居然都在讨论这位能够坚持多久才会成为下一个死鬼！
而另一方面官府贴出告示，这沉积了小半年的各类案件也终于可以申诉了。别看这里是州府，其实和县里也没什么区别，杀人越货的案子是少之又少，大多也就是百姓之间鸡毛蒜皮的事情。
薜林洲这位推官大人在秦鹰的陪同下审了几桩后，发现根本没什么难度，便都丢给了方主簿，让他全权处理，最后整理结果存个档就行。方主簿本来觉得自己要卷铺盖滚蛋了，没想到这还能得了重用，感动得不行，每日工作起来是越发尽心。
而秦鹰那边，一开始还有原来的衙役见她是个女的存心不配合，一心偷懒，没想她软硬兼施，该揍的揍，该拉拢的拉拢，不管那些人心里怎么想，但表面上至少都是服服贴贴。
“叫秦领侍过来一趟！”某日下午，在书房看了半天卷宗的薜林洲有事想与秦鹰商量。
“秦领侍可能不在！”方主簿小声回复，他现在基本整天都在处理这段时间留下的各类大案小案，难得今天清闲，但他见薜林洲都没休息，自己也在这陪着。方主簿看出来了，虽然表面上沈悦是知府，但那就是个摆设，大事小情都是这位推官说得算。从其它人嘴里听说，沈大人之所以能当上知府，是因为家里后台硬，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反而对薜林洲生出惺惺相惜之感，心疼起这位待人和气的推官大人来。
“不在？今天有案子要她处理？”薜林洲记得今天没有案子。
“没……没有！”
“那她人呢？”
“下官中午听说，她请莫三他们……喝酒去了！”
“喝酒？”薜林洲怒意上涌。“当差时间喝酒？”
“大人大人，息怒息怒！今儿是初一，下午本来就是休沐的！”
“初一？那你为什么还在这？”薜林洲想起来了，他们这地方每月初一休沐半天，十五休全天。因为他吃住都在这一个地方，对这个休沐也没什么概念。
“下官看大人都一直没休息，怎么能……”方主簿不失时机。
“你先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陪！”薜林洲本就是个好脾气的，听人家这么一说，知道自己理亏。“方主簿，她们去哪里喝酒？”
“要不这样吧，下官这就去喊秦领侍回来？”方主簿看出来了，这位是非见着秦领侍不可。
“也好！”薜林洲。“等一下，我亲自去找她吧！”薜林洲站起身，大步流星。
最后薜林洲并没有让方主簿带他去找人，第一，今天下午本来休沐，他也不好意思占用人家的私人时间；第二，和方主簿出门实在是别扭。于是，他自己换了常服问明了地点，就出了门。
草台酒馆，听这名字就不是什么雅致的酒楼，薜林洲一路打听才知道那地方在城外，离南城门不远的一处小个小山坡上，有个带草庐的院子就是了。
“客官，您就一位？”薜林洲一进门，便有个店家上来招呼。
“我找人！”
“找人？”店家左右四顾，他这酒馆就这么大点地方，这大白天的，就有几个散客在吃喝，一眼看到头。“您要找……”
“她们！”薜林洲指了指屋后那处天台。
“哟，您找秦大人啊！这么说你也是……”
“她朋友！”薜林洲冲店家点了下头，自顾往天台走去。说是天台，是因为这露天的小院刚好在土坡边上，因坡下有水，倒难得有点闲逸之情，不过照这些家伙的喝法，白瞎了这地方。
“秦大人，兄弟我之前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在这给您赔不是了，干！”
“唉，都是小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不提那些！不提！干！”
敬酒那人薜林洲认识，他叫莫三，在秦鹰没来之前，他就是这些府衙侍卫的临时头目，凭空来了女的当他老大，他自是不服，不过看现在的光景，秦鹰应该是把他打服了。
“来，都干啊，不够咱再找老板上酒！”秦鹰招呼众人。
“咳！”薜林洲见根本没人看自己这边，只能出声提醒。几个侍卫看到他，急忙放下酒碗，不知所措地站起身，秦鹰背对着，倒还不知发生什么。
