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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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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萌萌攥着拳头,手心被冷汗濡湿。

    身前的李锦一直背对着她端坐,面前的佳肴一著未碰,只是浅酌了几口酒。她又环顾左右,见李承业、顿欲谷们又恢复如常,与身边的舞伎饮酒作乐,眼中毫无怜惜之意。而谢贲埋头喝酒吃肉,脸色不明。

    在他们眼中,杨小如不过是一只蝼蚁,是死是活,不值得他们费心去思量。

    连着旋舞了一个时辰,杨小如终于力竭,脚踝一扭,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倒地的同时,她的身上掉出了一枚玉珏,“咕噜噜”滚到了谢贲的脚边。那是孙萌萌在宴前,趁与杨小如拉扯之际,悄悄塞进后者的怀里的。

    “可惜啊可惜,今日是你时运不济,阎王要收你,可别怪我。”顿欲谷走到杨小如身前,俯身挑起她的下巴,见她满脸红晕、泪眼迷离,更有一番惑人风姿,摇头叹息道。

    黄太监招手,两名小太监上前,欲将杨小如拖出殿去。

    “住手!你立于大景之土,还要戕害我大景之百姓。是可忍,孰不可忍。谢贲在此,容不得你这个番夷在此放肆!”

    谢贲掀翻了面前的餐几,跨过散落在地的狼藉杯盘,捏紧拳头,气势汹汹的朝顿欲谷大步走去,迎面落下一拳。

    顿欲谷抬掌挡拳,却没想到却被谢贲的力道压弯了膝关节,直接跪在了地上。

    裴元英慌慌张张的跑过去,拉住谢贲的臂膀:“谢大将军,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啊。”

    冷哼一声,谢贲收起了拳头,兀自如铁塔一般立在堂中,喘着粗气。

    顿欲谷站直了身体,脸上挂不住,大声嚷嚷道:

    “这就是礼仪之邦?就是四邦来朝的天国?你们对我的侮辱,就是对我们英勇伟大的竭利可汗的侮辱。我这就回去禀告可汗,你们大景根本就无和好之意!来年可汗定会发兵十万铁骑,踏平你们的大明宫!”

    重重的放下手中的杯盏,李承业疾言厉色:

    “依陛下之意,停争止战,结两国之邦交,是当今的国策。今日,大将军所为,破坏邦交、阻碍和议,属叛国之举!”

    “来人,将此叛国之贼下入昭狱,待陛下亲审。”

    孙忠领兵步入殿中,见众贵人脸色不虞,气氛剑拔弩张,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陛下何曾下过这般旨意,白纸黑字拿来给我看看?未经三司,空口白牙就想要定我护国大将军的罪?祸乱朝纲,废弛法纪,你李承业才是真正的国贼!”

    “孙忠,今日可是太子救你性命。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拿下此獠?”黄太监见李承业被气得倒仰,朝孙忠尖声喝道。

    自己刚入伍时,不过是个空有力气的大头兵。后有幸受到谢贲赏识,其还亲授箭术和骑术,他才有机会活到了现在。若说救命恩人,谢贲才是。孙忠又见谢贲器宇轩昂、赫赫威目,钦佩仰慕不已,脚下踟蹰,不愿向前。

    但是如果此时露出二心,恐遭太子嫉恨,刚到手的荣华富贵,又将烟消云散。面对家中慈母贤妻,又该如何交代?孙忠又违心上前了两步,将刀尖对准了谢贲。

    李锦优雅起身,踱步至堂中,站在李承业和谢贲中间,先后朝两位行礼,随后开口:

    “谢大将军的性子,皇兄是知道的,酒酣之余,难免话急。谢大将军数十年来镇关御边,保我大景边境无忧,乃国之栋梁。皇兄乃一国储君,胸襟之大,可容四海,何况是酒席上无心妄语?

    况且,今日纷争系由一寻常舞伎而起,若是闹到御前,或引父皇的头疾复发,又惹得百官贻笑大方。

    不如将这舞伎交由本宫处置,而两位则各进一杯酒,谈笑泯恩仇可好?”

