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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清兽宗篇4(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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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门,前几日黑衣斗篷妖物重伤本门弟子的事件已有眉目。”大长老站在大殿中央,严肃地禀告道。

    我睁眼看向阶下的长老,佯装出一副略微吃惊的神情,扬起一个音调“哦?”

    大长老皱着浓眉,瘪着那对可爱的小胡须,“据弟子们的描述,那大妖身着黑衣斗篷,面戴穷奇状黑色面具,执的是寒冰弯刃,出招狠戾诡异,还带有一众训练有素的同伙,据我们三个长老的推断,应该是几十年没有出现在人界的——”

    妖王亲兵——弑神兵团。

    大长老倒吸一口冷气才终于说出这号妖怪的身份:“妖王亲兵——弑神兵团。”

    而这个信息在我与那群妖怪交手之际便早已猜到。

    只是当初为信守那只九尾狐妖的承诺,护她儿子一世周全,还以身犯险去给小半妖弄了个隐藏气息的法器铃铛,将他安排在眼皮子底下,以确保他的安危,也没有第一时间将弑神兵团重现人界的事情告知长老们,这才险些酿成大祸。

    可是如今——

    我难受地按了按太阳穴,心中郁结,还果真是应了父亲的话,妇人之仁终究会坏了大事。

    可是如今我完全恢复了记忆,知晓了小半妖的母亲就是纵火杀害我双亲,杀害捉妖界几百号人的罪犯,我又怎能泰然处之。

    我起身走向大殿大开的窗户,凭栏远眺,透过云层可以看见教练场上整齐划一练剑的弟子们。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之中,隐藏着一枚定时天雷,一经引燃,人界和妖界都将受到重创。

    小半妖啊小半妖,我将拿你如何是好,若你的身世被公之于众,那你将成为捉妖界的首号敌人,若我将你一直护于清兽宗内,我又如何面对我死去的双亲。

    我怎能将仇人的儿子放在身边,养虎为患呢。

    大长老性情急躁,见我默不作声又向前补充道:“五日之后便是术法大赛,如今妖王派亲兵来我清兽宗,定然是想在术法大赛上有所行动,近日应天珠异动,怕就怕这妖王打算毁了百年前的契约,拿回应天珠,血洗捉妖界!”

    几百年前妖王与捉妖联盟定下契约,约定妖界与人界以亘古雪山划下界限,和平发展互不干扰。

    妖界献出七王心血凝结而成的应天珠以示诚意,人界给出嫦娥圣物织月长琴达成和平共识。

    可近几十年来两族百姓为一己私欲,不断越界谋求私利,让血流尸骨堆积起来的约定逐渐形同虚设。

    我双亲之死若是开端,九尾狐妖之死却并不是结束,小半妖若真是妖界皇族的血脉,杀与不杀还真得重新掂量。

    我点头回应,“长明长老分析的是,术法大赛咱们不可掉以轻心,明日你们给我几个重新布防的方案,应天珠也得加强防卫,今夜还请各位长老与我同去应天珠封印塔内再度加强封印。”

    三位长老齐身行礼称“是”。

    二长老再度行礼道:“掌门若没有其他事情吩咐,我便先行告退了,术法大赛场地的布置我还得去守着,以免出现纰漏。”

    我侧身再度看了她一眼,以往习惯一身素衣的长芳长老,近日竟喜着粉衣,连以往我送她的压箱底的首饰,也佩戴上了。

    我点头应允了,她临走时我还不忘调侃一句:“长芳长老近日越发美丽动人了,莫不是有什么养颜法宝也不拿出来与我分享分享。”

    她低头局促一笑,“掌门又拿我开玩笑,不过是术法大赛将近,我得习惯装点一下门面,免得遭其他门派笑话。”

    我不禁挑眉,看她转身行远。

    我拿一根食指敲节律地敲打着脑袋瓜,有些想不明白,转头问向两个大老爷们。

    “你们不觉得二长老近日有些奇怪?”

    三长老滚动着轮椅向长芳长老消失的地方看去,猜测道:“哪里怪?怪美丽的?”

    大长老:“……”

    我:“……”

    三长老哈哈干笑了两声,“前几日无意听到年轻弟子们的谈笑,觉着有趣,便也想效仿下年轻人嘛,你们俩别这么看着我,咳咳,怪瘆人的。”

    大长老抖了抖八字胡,“咱们上了年纪的人学小年轻说话,难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三长老鼻腔冷哼一声,“那小年轻学咱们上了年纪的人行事,又称作什么呢?老气横秋,少年老成?”

