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猫妖篇7(视角全开)
因为是在道士的地盘上,所以传音线这种低级的法术师父说最好还是不要使用,怕主人家截胡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所以全程纪北秋和绮月良都在眼神交流,至于有没有成功交流上,双方都不得而知了。
比如绮月良刚替鹿鸣把了脉,向纪北秋送了一记警惕的眼神。
纪北秋当时正蹲在男人茶话会的旁边斗蛐蛐,突然收到师父的眼神,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回了无数个眼神过去,那意思在说:我在斗蛐蛐,我可没有偷看念心的老婆!
师父,我是在看你啊,你可别误会!
师父,你那种看智障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啊!
绮月良无奈收回视线,求人不如求己,养个智障徒弟真是闹心。
于是她继续乖乖巧巧地坐在鹿鸣的旁边,看她悠哉悠哉地插花。
时间飞快,他们泡的茶已经换过三盅了,沈烛将心中的疑虑也都弄清楚,确认了念心打跑的猫妖正是他们杀的那只,心中的石头像是终于落地。
他在院子里扬声说道:“念心道友也不必相送了,本就叨扰多时,我们还要赶紧回去复命,还请不要再挽留我们了。”
念心起身行了个礼,“那就祝各位一路顺风,下次你们有机会一定要再来看看我们夫妻二人呀,只是我们隐居之事还请各位——”
沈烛拍了拍念心的肩膀,“一定一定,在下一直为贵观的制度深感遗憾,时常想为何两情相悦就不能兼济天下呢,我虽为清兽宗弟子,但有机会,一定为像念心道友一样的有情人发声上书!”
他说得激昂,念心一听也是心生触动,“先感谢各位道友了,此去一别,不知多久才能再相见,我们在此深山还能交得几位知心的好友,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咻——嘣!”
就在这时,十几里外的天空上发射了一枚清兽宗弟子的求救信号弹,灯芯爆炸,火焰成血色的红。
“红色信号弹!有人员伤亡!”陆清清顿时从板凳上站了起来。
沈烛更是眉头一紧,一时间不得其解,“这个距离,应该是飞扬师弟的队伍。”
所有弟子感到不对劲,从各自的位置赶到沈烛的跟前。
沈烛从容施法,试图联系押送猫妖尸首的队伍,“飞扬师弟!心竹师妹!收到请回复!”
阵法终于接上了,可对面只传来断断续续的尖叫声。
正当沈烛准备关闭连接,张飞扬那边竟颤抖着说话了:“大师兄大师兄!救命啊!猫妖!猫妖,又一只猫妖!这只简直丧心病狂!啊啊啊啊!”
他连忙转头询问念心:“这附近怎么会还有猫妖?”
念心无端咽了口唾沫,摇头道:“不知道,应该就只有那一只才对。”
沈烛来不及多想,赶紧召集队伍:“所有弟子,站队听令!”
绮月良站在露天阳台之上,将所以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她身旁的鹿鸣捏着衣袖靠在竹栏上,身子不住颤抖着,她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念心的身上,眼里充满了担忧的神色。
而远处的念心似也陷入一种可怕的阴霾里,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将他的眼神隐藏在灰暗里,他没有看任何人,包括他的妻子。
沈烛尽量保持着冷静,安排道:“清清,接下来小月的安危就交给你了,师弟的实战经验比你丰富,他跟我们一起冲锋。”
陆清清点头:“我明白,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小月的,纪师弟你们放心去捉妖。”
纪北秋不安地看向高处的孩子。
绮月良适时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表哥,你就把我留在这里吧,带着我你们都会分心,我今晚会乖乖地和鹿鸣姐姐一起睡觉觉的。”
陆清清看了一眼纪北秋,“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鹿鸣又有耐心,难得小月这么懂事,一定也是特别喜欢鹿鸣才这样说的。”
