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上京（3）
苏启来到许颖屋外，听不见屋里一丝动静，不由心里一紧！小妮子不会想不开吧！双手推门而入，见得许颖坐靠在床头默默流泪，心里才松了一截。走到许颖跟前，苏启问：“师姐，别难过了，好不好？”
许颖抬起哭和通红的美眸，眼里噙满泪水。大颗大颗珠泪滚滚顺着吹弹可破的俏脸滑落。
苏启有些霸道地接着说：“师姐，不想做的事就不做，没人能逼得了你！茶园才是你的家。你想想师父和师娘多疼你！想想茶园里的家人……”
许颖没等苏启再往下说，猛地起身扑进苏启怀里放声痛哭！苏启悬空的双手许久后轻轻放到许颖纤背上拍着，许颖抱得更紧，哭得苏启心都碎了！
映月来到屋外，听着许颖哭得伤心，轻叹一声后，转身离去。
哭了一阵，许颖抬起哭得通红的双眸问：“师弟，师姐现在是不是很丑？”
苏启看着许颖摇摇头说：“师姐不论什么时候都美！很美的那种！我还想着师姐要是还停不下来，是不是考虑去换身衣裳让师姐接着哭呢。”
许颖在苏启肩上轻轻咬了一口嗔说：“师弟你坏死了！哪有你这样安慰人的！”之后羞涩得把脸埋在苏启胸前蹭了蹭后，才缓缓离开苏启怀抱。
许颖看着苏启胸前衣袍被自己哭湿一大片歉声说：“师弟，对不起！把你衣袍都弄脏了。”
苏启柔声说：“这可是师姐的仙女泪，师弟求都求不来！”
许颖娇嗔说：“师弟，你取笑我。”说完还在苏启胸前捶了一记粉拳。
苏启微微一笑说：“师姐饿了吧，我去给你端些饭菜来？”
许颖摇摇头说：“现在吃不下，你再陪我说说话吧。”
苏启给许颖倒了杯热茶，许颖接过坐到苏启对面喝了一小口后说：“师弟，我想回茶园去了。”
苏启想了想说：“要不了几天了，等面圣之后，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就住在这里，到时候我们一起再回去。”
许颖点点头，眼泪里又溢了出来，苏启轻声问：“师姐，还在想你姑妈？"
许颖点点头说：“姑妈在我以前来的时候，对我是很好的。不料这次却是连我的意见都不问，就要替我作主许了人家去做妾。如今我孤身一人，姑妈不应该更疼我吗？”说完这句珠泪滚滚而落！
苏启从许颖床头拿了小方巾递给许颖。
许颖用小方巾擦了眼泪说：“当时我姑妈说要帮我寻一门亲事，映月姐看我脸色难看，说师父已为我定下了婚事，我姑妈当时就变脸说我不守妇道，不把她这个唯一的亲人放在眼里！要我与你们断绝了关系。”说完这番话，许颖捂着脸再度泪如泉涌！
苏启听了许颖的一番话有些气恼，看着许颖哭得伤心，起身走到许颖身旁蹲下，扶着许颖柳肩说：“师姐，不去想了，你只要知道，有师父他们，还有我们陪着你，我们也是你的家人啊！”
许颖松开双手，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双眸望着苏启问：“师弟，你也会护着我吗？”
苏启从许颖手里接过小方巾为许颖擦着泪水，很是认真点头说：“我会护着你的，师姐。只要你不愿意做的事，就可以不做。”
许颖张开双臂环住苏启脖子，臻首埋进苏启怀里，哽咽着用力点头！
等许颖平静了一些，苏启拍拍许颖的背说：“师姐，去床上休息一会吧，睡一觉后把这事给忘了吧。”
