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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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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田舍奴,你有本事就打死老子。打不死,你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王麻不服输,朝着杨基呲牙瞪眼,喷了后者满脸血沫子。

    激情之下,杨基顺手拿起身边的断桌腿,尖头朝下,欲往王麻的眉间砸去。

    孙萌萌急速往前连跳两步,旋身抬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贴着杨基的虎口,踢飞了他手中的桌腿。

    杨基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愣怔了半刻。王麻趁机掀翻了他,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拨开人群,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不忘回头叫嚣:“有本事别跑,等老子找人来拿你!”

    “此人为非作歹。小郎一表人才,为何助纣为虐?”杨基攥紧拳头,朝孙萌萌怒目相视。

    “基儿,住口!幸亏三娘及时将你拦了下来。王麻虽是泼皮无赖,但罪不至死。今日你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犯了杀孽,不仅死罪难逃,今后有何颜面去见杨家的列祖列宗?”

    杨远挡在孙萌萌的面前,厉声劝道。

    杨远作为长辈,且所言句句在理,杨基听了进去,上下起伏的胸膛慢慢平息了下来,狠戾的眼神也随之消弭。

    “三娘?”杨基疑惑的打量着孙萌萌。

    遥望中正街头,孙萌萌隐约看到何捕头带着衙役赶来的身影,急道:“闲言少叙,我们先离开这里。”

    她带着杨基,杨基背着杨远,迅速离开了人群,朝西窜进了一条巷子。三人在坊巷间七转八拐,最终转进了一片骡马集市里,见无人跟来,才歇下了脚步。

    渭阳仿京都的格局而建,以中正街为中轴线,将城市划分为东西两半,东贵西贱。东城多为官吏和大户人家的居民区,幽静整洁。江家别院正是位于东市的长寿坊内。而西城多贩夫走卒,做着各种大小经营买卖,鱼龙混杂。

    若是要藏身,西城胜过东城。况且,孙萌萌不想让杨基有机会再遇到张冲或是李锦,防止他们又摩擦出什么谋反的火花。

    孙萌萌循循善诱:

    “王麻的叔父是渭阳县尉,其势力非你我白身可博。而且王麻向来睚眦必较,今日吃了大亏,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你们。趁着暮鼓未放,你们赶紧赁辆马车出城吧。”

    杨基皱着修眉,梗着脖子,不服气:

    “是他欺乡霸邻在先,我不过路见不平,何错之有,为何要逃?”

    孙萌萌无奈扶额叹气。杨基此人,说得好听点,是侠肝义胆、恩怨分明的大丈夫;说得难听点,就是一个不知进退的愣头青。怪不得有这个胆子,敢谋害当朝皇后和太子。

    “三娘之言甚是。渭阳县令尸位、县尉偏私,有冤难伸,基儿切不可落入衙门的手里。大丈夫能屈能伸,况且小如还在京都等着我们。不妨就听三娘的劝,我们先走为上。”

    杨远捋着胡子,出言相劝。杨基沉默不语,只是憋着气,脸膛泛红。

    他的背上斜跨着一个麻布包袱,肩上搭着一个羊皮褡裢。包袱和褡裢都像是新手包的饺子,平扁无馅。孙萌萌又见两人皆是衣裳破旧,猜想杨基定是囊中羞涩,不好意思开口。她当即掏出了三娘的私房,全部塞进杨远的手里。

    杨远的手像被烫着一样,立刻缩了回去,说是无功不受禄,连连推辞。

    “七日之后,我将去京都。我在京都无亲无故,到时候要仰仗杨伯父呢,且我还要劳烦杨大哥为我做一件事,不如这些就当做酬金罢。”

    这么一说,杨远坦然收下了钱银。杨基当即寻了赁马牙人,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赁了一辆便宜的老马车。