“老大！”从清泉一道过来的佟喜用胳膊肘点了一下秦鹰，秦鹰一扭头见他在给自己使眼色。
“啊？大人？您怎么来了！快来座！”秦鹰虽然心知不妙，但很快又支愣起来，今天初一，下午休沐，怕他什么？
“不坐了，秦领侍好兴致！”薜林洲说，秦鹰喝的脸颊绯红，再配上穿着火红的官服，看着就像一根炮仗！
“兴致不兴致倒谈不上，只是这些兄弟大家难得一起共事，总要联络联络感情！”秦鹰说。“大人是偶然到此，还是特意来找我们？耀怎么没和您一起？”
“呼！”薜林洲长出一口气，盯着秦鹰。
“可是有什么案子发生？”秦鹰。
“我本有事想与秦领侍相商！”
“这样啊！那……”
“但是我忘记今天下午本就是休沐日！你们继续！”
“啊？”秦鹰挠头，那你还找来做什么？她腹诽！“既然大人有事相商，那下官这就回去好了！”
“你喝成这样……”
“哪样？这点小酒算什么？”秦鹰返身回桌，和大伙说了些什么，掏出银子放到桌上。“你们继续啊，喝得尽兴！”
薜林洲见其它人都有点怕自己，暗暗翻了个白眼，走到桌前拿出碇银子放在桌上，“我找秦大人有点事，大家继续！”
“……”众人互相对视，这算是……公费喝酒？
“秦大人，了不起！”出了酒肆，薜林洲背着手慢悠悠地走。
“大人哪里话！让您破费了！”秦鹰在他身边不顾形象地伸了伸胳膊。
“……”薜林洲觉得这不是重点。“听说秦大人这些天都在忙着和这些人打好关系。”
“是啊，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不和他们相处好，外一办案的时候他们给你使绊子，怎么办？”
“唉！”薜林洲轻叹。“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方法有很多种，你这一天吃吃喝喝的，像什么样子！”
“大人，水至清则无鱼！我们这是小地方，不是京城，再说了，我把他们打服了容易，但那顶多是面服心不服！”
“……”不得不说，薜林洲也认为她说的有道理，只是这事要让自己做，他可能做不来。他停住脚步，转身正对着秦鹰，还没等他开口，秦鹰倒先说起来。
“大人，若我是个男的，这么做你肯定觉得没什么，但我是个女的，你就觉得我问题多多，那你何必找我来当这个领侍？让耀或者辉来都可以啊！月俸三十两的确很诱人，但你要是觉得我配不上，一个月二两我也过得下去！您和沈大人来办案子，等结束了拍拍屁股走人，回京领赏，升官发财。清泉县的那些人还靠我们的，把人都得罪光了，到时候府衙整我们县衙，啧啧啧！我们这些人日子还要过下去的！”也不知道是借着酒劲，还是因为薜林洲性子随和，秦鹰是真的一点也不怕他，有点蹬鼻子上脸。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薜林洲听她说的这些话，心里竟不是滋味起来。“只是觉得你这样，挺不容易的！”这话是真心的，从那日得知她办案一夜未眠，又往返熊山，看到她在饭桌上不顾形象狼吞虎咽，就有了这种感触。
“这世上，不容易的事多了，至少我还能吃喝不愁，保一家生计！”秦鹰叹气。“大人找我什么事？”她突然正经起来，让薜林洲有点意外，一时竟呆住了。
“我忘了今日是初一，下午你本该休沐的！公事的话，明天再说吧！今天你就好好休息！”
“大人不也没有休息！”秦鹰说。
“……”薜林洲笑笑，是啊，他就一直忙碌，才会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秦大人对这州府熟吗？”
“我也就来过几次，不算熟！”
“那要不这样，我们四处走走看看，就当私访！”
“大人，我这穿着官服呢，谈何私访！”秦鹰说。
“……”薜林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