沈烛向前进一步确认纪北秋的意见:“师弟,你意下如何?任务完成我们再回来接小月。”
纪北秋自然知道师父留在此处断然不是怕影响搭救任务,如今张飞扬那边已是凶多吉少,念心这边还有事隐瞒,师父留下来,不过是想进一步接近真相。
纪北秋走到高台下面,师父就从栏杆的缝隙里向下望他,还对他肯定地点头微笑。
意思是说:你放心去吧,我这边不会有事的。
他从栏杆的间隙里拉过师父的小手,轻轻握了握,“小月要听鹿鸣姐姐的话,我回来还给你买冰糖葫芦吃。”
绮月良从他的手心里挣脱,“你快去吧。”
你再演,张飞扬的尸体都要凉透了。
念心撤了山里的屏障法阵,沈烛一行人祭出宝剑,朝着张飞扬的信号发射地御剑飞去。
鹿鸣拉着绮月良的手下了露台,走到一旁还在阴霾中的念心,他的状态很不好,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鹿鸣伸手去碰他,不料他一个警惕的抬头,那眼神煞是凶狠,就像是见着什么仇人。
绮月良心里一惊,那一瞬才知道杨不万口中的“眼神像是一把刀子,能把人给刺穿了”这句话的意思。
想不到这念心还是个双面孔。
前去营救的七人队伍,因为是御剑飞行,所以不出一个时辰便飞到了信号发射的地方。
清兽宗规定,出任务非特殊情况不使用法力,人的法力值是有限的,如果把法力都用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遇到紧急情况便难以应对了。
所以张飞扬一行人骑马走了一天的路程,其实御剑飞行一个时辰就可到。
信号发射地是一个破旧的山庙,张飞扬应该是好不容易找着机会才发射的信号弹。
山庙破旧的院子里有打斗的痕迹,后门还有一摊血迹,四周都静悄悄的。
“他们应该已经不在山庙里了。”沈烛沾了一点凝固在地上的血液,揉搓了一下,分析道。
纪北秋望向门后的竹林,提起剑指着一条小道说:“师兄,张飞扬应该被追到了山上,你看这些竹叶铺排的走向。”
沈烛点头,“走上山,大家注意戒备。”
刚及半山腰上,就听见山上传来一阵阵的哀嚎声:“菩萨!菩萨!别杀我啊!我们只是押送尸体的小兵,杀死你同类的另有其人啊!”
陆清清躲在树后眼神愤愤,她小声嘀咕着:“这个为了活命出卖队友的烂人!邀功的时候比谁都跑得快,如今打不过责任都往别人身上推。”
沈烛看了她一眼,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接着又比划了几个手势,组织着大家以包抄的形式慢慢逼近妖怪。
那猫妖身着一身黑红毛夹杂的毛领厚衣,这大夏天的穿这么多,想必是身体之前受了重创,现在还在恢复期。
想到这儿,沈烛不禁给自己心里暗示,若是能趁猫妖虚弱之际将她缉拿那是最好,但一定要保证各位师弟师妹的生命安全,绝不能犯念心当年大意的错。
念心下午跟他忏悔,若不是他轻敌,又怎会中了猫妖的圈套,他这一辈子都会在自责中度过,死后也会下地狱,受尽折磨不得超生。
他当时只觉得他的忏悔严重了些,毕竟很多事情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但如今,沈烛也有些害怕了。
张飞扬站在悬崖之上,前面是步步紧逼的猫妖,身后却是万丈深渊,如今他身受重伤,怕也无法祭出宝剑将他承起。
猫妖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很是张狂,“你们捉妖界是衰落了吗?前脚捉妖观的弟子为我献上醇厚的精魂,后脚你们清兽宗的弟子又来,让我都快消化不良了。”
什么?
沈烛面上一凝,上次杀的那只猫妖不是念心道友的仇敌?这只才是!
而且这两只妖,竟然长得如此相像!
怪不得念心会认错。
“菩萨,我精魂不纯的,我杂念太深,若是你想吸醇厚的,我带您去找我同门的大师兄,他一定可以满足您的需求!”
张飞扬绞尽脑汁编出点拖延的话。
再回望一眼身后,山崖之下深不见底,摔下去肯定没命了。
猫妖冷笑一声,“竟然又是个没义气的家伙,上个像你一样的家伙,已经被我打瘸了腿躲在山上不敢出来了呢。”
张飞扬已经无力地跪了下去,双手合十不住恳求着:“求求你了好菩萨,不要吃我啊——”
正当他跪下去磕头之际,无意间瞥见了草丛里逼近的清兽宗弟子,而一旁的树上,还有他的大师兄!