    “京都人烟茫茫,该如何寻你们?”临别时,孙萌萌忽然意识到这里没有现代通讯设备,如何联络是个问题,脱口而出。

    “十二月十九日是日光菩萨圣诞日,慈恩寺有场法会,香客如云。不如我们那日午时在慈恩寺见?”杨远提了个建议。

    “一言为定,不见不散。”

    目送杨基的马车顺利出了城门,孙萌萌转头往回走。独自走在路上,她的心绪又飘远了。

    上一世,十二月十五日,燕北军归朝,她同日中毒落水,醒来已是十二月十九。醒来之后,她从杨远口中得知了杨小如的死讯。换言之,杨小如在十二月十九日之前就死了,而且是死于太子之手。

    这一世,如若赶得及,她可以救下杨小如,带她前往慈恩寺。父女得以相聚,杨基对太子就不会有恨,就不会协助李锦谋反。减少一次蝴蝶翅膀的煽动,结局是否就会不一样?

    哎,现代的她,平生夙愿就是做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女拳王。“anti-谋反”这种考验脑力的工作,实在不适合她啊。

    越想越愁,愁肠百结。

    不知不觉,她走出了骡马街,拐进了酒肆街。和骡马街临近打烊、人迹骤减的场景不同,酒肆街两边的酒楼饭肆正是烟火袅袅、人声鼎沸之时。

    暮鼓之后,寻常百姓外出即犯宵禁,但在酒楼中喝酒玩闹至天明,倒是无碍的。因此,大多酒楼到了晚上也是热闹非凡。不少店家的小二还站在店门口,热情的朝街上行人招揽食客。

    “春兴楼的醉鸡可是渭阳一绝,再配上琵琶娘子的一曲《金缕衣》,绝对是人间至极。”

    听见身边两名路人的窃窃私语,孙萌萌停下了脚步,抬头一看,右侧是一座三层酒楼,烫金的牌匾反射着落日的余晖,上面正是“春兴楼”三个大字。

    孙萌萌脚尖一转,走进了大门。

    迎宾的小二见她虽然面容稚嫩、打扮朴素,但所穿的衣鞋簇新,皆是上乘料子,举手投足也自有一番气度,料定是哪户富足人家的小郎君偷跑出来喝酒,当即眉开眼笑,将她领到了二楼临窗的包厢。

    “你们店里可有浑羊殁忽?”

    小二躬身赔笑:“客官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浑羊殁忽的原料名贵,且对烹饪之技要求甚高,只有京都的太白楼才有。”

    “那就来一只醉鸡,温两壶酒,再点一曲你们琵琶娘子的《金缕衣》。”

    “哎呦,客官,您可真是太识货了。小的这就下去安排。”店小二卖力的将桌子又擦了一遍,殷勤的给孙萌萌倒了一杯茶水,转身颠颠儿的跑了下楼。

    “咚、咚、咚……”

    暮鼓声由远及近,浑厚沉重,就像孙萌萌此时的心情一样。满腹愁绪无处排解,只好借酒消愁。

    琵琶娘子坐在屏风后面,转轴拨弦,大珠小珠落玉盘。就着嘈嘈切切的琵琶音,孙萌萌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酒,不知不觉喝空了一壶。但心中烦忧,食不知味,面前的醉鸡反而一直未下箸。

    虽然这个时代酿酒的技术并不发达,酒精度数不高,但空腹喝了整整一壶,孙萌萌的眼中还是泛起了醉意。她一手撑着酡红的脸颊,一手握着酒杯,眼神朦胧,看向了某个虚空。

    “萌萌,我有话要对你说。”张重语气低沉,表情郑重,温润的眼神带着几分歉意。

    “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说吗?”

    孙萌萌一直低着头,给自己的双手缠着绑手带。一圈又一圈,先手腕,到虎口,再到每个手指关节,缠得细致无比。

    张重闭上了嘴,可惜他有一双可以说话的眼睛,孙萌萌已经读懂了他的心意,只觉得身临寒渊,冷风从脚底呼啸而上。

    但做了多年的职业选手,赛前准备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她缠好了绑手带,下意识伸出了手,让张重为她戴上拳击手套。

    此时,从台上传来主持人的声音:“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上一届拳王、孙萌萌上场!”