    说完,两人齐刷刷看向了我。

    ???

    “在其位谋其职嘛,我若表现得像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儿模样,又怎能服众呢?”

    三长老认真点点头:“所以我们觉得也该为掌门你谋门亲事了,女子嘛不管权势再大,回家有个说知心体己话的人也是好的。”

    两位长老相视点头一笑,大长老随即从乾坤袋中掏出几摞两三米高的帖子道:

    “禀掌门,这乃五日之后将出席术法大赛的名门世家未婚男儿的名单,上面不仅有个人简介还有其模样画像,若是咱们清兽宗能和诸如丹药族、神兵族、古墓族这些大族联姻自然是好的——”

    三长老拍了拍轮椅,打断大长老的发言:“姻缘嘛,讲究你情我愿,若是掌门看上哪个小门小户的男子也不是不可,咱们清兽宗又不是非要和谁联姻才能立足于捉妖界之首。”

    “诶,话虽如此,但捉妖观和炼妖宗的人为抢资源人脉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咱们若还是闭门造车怕是过不了几十年——”

    三长老一拍轮椅,像是想拍案而起,可惜受限于双腿隐疾只能仰望着大长老继续辩驳:“你怎么不让你女儿去联姻啊,咱们掌门那可是清兽宗的门面,若真是为了宗门地位去联姻,那可是要遭人笑话的。”

    “我女儿那种性子你也知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怎敢放出去丢人现眼啊,再说了掌门——诶,掌门人呢?”

    此时我已悄悄溜出了大殿,只剩那两个老头子面红耳赤地争论着。

    长辈催婚,自古有之,虽迟但到啊。

    我御剑朝术法大赛的场地飞去,远远地便看见长芳长老站在高台上发神,甚至旁边弟子不小心将一柱子推倒,就要砸在她背上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连忙施法,将石柱偏移了方向,那几个小弟子见状连忙跪下道歉:“对不起三长老,弟子不是有意的!弟子不是有意的!”

    长芳看了眼柱子,又看了看走近的我,挥手示意弟子退下。

    长芳说:“掌门怎么来广场了,这儿还在施工,你身子还没有恢复完全——”

    “我若不来,这千斤的柱子就要把你脑袋砸开花了。”

    “害,其实我早注意到了,只是想不到掌门先出手相救了。”

    见她还是不太开心的样子,我撞了下她的身子,“怎么,我又是哪里得罪了你,这次自从我回来,你就像在故意躲着我一样。”

    她转头啧了一声,斜我一眼抱怨道:“我就是工作任务繁重,导致月事不调,心情烦躁的很,是不是这点小事也得跟掌门你禀告啊?”

    我切了一声,“不止如此吧,你还想逃出我的法眼?”

    说着,我用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又指了指她躲闪的双眼。

    她不耐烦地一巴掌拍掉了我的手,“你竟然这么快就从两老头子的魔爪下逃出来了,怎么,没选几个中意的少年郎来玩玩儿啊?”

    我-干咳两声,低声道:“注意影响,旁边还有弟子呢。他们俩一唱一和的,把好话歹话都说尽了,我还能说什么,只有趁早溜出来了,诶,你别转移话题啊,快给我老实交代!”

    她双手圈于胸前,满不在意般反问道:“交代什么啊?该说的我都说了。”

    我摸了摸她头上好看的发饰,又凑近看了眼她亮晶晶的眼皮,幽幽地问了一句:“怎么,你有心上人了啊?”

    她突然瞪大双眼盯我一眼,那神情分明就是在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吞吐道:“没,没有啊。”

    我继续狐疑地盯着她看,她心虚地瞟我几眼,终于沉不住气赶紧拉着我踩上了飞剑,“走,换个地方说。”

    换个地方就是,换到了我的月华宫,然后很自觉地从我柜子里翻出糕点零食摆成一桌,准备和我畅所欲言。

    我看着她忙活了一阵,提议道:“院子里桂花树下的桂花酒,今天不想尝尝了?”

    她摆摆手:“不了,等会儿还要去广场监工,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说着,就胃口大开地品尝起我珍藏已久的糕点,眼看着桌上的珍馐被风卷残云般一扫而光,说不心痛都是假的。

    “现在你也吃的差不多了,还不跟我说说那奸夫是谁啊?”