他脸上闪过一瞬的惊喜,又连忙埋下头去继续磕头。
可就是那么细微的表情,还是被猫妖给捕捉到了,她可是只修炼五百年的猫妖,这点小伎俩还妄想在她眼皮子底下逃过,真是可笑。
没等捉妖人开战,她便瞬移到了张飞扬的面前,一个利爪掐住他的咽喉,硬生生将人给提了起来。
张飞扬按住猫妖的利爪,双脚不住地乱踢着,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从嘴里憋出几个字:“大师兄,救我,救我。”
沈烛一看形式不对,立马现了身,从树上飞下。
他拿剑尖指着猫妖,威严震慑道:“大胆猫妖,快放了我师弟!”
猫妖漫不经心地回过头,黑红色的线条在她脸上游走变化,扯起嘴角微笑时,那些线条便如烟雾般溢了出来。
她露出尖锐的牙齿,饶有趣味地舔了舔,“你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大师兄吧,果然没让我失望,这样鲜有的精魂,才配给我饶红品尝嘛。”
沈烛看了眼快断气的师弟,不禁向前一步,“你先放了他,你不是想吸我的精魂吗?来,我给你吸。”
那猫妖许久没有见过这么讲义气的小道士了,心中有些莫名的欢喜,“杀他不过一瞬的事,不耽误你向我献祭精魂。”
她可不傻,顺手的事情为何要放手。
话音刚落,她便想一个用力拧断手里男人的脖子。
却不曾想,悬崖之后骤然出现一股杀气,那杀气来势汹汹,还让她毫无察觉!
她一个转身将手里的废物丢了出去,果不其然,那偷袭之人顿时收了法力,还无奈去接住自己的同门。
待饶红看清悬于半空之人,不禁眉心一跳,眼睛竟半晌都移不开。
那男子虽和其他人一样身着黄色的弟子服,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有一股凛冽之气,不似捉妖人骨子那股子令人作呕的浩然正气,而是属于妖界独有的杀戮与震慑之力。
他怎么会是捉妖人,他通身的气场分明就属于鲜血与掠夺的战场,怎么会是虚伪的捉妖人?
饶红张了张嘴,“你是什么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纪北秋脚尖刚落地,就将手里提的废物丢在了地上,拍了拍手,像是在拍什么脏东西。
他扬眉反问:“我是什么人?我是来取你狗命之人。”
饶红心中虽有所疑惑,但好歹她也是只修行五百年的大妖,这种初出茅庐的小道士她还从未放在眼里过。
她掀起嘴皮一笑,激将法道:“如今真是什么人都敢出山捉妖了,捉妖界是除了绮月良之后再无天才了吗?还真是落魄。”
纪北秋一听她在夸自己的师父,心情一好,反手就将剑抗在肩上,悠然自得地回道:“你说绮月良啊,真巧,她是我师父,我是她唯一的徒弟。”
这话一出,猫妖媚眼一抬觉得有趣,但想不到第一个反驳的却是一旁跳出来的陆清清。
“师弟这可不兴乱说,什么唯一的徒弟,你可还没和绮掌门行过宗门的拜师礼,所以这一切都还不是个定数呢!”
纪北秋将剑一转,指向从草丛里冒出来的陆清清,“我说是就是。”
猫妖被这两人搞糊涂了,思维稍一松懈,却感知到身侧一道剑气袭来,她抬爪向上一挡,那狠戾的剑气竟硬生生将她新做的猩红指甲给砍断了!
她下意识向后一跳,竟一下子跳进了他们的包围圈中,她环视一周,又发现她所站的位置,竟不知何时已经建起了一个束缚的法阵!
她冷笑一声,“这招声东击西用的倒是好,但这点小伎俩还是太嫩了些。”
沈烛一个剑光向下,大喊道:“收网!”
