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等你灭口
“大人啊，小的只是个卖肉的，不是屠夫，我哪敢杀人啊！”鞠六哭丧着脸。“小人真的没有杀人！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前段时间云娘和我说那张发命快不行了，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和我远走高飞，所以我才想着将家里的产业变卖，想着……”
“哦？”郝如意低头思忖，“将他带下去，传云娘！”
见郝如意如此，秦鹰小声吩咐一个衙役，让他去菜市场打听打听。
“云娘，那鞠六是你何人？”
“鞠……”
“别装了，你俩那点破事，街坊邻居谁不知道！”老蝎在旁不失时机。
“……”云娘低着头，咬唇不语。
薜林洲在一旁喝着茶，他算是明白了，衙门里这些人看似乱七八糟，其实一个萝卜好几个坑，都是人精。此时有些话郝如意这县丞不便说，便借这老蝎之口，虽是插科打诨，但句句直戳人心，很难说不是郝如意私下授意。
“刚才那鞠六说你跟他讲张发命不久矣，近日便可随他离开此地，有是没有？”见云娘不做声，郝如意继续说，“那张发只是消渴之症虽无法根治，却不至于短时间要了性命，你又是如何知晓他寿数无多，你近日可以离开的？本官很难不认为是你这毒妇将张发杀害！”
“大人，民妇冤枉啊！”
“冤枉？喊冤谁都会！”秦鹰说，“昨日我在你家中发现大量红薯、土豆，而且你的菜篮里也是刚买回来的猪肝，你知他是消渴之症却给他大量食用此类食物，你是想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加重病情，早日一命呜呼！”
“冤枉啊，民妇只是一介妇人，大字不识几个，怎会知晓这些？”
“那你家中的秋梨从何而来？”秦鹰。
“秋梨？是……我在集市上买的？”
“撒谎，衙役已去集市问过，此时并不是秋梨上市的季节，别说是我们甘泉，就算是渭州府也未必买得到！退一步讲，就算是你买的，那你买他何用？”
“我……听人说过吃梨对消渴症有疗效……想着给我家里的……”云娘急于撇清自己以饮食为刀杀人于无形的事情。
“哦？”秦鹰笑笑，“告诉你吃梨利于缓解消渴症的人会不会也告诉你消渴症病人不能吃什么呢？”
“大人，你不能乱说啊！我一介妇人，为什么要杀自己的丈夫？”
“因为他跟本不是你丈夫！”郝如意厉声道。
“大人……”云娘听闻此言，知道肯定是那鞠六口风不严，她心中对鞠六有怨，只恨自己被迷了心窍，将这些私密之事说与他听。“大人，我不到二十岁便被买来伺候那张发近十年，如今我已年近三十，我这辈子……”说到此处，她潸然泪下。“与鞠六相好以后，就想着那张发能快点死，我就能脱离苦海，于是我就给张发食用会加重病情的食物……”
“还有别的想说的吗？”郝如意问。
“大人，只有这些！”云娘坐在地上，想着到头来恐怕自己要杀人偿命。
“带鞠六！”郝如意喝了口茶对衙役吩咐。
“云娘，云娘你还好吗云娘！”
云娘此时万念俱灰，也不理她。
“鞠六，刚才云娘已经招认，是她给张发食用加重病情的食物，你并不知情！”
“不不，大人，小的知情，那些猪下水平时都是我留给她的，我怎么会不知情？大人……是小人和云娘一起做的……大人……”
“六哥！”云娘突然听到鞠六这么说，突然一个激灵坐起身。“大人，此事都是民妇自己做下的，和鞠六无关！”
“这样啊！”郝如意倒是真没想到这二人会如此这般，“既如此，本官念你二人情有可原，只要你们出一百两罚金，本官就放你们回去。”
“我……我有，我给！”那鞠六一听不用被杀头还能免罪别说一百两，就算是每人一百两他也愿意。
“即如此，你二人今天便可以回去了，只是案件还没结，暂时不能离开甘泉，否则按逃犯处理……”
却说那云娘和鞠六交了罚金，便各回了各家。她将张发平素住的屋子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熄了油灯，在炕上坐着发呆。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一个黑衣人潜入院中，推门入室，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向云娘脖颈抹去，只是他没想到那云娘双手力道极大，他手腕被锁住，一个反身背摔就被按倒在地。“等你很久了！”这穿着云娘衣服的人竟是秦鹰。