    李锦朝谢贲使了个眼色。大丈夫能屈能伸。谢贲咽下了一口气,朝李承业单膝跪下,抱拳致歉:

    “东宫的酒香劲足,末将多年未饮得如此好酒,一时忘形,冲撞了殿下,明日定来负荆请罪。殿下大人有大量,还莫与末将计较。”

    燕北军还未拆解完毕,谢家军权不容小觑,扳倒谢贲的时机未到。李承业见谢贲主动送上台阶,便顺势而下:

    “呵,不愧是郢州春酒,竟能让谢大将军如此,是此酒之幸哉。黄心澄,令内务府即刻送十坛酒至将军府。”

    他看向气鼓鼓的顿欲谷,又说:“使臣今日受惊,是孤待客不周。今日殿内其他舞伎,任君挑选。此外,明日孤将奏请陛下,岁末加赠突厥一万担黍米,以表大景之诚意。”

    塞北苦寒,冬季是部族最难熬的季节,有了这一万担黍米,倒是能安然熬到春天。顿欲谷脸色稍霁,左拥右抱,搂着两位舞伎,继续调笑玩闹。

    孙忠松了一口气,收了兵械,向谢贲告罪后,领兵退到了门外。

    李锦先是瞟了一眼犹在地上躺着的杨小如,又看了一眼孙萌萌。

    孙萌萌心领神会,上前扶起杨小如,将她带到了殿外。孙忠还未走远,孙萌萌拉着杨小如匆匆追了上去。

    “阿兄留步。小如是杨家娘子,还请阿兄多加照看,待宴席结束后,我再带她回公主府。”

    孙忠用灯笼照了一眼杨小如的右脚踝,见其已经肿得如碗口大小,而伤者强忍着疼痛,居然一声不吭,他的心中产生了几分怜惜。

    “脚伤成这样,肯定是走不了了。小如先在我的值房休息,我去寻一辆马车送她。”

    不甚愉快的插曲结束,李承业兴致缺缺,提前离席。谢贲气愤难平,正欲甩手走人,李锦朝他举杯,说:“舅舅,你我多年未见,对酌两杯再走也不迟。”

    主人不在,顿欲谷更加随心所欲、肆意妄为。

    孙萌萌站在殿外一角,见顿欲谷拦腰抱着一个舞伎,走出了殿门,往庭院中的假山而去。那舞伎亲眼目睹了杨小如的遭遇,不敢反抗,紧闭着双眼,暗自祈求能活着见到明日的太阳。

    明知自己已经无可奈何,孙萌萌还是捡起一块石头,悄悄跟了上去。

    顿欲谷将舞伎掳进假山洞里,用力掼在地上,欺身而上,嘴中不住的说着污言秽语。随着顿欲谷手上的动作,舞伎的大腿暴露了出来,在黑暗中,白晃晃得令人揪心。

    男儿气概正要蓄势待发时,顿欲谷忽觉脑后一阵剧痛。他捂着后脑勺,转头盯着偷袭之人,如狼眼一般发出阴冷的光芒。而那舞伎翻了个白眼,昏死了过去。

    一击未中,孙萌萌见情况不对,转身就跑。顿欲谷暴跳如雷,猛然蹬腿,饿狼扑食一般朝孙萌萌扑了过去,拽住了她的披帛,将她掀翻在地。

    “你们这些贱人,一个一个的,都不让我好过。今晚你们都得死!”

    顿欲谷用膝盖压住孙萌萌的大腿,一手扣住她的一双手腕,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搏击技巧都是浮云。无论如何挣扎,孙萌萌都丝毫动弹不得。

    随着顿欲谷手上力道的收紧,肺中的氧气逐渐稀缺,孙萌萌眼冒金星,只觉的自己魂魄飘摇,即将脱离身体,重生而去。

    忽然顿欲谷的身体一沉,自己颈上压力一松,新鲜的空气涌入口腔,孙萌萌缓过劲来,手脚并用推开了顿欲谷的身体,爬了起来。

    顿欲谷脸朝下趴着,背心上插着一把剑,粘稠腥臭的鲜血从他的胸口处流了出来。

    一个蒙面黑衣人站在她面前,全身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眼中情绪复杂。

    孙萌萌正要开口,那人将食指竖在唇前。

    侍官巡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黑衣人又深深看了她一眼,飞身上墙,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孙萌萌不敢久留,提着裙摆,蹑手蹑脚的溜回主殿,回到了原位。

    在李锦的安抚下,谢贲已平复心绪。东宫之内不便深聊,但舅甥两人多年未见,此时仅对坐相饮就足以慰藉思念之情。

    “你的披帛去哪里了?衫裙为何这么脏?”

