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养息牧场
而此时，这位叫祖大寿等辽东地头蛇寝食难安的小朱皇帝却正意气风发带着三万骑兵浩浩荡荡地杀向了后金的都尔鼻方向。
没错，朱由校的军力此时已经膨胀到了三万，在谋取大宁的过程中，甘辉这条老狐狸并没去唱什么劝降伯彦台吉的戏码。
那日一回到大宁，甘辉便召集甘家全部的族人，挖出了甘家最后那部分家底，把大宁城内凡与甘家仍有密切往来几个蒙古部族全部纠集到了一起。
甘辉也没废话，直接向众人亮明了自己内官监六品采办的身份，更是大包大揽地承诺，只要大家能助他夺下大宁城，日后甘家在蒙古左翼的生意就大家对半去分，草场和牧场也会在大明的主持下重新进行划分；当然，谁出的力最多，谁就能占下最多的好处罢了。
在巨大的利诱面前，最先松动的却是那几个蒙古部族，这些人以前没少跟着甘辉兄弟捞好处，对这一半利益能有多大，那是有着足够清醒地认识；与这些真金白银硬通货相比，那几块草场和牧场反倒是没那么重要。
可甘家的一部分族人却表现出了明显地犹豫，无他，大明对草原的控制权实在是说不上用心，一旦做下的这等事来，甘家与草原各大部族的关系便会走向决裂；明军能胜，一切自然好说，可明军若是败了，那甘家在草原便再无立锥之地，想要东山再起也更是痴人说梦。
但已经押上全部身家的老甘辉又哪有时间去劝服这群不听话的族人，向左右递了个眼色，几十个由内官监马贼装扮的护卫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就把这群甘家子弟捆了一个结实。
当夜，甘辉亲自提刀，领着百十个依附过来的蒙古勇士一举就拿下了大宁城的西门，可怜的伯彦台吉还在睡梦里就被人拎下了床榻。而城中的守军在进行了一番毫无意义的抵抗后，在伯彦的命令下全部扔下了手中的刀枪。
几乎兵不血刃地拿下了大宁，朱由校很开心地在原属伯彦的格尔斯里接见了这位喀喇沁部的台吉。
而被屠刀架在脖子上的伯彦表现出了极大的配合，一进到大帐，这位大宁城的蒙古台吉就向朱由校开始哭诉自己多年饱受女真人的欺凌，而且自己的部族一直是谨小慎微，从未派出一兵一卒去冒犯大明的天威。
微笑着从方正化的手里接过一本小册子，重重地甩给了鼻涕眼泪一大把的伯彦；等伯彦打开册子翻了几页，冷汗瞬间就将他的后背打湿，又向着朱由校乒乒乓乓地磕起了头来。
伯彦之所以有这种表现，全因这本册子里竟然明明白白地记录下了他历年来身边发生的全部大事，譬如大婚、生子、继位、作战等。
而在记述作战那部分里，更是清清楚楚的标明了某年某月某日，他应努尔哈赤所邀，出兵多少相助女真攻击大明；还有他的部族十年来对大明周边发动了多少次的劫掠，并清楚记录下了所获财物、人口的数字。
这些记录，竟比他脑海里的记忆还要清楚明白，显然大明对自己的探查已经持续了很久，而自己身边的亲信，则早就有人投靠了大明或被明人收买了。
更叫伯彦感觉不可思议和恐惧的是，册子上面除了汉字，极重要的部分还有蒙文进行对照，很明显，在大明那几个传说中很是恐怖的情报机构眼中，他伯彦台吉就是一个透明人，一个对大明丝毫没有秘密可言的人。
最后，被连惊带吓了一番的伯彦当众对天盟誓，以三万部族全部投靠到了朱由校的麾下；没错，仅仅是投靠到了朱由校的麾下当奴才，而不是与整个大明的朝廷结盟。
在朱由校看来，既然这些蒙古人能做老奴的奴才和走狗，现在给自己这位承天受命的大明皇帝当奴才反而还是抬举了他。
不过既然他伯彦主动贴了上来，一向觉得走狗比较好用的朱由校也就没再客气，直接就赏了伯彦一个锦衣卫镇抚使的腰牌下去。
从老方的口中得知，锦衣卫镇抚使乃是大明从四品的高级武官，最重要的，凭借这块腰牌，也表明他天子家奴的身份得到了大明皇帝的认可；当下，伯彦对这位年轻的大明“上将军”更是显得毕恭毕敬起来。
于是伯彦也不再客气，凑到方正化的身边小声地指出了自己部族里几个与女真人十分亲近的人来。
老方更没客气，得到了朱由校许可后，领着自己的手下狞笑着就把这群人全部揪了出来。
处理掉了这批死硬分子，李永贞这位内官监大总管又皮笑肉不笑地晃荡到了伯彦面前。