    她嘴里包着一坨糕点,狠狠瞪我一眼,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什么奸夫!他很正直的,只是碍于身份现在还不能跟你们坦白,等我安顿好一切,我一定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你。”

    我难过地摇头道:“哎,什么金兰姐妹,都敌不过天降桃花啊,我这才出去几个月,你就变心成这样。”

    她噗呲一笑,从嘴里喷出一串糕点陷儿,恼羞成怒地将一块柿子饼塞到我嘴里。

    我拿起柿子饼干啃着,她伸出手指在那儿指点江山:“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带回来的那俊俏小弟子怎么没有跟我解释解释啊?还把‘破月’送给了他,允许他上月华宫练射箭,试问哪个弟子有这种待遇?”

    我咽下柿子饼,有些梗住了,闷在心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此前我有意避着小半妖,是怕他得了过多的关照,便不思进取。

    如今我一如反常对那小半妖好,又是亲手教导射箭,又是送法器,接下来我还将找个由头让他一直住在月华宫内。

    而这一切只不过是我做的一场戏。

    散播小道消息让弑神兵团的妖都知道那小半妖就在我月华宫,要想劫走他,得先过我这一关,届时将这群妖怪一网打尽,才好与那妖王有谈判的筹码。

    “怎么,被我说中了?”长芳用一种看破奸-情的眼神反向逼问我,“这小子长的确实俊俏,身子骨也不错,我还找他比试过,也确有天赋,当我们清兽宗的上门女婿也将就吧,就是小了点儿。”

    我一记定子敲在她胡思乱想的脑袋上,“你想什么呢,我就是见他身世可怜才将他带回来的,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她眼神凶狠地慢慢逼近我,“真的没有非分之想?”

    我一本正经地,极为严肃地,一字一句地回道:“没有!还请您尊重一下我名门正派的掌门人人设,好吗?”

    她切了一声,耸耸肩道:“那我倒要去查查他到底怎样身世可怜,我也好想身世可怜也想要破月神器啊,实在不行,你那把日月星辰剑也不是不可。”

    我冷眼看着她装疯卖傻的模样,冷言调侃道:“若是你坐上掌门之位,日月星辰剑不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她理了理刘海神色稍懈,“你那掌门之位还是留着你自己坐吧,天天东跑西跑的救苦救难,我可不想这样瞎折腾。”

    说着她手撑着蒲团站了起来,粗鲁地拍了拍手上的糕点皮屑,“吃饱了不和你扯了,我要回去工作了,就不打扰日理万机的掌门大人了。”

    嘿,感情这女人就是来骗吃骗喝的,重要的信息一点没透露给我。

    刚想抬手指责这女人将我这掌门人是否放在眼里,她突然一个转身对我说:“想知道我的养颜法宝啊?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这根没有感情的木头桩子吧——”

    她凑近我的耳朵,嘴角似乎带着一丝坏笑:“那就是啊——爱情啊。”

    说完还往我耳边吹了一口冷气,令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我盯着她雀跃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眼。

    果然,陷入爱河的女人,脑子都有点不好使。

    晌午时分,殿外走廊上传来一阵杂音,我放下书简看向门外,只见纪北秋抱着一摞眼熟的帖子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我皱起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艰难地从帖子中探出头来,朝我为难一笑,“掌门,这是大长老吩咐交给你的东西,大长老还说请掌门明天至少给他十个人的名字。”

    “……”

    我不禁扶额,感觉一阵头疼,闭着眼也不想看那一摞相亲名单,只是心里厌烦地挥了挥手,“就放地上吧。”

    “是掌门,哦对了还有今日的午膳,送餐的弟子见我要上山来,便顺道交给了我。”

    说着他将餐盒从乾坤袋中取出,小心地放在桌上。

    我想起上次的甜汤,似心有余悸,烧焦的残缺的尸体画面又在脑海里似幽灵般游荡,我按着桌面稳住心神才一字一句地说:“下次,若想打听我的饮食喜好,可以直接问我。”

    我看他放在餐盒把手上的手尖一滞,可能以为我会苛责于他吧。

    他心思敏锐,有些事情不用点破,他也能知晓深意。

    忽而他偏头,微笑中带着歉意,嘴边那点浅浅的酒窝总会让他显得那么纯良又无害。

    他很懂得发挥自己的优势所在。

    他问:“掌门现在要用膳吗?我来给掌门布菜吧。”