苏启拉着许颖小手到床边，让许颖坐到床上后，轻柔地为许颖脱下靴子放到一边，抬头却见许颖柔情似水地望着自己。
“师姐，你睡会吧。”苏启有些紧张地说。
许颖没动，还是直勾勾盯着苏启。
苏启微笑起身，揽住许颖颈肩，轻柔地把许颖放平在床上，给拉上被子。许颖一直那么直勾勾盯着苏启，盯得苏启心发慌！
苏启俯身躬在床头说：“师姐，你睡一会，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许颖檀口微张像是在说话，苏启完全没有听到一个字。苏启问：“师姐，你说什么？”
许颖有些娇羞地说：“师弟，你说过你会护着我的，你可要记住你说话。你去把衣袍换下，我睡醒后给你洗。”苏启出屋还在嘀咕，你就说了几个字，哪有这么多。
来到正厅，映月看到苏启起身迎了上来，看到苏启胸膛湿了一片，不自觉便上前摸了摸说：“都湿透了，走，去换下我给你洗洗。”
映月走在前，苏启跟在后边，苏启转头想跟裴钰和良嗣说点什么，裴钰却笑着挥挥手，而良嗣则是朝着自己挤眉弄眼！
回到苏启房中，映月栓上门后，把苏启外袍脱了，见苏启外衣也是湿的，索性又把外衣也给脱了！苏启怔住了！这妮子是不是太虎了！这还是映月吗？映月把外袍和外衣放到桌上，走到苏启跟前盯着苏启说：“小颖还真是水做的，看把你全身都哭湿了呢！”
“呃……”苏启不知该怎么说。
映月继续说：“温香软玉在怀，是不是魂都飞了？”
“呃……”苏启更是不敢说半个字。
映月见苏启不言语！上前半步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苏启说：“一天天就知道招蜂引蝶，茶园里英姐和小虹还苦苦等你呢，你倒好！出来才几天，又把小颖给被祸害了！”
苏启连忙解释说：“月姐，可不能这么说，就是安慰师姐时抱了她一会。”
映月玩味地看着苏启说：“姐夫，一个素未谋面的大姑娘会扑你怀里哭？”
“月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怪不得你？还有有胆子抱那么久！”映月眼里意味莫明地说。
苏启脸带愧色问映月：“我可是你姐夫哎！就不能稍稍……”
映月接过话说：“姐姐让我看着你，不看着你能行？”
苏启摇头说：“映月姐，我有那么不堪？”
“你自己心里偷着乐的吧？老神仙可支持你了！”映月夹枪带棒地淡淡说着。
苏启不敢再接话，找了一身外衣和衣袍要换，映月上前来细心帮着料理起来。
回到正厅，裴钰正坐着跟良嗣说话。上前给二人见礼后，苏启问良嗣：“大哥，我师兄他们怎么一天都不见人影？”
良嗣撇撇嘴说：“他们跟二弟去打猎去了，今天不一定会回来。”说着一脸幽怨地看着裴钰。
裴钰回瞪了良嗣一眼说：“为娘可没拦你，不想当职，你现在也可以去找他们呀！想想自己的媳妇孩子吧，你还小？”
良嗣不敢再吭声。
裴钰转了话题问苏启：“小启，小颖没事了吧？”
苏启答：“应该没事了，娘。我颖师姐就是父母亡故以后，这唯一的亲人这样待她一时接受不了。”
裴钰轻轻颔首不屑说：“小颖的姑父在礼部一个清水衙门数年不得上升，就想要以小颖做筹码换取往上爬，真正打得一把好算盘！都不知道那心怎么长的!”