稀里糊涂地就在这个看起来就阴损无比的太监递过的几张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笑着翻看了一下，朱由校还是很满意李永贞炮制出来的这套东西；有了这些东西，大明今后会以内管监为幕后，把甘家推到前台，成立一个草原商会的联盟；日后草原上的大部分商贸活动就会通过这个商会联盟来进行处理。
凡是想加入进贸易活动的，必须在取得联盟执照后才能进行，不然……呵呵，内官监养着的这群草原护卫们，那就有得忙活了。
伯彦在草原上的地位也得到了进一步的认可，起码在名义上，他伯彦台吉现在已经是大明朝廷认可的喀喇沁部新主人了。
而以喀喇沁部现有控制区域划分，区域内的全部矿产资源，大明会陆续派驻相关的技术人员进行开采，喀喇沁部只需提供人手，大明便会提供足够的物资来进行交换。
与此同时，大明还会在大宁城内设立一个宣慰府，每三年便会轮换一批文人秀士对喀喇沁部的族人进行教化，当然，这种教化目前仅限于教授语言文字来方便交流，对于蒙古人的信仰和宗教还是不会涉及的，毕竟，宗教信仰问题还是十分敏感的。
作为对大明诚意的回馈，伯彦部会将族中的直系子弟选派到大明的国子监进学，平时也会提供三千名骑兵充作天子护卫。
经过这番操作后，大明的触角正式扎进了喀喇沁部和草原之上，对第一个投靠自己的伯彦，朱由校也展现出了身为帝王的大度，不仅对其表明了身份，还将大把的赏赐一股脑地全都给伯彦灌了下去。
于是，大受感动的伯彦台吉在黑云龙部抵达大宁后，主动让出了大宁城，又尽起全族一万骑兵，与静塞军合兵一处，作为前锋和向导替大军在前面开起了路。
至于为何还多了一万人，这便是甘辉这个老狐狸充分发挥起了自己的能量，在李永贞的支持下，甘辉将大把的金银撒了下去，以前的故旧和不少周边的蒙古小部落皆是慕名来投，再加上原有的一部分草原马匪，老甘手里的武力也足足撑起了一万来人。
把大宁甩给了黑云龙，以伯彥和甘辉的两万人充做前锋和向导，三万大军踩着冰面连跨辽河和讷里特河，大张旗鼓地杀向了女真的养息牧场附近。
而此次行军，朱由校对后金和努尔哈赤在左翼各部中的威望也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
本想秘密行军的他在伯彥的建议下，对沿途所遇的大小蒙古部族谎称自己是受了英明汗相召，前往辽东援战的蒙古联军。
小一点的部族看到大军直接就会选择回避，即便有的会上前盘问，在看到伯彥这位实力强悍的台吉后，也会选择退让。
偶尔也会有几个拿怀疑的目光看向伯彥，每到这个时候，伯彥就会把头一扬，用一种老子跟你不一样的欠揍表情抖落出一张英明汗的汗王令来。
不得不说，只要一搬出老奴，效果那是出奇的好，这些蒙古人根本不会查验这张汗王令的真假，不但会老老实实的让开大路，还会恭恭敬敬地送上牛羊吃食。有几个更是做出一副舔狗模样，主动要求跟随大军一起前去援战。
面对这群老奴的舔狗，伯彥只好再次搬出他们的主子，神秘兮兮、神神叨叨地告诉这些人，英明汗这次只召集了指定几个强大的部族勇士，至于他们，最好是不要轻举妄动，要是惹得英明汗不开心了，嘿嘿……
这些舔狗般的部族只要一听这话，一律是丝毫不敢再提助战之事。想必努尔哈赤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多年在草原各部中树立起来的赫赫凶名居然会被朱由校这样给利用。
对这些主动跪舔老奴的蒙古部族，朱由校一律冷笑着命李永贞仔仔细细的记录下去。
想必此战一过，老甘辉的手下便要又得忙上一阵了，啧啧，这也是十几个不小的草原部落哟！
至于那纸汗王令，则是以伯彥手里的一份努尔哈赤手令改造出来的，这十几个由魏忠贤和方正化等人搜罗来的造假高手也终于派上了用场，倒也不枉他们自北京就一路跟着大军，风餐露宿的没少吃苦头。
这一日，正在朱由校晃悠在马上正昏昏欲睡时，一个伯彥部的骑兵快速飞奔到了中军，扑通一声翻下马背，这名蒙古汉子恭敬地付在地上禀到:“禀上将军，前方三十里就是养息牧场的边界，伯彥台吉命小人请令，大军是继续前进还是暂且驻扎下来。”
很有兴趣的看了一眼这名汉话精熟的蒙古骑兵，朱由校这才把目光看向了远处……
沈阳，努尔哈赤，嘿嘿，老子可是来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