就那一瞬,地上豁然收拢一张金色大网,将猫妖死死地包裹在里面。
饶红看了眼身上的网,嘴角勾起一丝不屑,“要是绮月良来,我还有心情跟她斗上一斗,就你们几个小家伙,还是省省力气吧。”
法阵在不断收紧,阵上的符文不断灼烧着网里的猫妖,但她像是并没有感到痛苦,只见她银牙一咬,掌心向上,“轰隆”一声巨响过后,整张网都爆破开来。
粉尘弥漫中金网四分五裂,而那只猫妖竟也不见了踪迹。
连带不见的,还有原本躺在地上的张飞扬。
山谷中传来猫妖尖啸猖狂的声音:“三天之内你们要是能找到我的洞府,我便将他给放了,三日过后,就提前替他找块风水宝地吧,哈哈哈……”
陆清清冲向前一脸的难以置信,“竟然让她给跑了!这下我们怎么办啊大师兄?”
沈烛轻叹一声,“想不到竟然是一只五百年修为的大妖,是我们轻敌了,这样,我先联系各位长老。”
陆清清感到苦恼,“但是,就算等他们御剑而来,也是五天之后了,张飞扬救不救的我反正无所谓,我是怕大师兄你狠不下这个心。”
沈烛摇头道:“都是同门师兄弟,你怎么能有这样的心思。”
陆清清无辜地耸耸肩,“谁叫他不义在前的。”
沈烛刚想再说什么,来时的山坡上却传来一阵声响,定眼一看,竟是李心竹和一众师妹。
李心竹气喘吁吁地跑来,满脸的泪痕,“大师兄,你一定要救救飞扬师兄啊,他刚刚带领着男弟子们冲锋,将猫妖引开,这才保全了我们几个的性命。”
陆清清一脸的无语,“看来他还挺怜香惜玉的,就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沈烛说:“清清,少说几句,如果是我遇到这种情况,我也会带领男弟子保护女弟子的,飞扬虽然平时跋扈一些,但遇到危难还是挺仗义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救师弟,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陆清清瘪着嘴“哦”了一声,不再多话。
李心竹着急得都快哭了,“但是我们怎么找猫妖的洞府啊?而且她将我们引去洞府,明显就是有诈啊。”
众人静默片刻。
“不如,兵分两路。”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靠在一旁石头上的纪北秋,他抱着剑,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额前两缕发丝随风而动,显得随意又放松。
所有人都一副如临大敌,将要舍生取义的严肃模样,就只有他像是在出游一样悠闲。
陆清清看不惯他这副吊样,他随时都在装逼,而且每次都被他装成功了,就很气。
陆清清走向前询问:“那怎么个兵分两路法呢?我们难不成还要分几个人回去搬救兵?等他们来张师兄怕是都过头七了。”
沈烛拉过陆清清手臂,提醒道:“清清,慎言。”
纪北秋解释说:“尽人事听天命嘛,捉妖死人很正常,如今要想救张飞扬,就得先找着那只妖怪的洞府,所以第一队人就着手找洞府,而且人员要多,搜寻范围要大。”
李心竹像是看到了希望,连忙问:“那第二队人呢?”
纪北秋仰头对上沈烛的目光,一字一句回道:“回去找那个瘸腿道士,他一定在隐瞒着什么。”
李心竹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瘸腿道士?谁瘸了?”
陆清清啧了一声,“你别管这个,你就带领小队驻扎在这里地毯式搜寻你的好师兄,我们三个回去会会那个道士,哦?”
那个“哦”是对大师兄的意见询问。
沈烛拍了拍陆清清的肩膀,“清清,你留下和心竹师妹一起搜寻,她胆子没你大,你帮忙照应着。那只妖怪说了三天期限,这三天就算你们找着洞口也别轻举妄动,先通知我们,不会有太大的危险的。”
陆清清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拉着大师兄的袖子哭唧唧道:“大师兄,我胆子最小了,没有你照应我也害怕啊!”
沈烛安慰道:“清清听话,我们很快就回来了,如今小月还独自一人在那边,你再这样不听安排——”
陆清清瞬间惊醒,“对呀,小月还在那里,她不会有危险吧?”
纪北秋心中烦躁,他不想再磨蹭了,一个手势将剑悬于半空,一抬脚立了上去。
他道:“走了大师兄。”
陆清清看纪北秋头也不回地飞走,心中更加担心,又问了句:“大师兄,小月会没事的哦?”
沈烛微微一笑,“她不会有事的,她就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不会有人把她怎么样的,我走了,你们一定要万分小心。”
“大师兄,你们也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