正在这时，小李急慌慌跑了进来禀报：“夫人，宫里来人了。”
裴钰赶紧起身，站在一边服侍的小丫鬟上前帮着整理衣袍，良嗣及苏启也跟着理了衣袍跟在裴钰身后出门迎接，迎了谷元进到正厅，裴钰正要带着良嗣及苏启下跪，谷元拦住说：“夫人，只是一道口谕，不用下跪。”
裴钰三人恭敬躬身站在谷元面前，谷元开口：“陛下口谕宣苏启明日早朝面圣。”
裴钰三人送着谷元出门，奉上孝敬后，谷元笑呵呵回宫。
回到正厅，裴钰把一应该注意的礼节等一一说给苏启听后，又吩咐良嗣早起送苏启进宫。
饭桌上，许颖看上去好了许多，开饭前裴钰和二、三、四夫人都是人精，都捡着一些京都趣事简来说说，这一顿饭下来看许颖倒也吃得欢快不少。
吃过晚饭，良嗣想要拉着苏启出门去逛逛，却是被裴钰和映月瞪得发毛！无奈放弃外出的念头，乖乖回了自己小院陪媳妇去了。
裴钰跟苏启说有话要跟映月许颖说，拉着去了内院。苏启只好回自己屋里，抱着映月给准备的一本地志看了起来。
一个多时辰后，苏启困顿，靠在床头睡了过去。
映月来到苏启房屋外，看屋门开着，没有一丝光亮，进了屋里见蜡烛燃尽，把灯笼放到桌上，上前从苏启手里把书拿走，静静看着熟睡中的苏启，细细打量了一番后上前轻轻推了推苏启肩膀。
苏启睁开迷朦睡眼说 ：“月姐，怎么你还没睡？”
“这不是要侍候你吗？”
“有些困，要不就不洗了。”说着就要往床上躺去。
映月拉住苏启说：“沐浴后再睡，明日你可是要进宫的。”
苏启一听这话，瞌睡也立时醒了七七八八！站起身来看着映月笑着说：“月姐姐真好！”
映月白了苏启一眼说：“别给我灌迷魂汤！我不吃你那套。”说完朝外走去。
次日卯时，苏启被映月和许颖从床上拉起来，一阵拾掇后推着苏启到正厅跟同样还在精神不振的良嗣汇合。
裴钰看着二人说：“你们可要习惯起来才是，你们爹爹在京都时，每天上朝比你们可起得早多了。良嗣带着小启到外边去吃早餐吧。”
出了门的二人被凉凉的晨风给彻底吹醒了！
来到宣华门外吃过早餐，让两个小厮等在一旁，良嗣递过腰牌禁卫查验。
便在这时，一个小太监上前朝着禁卫笑着说：“谷总管让我来带苏启进宫面圣。”
良嗣跟苏启说：“小启，大哥就在这里等你。”
苏启回说：“大哥你先回去吧，路我记得。就算你担心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也差不多等到下朝再来。”
良嗣听了点点头说：“好。”
又朝着小太监说：“麻烦小公公了。”说完朝苏启使了个眼色，苏启朝着良嗣点点头。
跟在小太监身后的苏启问：“公公贵姓？”
小太监回身低头说：“小奴谷玉。名字还是总管给的呢。”
苏启不着痕迹塞了五两银子到谷玉手中，谷玉手往回一收，便在前面引着苏启继续往前走去。
苏启没敢四处张望，宫中禁卫森严，要是被捅出什么篓子，怎么对得住岳父岳母。
走了一刻多钟，走到启宁殿外，文武群臣已经静候两侧。小太监把苏启引到殿阶右侧，向着苏启拱手一礼便离开了。
文武群臣全都看着苏启，苏启不禁吞咽了一口口水，这也太吓人了！苏启暗运《修一诀》平稳住了心绪。
“上朝！”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苏启排在最后一步步拾阶而上，进了启宁殿，苏启盯着前面一人的后脑，眼睛一眨不眨。岳母说带着耳朵听就好，随机应变前多思量，还说有贺通大将军及谷元会照拂，不用紧张。