    孙萌萌起身,深吸一口气,原地跳跃热身。

    和过往任何一场比赛的上场之前一样,张重给了她一个结实的拥抱。孙萌萌推开了他,没有多看他一眼,转身昂首跑向了喧嚣和掌声的入口,身形隐没入了刺目的灯光中……

    眼眶酸胀,一滴泪滚出眼角,滑至滚烫的脸颊时,就已经干了。孙萌萌举杯,对着空气碰了一下,又仰头一干而尽。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今日多亏英雄救我性命,王麻定当涌泉相报。这顿酒水都记在我账上。”

    王麻端着一壶酒,一屁股坐到了孙萌萌的对面。他嫌琵琶音嘈杂,影响他与救命恩人推心置腹,斥退了琵琶娘子。见孙萌萌面前仅有一碟醉鸡,他又嫌菜品寡淡,高声喊了店小二上来,加了一道红烧羊尾和一斤白切羊肉。

    透过朦胧的视线,孙萌萌认出了王麻。

    她呵呵笑了两声,又拍拍王麻的肩膀,醉醺醺的嘀咕:“是你啊。咱俩可真有缘,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都见过……”

    经这么一拍,耳边又听见一句娇软的呢喃,王麻莫名感觉浑身一酥,对春宫画册中的龙阳之乐醍醐灌顶。此时再看醉郎君,越看越来劲。

    “小郎说得正是,我与小郎惺惺相惜,一见钟情。”

    王麻见孙萌萌搁在桌面上的素手,在烛光下泛着如玉的光泽,心中发痒,忍不住覆手握了上去,还用手指来回摸索着手背光泽的肌肤。

    “渣男!”

    孙萌萌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陡然锋利,一个反手,握住了王麻的大拇指,朝他的心口掰去。

    “哎呦呦,断了,要断了。英雄饶命,我再也不敢冒犯了。”王麻额头冒着冷汗,顺着孙萌萌的力道扭着身子,以期减少一些痛苦。

    孙萌萌将他的手掌平放回了桌面,另一手忽然抄起桌上切羊肉的小刀,朝桌上扬去。“砰”的一声,刀尖插在了桌面上,刚好扎在了王麻的中指和食指中间。

    王麻吓得腿脚发软,整个人直往桌下出溜。

    孙萌萌探头,将脸贴近了他,瞪着他的眼睛,说:“以后见到老子,最好绕着走!记住了吗?”

    见王麻屁滚尿流的跑下了楼,孙萌萌撇了撇嘴,继续喝着酒。教训完王麻,感觉心里畅快多了,连红烧羊尾都吃出了鲜味。

    张冲赶到春兴楼时,孙萌萌趴在桌上睡得正香,脚边一堆酒瓶子东倒西歪。

    “孙娘子,快醒醒。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启程回京都,今日缴获的王家钱物如何处理,还未与你商议……”

    他见孙萌萌没有反应,只好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孙萌萌偏头避开了他的手,微蹙眉头,嘴里低声呢喃:“张重……”

    这声呼唤里含着万千情谊,不知为何,张冲只觉自己的胸口发闷,心头竟然涌上了一股心疼的感觉。

    迷迷糊糊中,孙萌萌感觉自己好像趴在了一艘温暖的小船上,随着海浪起起伏伏。

    “你回来了,真好。”孙萌萌像冬日取暖的奶猫一样,将脸颊紧紧贴住了热源。

    张冲背着孙萌萌往江家别院的方向走,感觉到自己的脖颈被她的脸颊蹭得湿漉漉的。不久之后,又感觉后背一线凉意。这是她的泪,从他的后领滚落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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