    经李锦提醒,孙萌萌暗道糟糕,自己一时情急,将披帛落在了现场。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紧凑的锣鼓之声,殿内众人不知发生了何事,面面相觑、神色紧张。未过片刻,黄太监带着孙忠一干人等到了主殿,高声宣布:“东宫内出现了刺客,请众位贵客稍安勿躁,于殿内安坐。”

    孙忠一声令下,两名侍官上前,将大门缓缓合上。

    孙萌萌坐立难安,又低头看见自己的袖口还沾了一丝血迹,更是心惊肉跳。

    借着餐几的遮掩,李锦伸手覆在孙萌萌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心微凉,莫名令孙萌萌镇定了几分。

    大约两盏茶的时间,大门又开了,一人缓步迈入殿内。

    他身穿绯红官袍,胸背正中各绣着一只展翅高飞的黑鹰,腰际别着一把玄色宝刀。细长的脸上,一双鹰眼环顾左右,细致的扫过在座每一个人的表情。那目光落在身上,如淋寒雨,又如滚油泼身,令人惊惧不安,恨不得夺路而逃。

    沈器在殿内绕行一圈,最终在谢贲的座前停下脚步。

    “前一刻,谢大将军与顿欲谷起了口角,后一刻,顿欲谷就遇刺身亡。这是凑巧,还是蓄意谋杀,还望谢大将军解惑。”

    “老夫今日一直坐在殿内,在坐皆是人证。顿欲谷自入京都,横行霸道,早就惹了众怒,犯不着脏了老夫的手。”

    沈器若有似无的笑了一声,但笑意未及眼底。他又转身看向了李锦。

    “公主,恕微臣冒昧,方才谢大将军所言,是否属实?”

    李锦微微点头,态度不冷不热。

    沈器又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孙萌萌。后者垂首敛眉,默默不语。

    “你的衫裙脏乱,发髻松散,袖口还有血迹,是何缘故?”

    “今夜乌云罩月,院里太黑,奴婢没看清路,摔了一跤。”孙萌萌低头小声回答,还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掌,上面有块擦伤,伤口处正渗着血迹。

    “也就是说,今晚你离开过这里。那你可有见到什么,听到什么?”

    “奴婢路过假山,听见里面传来、传来男女之声,一时受了惊吓,慌不择路,不慎绊到一块石头,才摔了跤。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大人明察。”

    孙萌萌俯身叩首,抖若筛糠,一副胆小如鼠的模样。

    “既然你是顿欲谷死前最后见过他的人,就随我回一趟神鹰司,做个详实的笔录。”

    “大人饶命。奴婢已将所见所闻如实相禀,其他真的一概不知。”

    “是否如实,当带回去审讯一番才作数。”沈器招来鹰卫,欲锁孙萌萌。

    李锦拦在她的身前,说:“沈大人好大的官威,凭白无故就要拿走本宫的人。今日你敢拿本宫的贴身丫鬟,明日是否就敢直接拿走本宫了?”

    “禀告大人,西侧见贤阁顶出现刺客踪迹。”另一鹰卫匆匆来报。

    沈器放下孙萌萌,当即拔刀,疾步冲出殿外,飞身朝西而去。

    “一群鹰爪之流,老夫征战西北时,你们都没长毛,还敢在老夫面前耀虎扬威。”

    谢贲挥着蒲扇一样的手掌,拍开守在门口两侧的鹰卫,大步离去。谢贲像推土机一样在前开路,李锦领着孙萌萌,紧跟着离开了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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