群臣三呼万岁后起身。到霍府传口谕的谷元开口说：“有事启奏。”
苏启真正见识了皇帝的累！各部文武大臣奏请禀报之杂！
大案、要案得皇帝知悉提要。
边境兵戈摩擦、某地土匪横行、边境贸易得知悉提要。
春耕、修堤修路得知悉提要。
祭祀书礼、两国交割得知悉提要。
兵丁人口税赋、财政、海关、矿藏得知悉提要。
苏启发现一个问题，上朝比练武辛苦多了。
终于！天籁之音传来：“观澜郡苏启上前听封！”
苏启沉稳走到龙座台下，大礼跪拜！
“圣谕：兹有观澜郡原镇军苏原江之孙苏启，历经大难，心性坚毅果敢！有勇有谋，不辞劳苦，不畏生死穿越荒蛮深山五百里避开逆贼追杀，及时送上密信得保一场于无形！于国于民为大功一件！苏启出身将门，其祖其父皆为大炎有功之臣，今俱已为大炎捐躯，实为大炎损失。恤苏家一门忠孝爱国，赠苏原江卫国大将军、赠苏峰忠孝郎将，恩荫册授苏启四品郎将、忠孝殿检。赏金千两！赏帛百匹！赏宝马乌骓！谢恩！”
苏启高呼：“谢陛下隆恩！”
退朝！
苏启起身看着皇帝背影和百官背影，苏启朝着殿侧的谷元行了一礼便听谷元说：“苏检史跟我来，陛下召见。”
苏启跟着谷元来到御书房，苏启飞快扫视了一眼御书房，典雅、古朴，启宁帝自苏启进御书房就一直注视着苏启。
苏启跪拜启宁帝后，听得启宁帝说：“起身说话。”
苏启恭恭敬敬站在御书房御案一侧，启宁帝问：“你是秋老的关门弟子？”
苏启恭敬回说：“是。”
启宁帝轻笑一声说：“不用紧张，你师父与我也有二十年未见了，秋老还好吗？”
苏启回说：“家师挺好，身体康健。”
启宁帝话锋一转说：“你一家惨遭横祸，不怪朕吧？”
苏启扑通跪在地上恭声说：“陛下法正公明，已为小臣公断，小臣感佩天恩浩荡。家父及家人能为我大炎而死，虽死却已无憾。”
谷元在一边听得心头狂震。启宁帝几时对臣子这样说过话。
启宁帝轻叹说：“起身说话。”
苏启借起身之际一睹圣颜不由暗赞，不愧是坐拥四海和千古一帝！头顶紫冠，剑眉凤目，面阔方正，鼻隆正瑞，玉牙丰唇！
待苏启起身，启宁帝对苏启说：“朕坐拥四海，可百废待兴，人力终有穷尽，一些事了难免力不从心。”苏启对启宁帝印象更好了！帝王能做到这般，实属罕见！
稍作停顿，启宁帝接着说：“看到你，朕很欣慰！所谓英雄出少年，大炎若有更多你这样的年轻俊杰，何愁我大炎不兴！”
启宁帝再度转了话锋说：“回去后，代我向秋老问好！多向秋老学习。朕欲派你驻守穹沿及将军山一线。不懂的地方，多向秋老他们讨教。”
“谷元，拟旨！封苏启忠孝子爵，辖穹沿、将军山一线，可领一军。食邑五百。”
苏启呆愣愣站在原地，谷元手往下压，苏启再行跪拜大礼谢恩。
启宁帝朝谷元说：“传贺通。”
待贺通进了御书房，苏启抬眼一看，一眼便知这是一员虎将！身高近七尺，如同一尊活神！银面短须，虎目如电！气势浑宏，不动如山！
苏启躬身向贺通拜说：“末将见过大将军。”
贺通扶起苏启说：“不必多礼！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启宁帝待二人见过礼后说 ：“贺通，明日到你军中选出一千骑兵充作苏启亲卫中军，随苏启前往穹沿将军山一线。”
贺通回禀：“遵旨。”
启宁帝朝谷元说：“引苏启出宫。”
苏启恭恭敬敬行礼告退，屈身退出御书房。
启宁帝坐回御案前后说：“你也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