“是你！”
“正是！就等你来杀人灭口的！上次让你跑了，这次你休想！”
那黑衣认识秦鹰，也许是他自知不是对手，亦或者自觉轻功了得，转身便想跑。熟人熟路，秦鹰依然不远不近地追着。很快便又到那处破屋，他刚闪身进去，几个衙役便从暗处闪身出来，跟着他进屋。这破屋不算大，进门是厨房，还有间卧房。
“把坑掀了！”秦鹰吩咐。众人把草席一揭，墙角有一个洞，时不时有冷风吹出，果真是通道入口。
“把这个入口拿石头堵上，再放点烟！你们也去院子里看看！”
“是！”衙役照做，没多会就发现厨房个破木柜子后面以及院子里柴草堆后面也冒出烟来。
“把那两处出口出都堵上！”秦鹰冷笑，跟她玩狡兔三窟这一套，虽说兔子急了能蹬鹰，但在她秦鹰这，兔子就是兔子。
“你们在这边守着！”秦鹰安排完，转身离开破屋。等到了城墙边，飞身一跃上了城墙，见薜林洲和耀正在上面等他，“没有可疑人出城，咱们走吧！”薜林洲说。
三人先后从城墙上落到城外荒地，朝着预先安排好二个衙役蹲守的地方跑去。
“出来了吗？”秦座蹲在那人身侧，小声问。
“还没有！”小衙役回答。
“确定是这里？”薜林洲问。
“九成！”秦鹰。
“那……”薜林洲是想问，那还有一成呢？
“放心，老蝎和辉在周围巡视！”没等薜林洲问，秦鹰便给了他回复。
“……”薜林洲没说什么，耀倒是颇感无语，这才二天，辉什么时候就跟这些衙役混到了一起。
“来了！”
月色之下，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从不远处一堆碎石里爬了出来。
“站住！”那二名衙役大喝一声跳了出去，和对面跑来的另两个衙役将那人围在当中。
“你们……”黑衣人见来人将自己包围，无奈之下只能退回密道。衙役们不慌不忙也不追，和赶过来的秦鹰一道抱着剑站在出口，没多一会，伴随着一阵剧烈地咳嗽，黑衣人又从不远处一棵老槐树下钻出来无力地跪在地上，他的旁边站着蝎、辉以及沈悦。
“狡兔三窟是吧！”秦鹰带着几个衙役跑了过去。
“别说，这个洞口之前我们还真没发现！”老蝎说。
“说说吧，你是什么人？”秦鹰用剑鞘戳了戳他的肩膀。
“你……你为什么会在那……”黑衣人反问。
“这不废话吗？”秦鹰说。“我昨天都看到你了，难不成还真能云娘回家等你们灭口？”
“不……大人！我……我不能回去！”上午，郝如意让云娘和鞠六交罚金回家，没想到云娘听闻此言却大惊失色，郝如意和秦鹰见她这模样，唇边都露出一丝狐狸般地笑容。
“为何不能回去？”郝如意问。
“求大人……求大人救命！”
“云娘，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若是再吞吞吐吐，有所隐瞒，本官便让你回家自生自灭！”
“大人，民妇若从此离开，不出今晚一定会被灭口。”
“何人会杀你？”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叫常庆是原来买我那个人派来监视我和张发的，这些年也一直是他给我们送生活用的银子还有一些药品补品！”
“为什么监视你？”
“因为……”云娘欲言又止。
“不说我们就送你回家！”老蝎无赖。
“我照顾张发十年，虽然他们什么也没跟我说过，但我从他们平时聊天里也大概拼出个七七八八，这张发不是普通人，他从前是龙虎山的四当家。传说山上有一处宝藏，只有四位当家知道，另外三位当家都已经死了，只有他还活着。可是不管怎么问，张发都一口咬定说根本没有宝藏，是世人以讹传讹。而且他一心求死，所以也拿他没有办法！”
“是什么人在逼问他。”
“我也不知道幕后真正的主使是谁。从前在庄子里，我和张发被关在一个小院里，哪也不能去。搬到这以后，又有常庆在附近监视，而且他隔三差五就会来逼问那件事，有几次都差点杀了张发！”
“怎么杀？”
“有时用刀吓他，有时用被子想把他捂死。每次都把人折磨的半死不活地，却不下死手！有时是我不在家，有时是夜里偷偷从屋顶进来！最近来的特别的勤，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张发快死了，还是因为别的……”
“他为何不走正门？”
“因为，因为……鞠六哥就住在我家隔壁，他怕被……看到！厨房那位置有烟囱挡着，所以他都是从屋顶来从屋顶回！”
“……”郝如意。
“即如此，你可以不回去，但‘云娘’必须回去！”郝如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