    正巧肚子也饿了,我点点头,“你和我一起吃吧,珍馐阁的厨子给我做的菜分量很足,完全够两个人的份。”

    他惊讶地看我一眼,随后“嗯”了一声。

    我看着他将菜一道道摆好,有红烧鱼头,冬瓜排骨,野山菌汤,麻婆豆腐,又将莹润饱满的白米饭盛上,这才将竹筷双手捧着递给我。

    桌上色彩鲜泽的饭菜冒着丝丝热气,我盯着他掌心向上的手,静默两秒,接过了筷子。

    他本是桀骜不驯游荡在人世间的一只半妖,骨子里流着最难以驯服的皇族血液,如今不知为何,竟甘愿入我清兽宗的门,受严苛的规则束缚,眼里却常闪过快乐的星光。

    按我以往的经验,就算是与我缔结过契约的妖怪,他们都总会有反抗,想脱离我控制的本能。

    就像牛铁匠,虽然他表面上臣服,但每每再次与我相见,都会与我讨价还价试图减去一点契约时限,就像菜市场讨价还价的大妈,砍下来一文两文钱也是开心的。

    而这个小半妖竟然乖乖收起了利爪,变得如此乖顺听话,难不成是在潜伏谋划什么?

    吃饭乃人生大事,我不喜在吃饭时盘问谁的过错,于是直到接近尾声我们俩都是各吃各的,像是并不熟识。

    他先吃完,轻轻地放下筷子说了句:“掌门,我吃饱了。”

    我用筷子杵了杵米饭,慢慢说道:“吃好了啊,那我问你,那日清晨你私自出山门,就只是为了去月亭茶楼?”

    他端坐在位置上,低着头,“嗯。”

    我放下碗筷长叹了一口气,“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乱跑吗?就算你自身治愈能力再强,但又被妖物重伤,又被长老实施板刑身体怕也吃不消吧。”

    他抿着唇,半晌才终于坦白:“我其实是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我隐约感觉他并不是想杀我,而且他知道我的身世。”

    我身子向后仰了仰,好更全面地审视他,“哦?现在你知晓了?想要回家了?”

    他摇摇头,“他并没有告诉我,只说要接我回去,但我——不想回去。”

    “为何?”

    “因为——”他看向我,眼神又无意间闪躲开,低下头去,“因为,我想留在人界,而清兽宗是能庇护我的最好的地方。”

    我低眼看着他垂下去的羽扇般浓密的睫毛,平静地问道:“如果有一日,为了清兽宗,为了人界,我不得不将你交给他,你会怎么做?”

    他猛地蹙眉抬头看我,许久,连空气都像变成了轻柔的液体,将彼此都浸润在一种难以言说的氛围中。

    恍惚之间,我竟觉得他的变化实在有些大。

    我与他走过了一个冬天,在没有相见的春天里,他像是野草般疯长,可能是饮食改善,可能是修炼得当,原本低我一头的小半妖,如今竟已稍高我几寸。

    真怕这可怕的妖怪血脉如山洪暴发,等再过几年,我已不是他的对手。

    杀与不杀的念头如今一直折磨着我,而这已不是我的个人恩怨,而是涉及整个人界安危的问题。

    他忽而勾唇轻笑一声。

    我无意间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略带自嘲与轻蔑的神情,似有着某种压抑已久的破坏性,而这竟让我有了某种危机感。

    我收回眼神,搓捻着袖口,分散这种奇怪的心绪。

    他忽而扬眉看我,面上带着轻松明媚的笑意,嬉皮笑脸地反问我:“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掌门当真愿意将我送人吗?”

    我偏过头去不看他,嘴角挂上我习惯性的满不在意的冷笑,“是将你送还给你的亲人,又不是让你去赴死,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

    他一手撑着脑袋,装作无辜又可怜的神情看着我,“掌门还真是狠心,若我那从未见过的亲人就是想让我去死呢?”

    这种情况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

    妖界皇族历来纷争不断,为抢爵位地盘,亲人之间互相算计残杀的事件不在少数。

    而小半妖没有经历过这种风谲云诡的动荡局势,还以半妖身份回到亲人身边,真真前路未卜啊。

    见我许久未回话,他倒是安慰起我来:“放心吧掌门,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我还想好好学习术法,有一天能成为掌门的亲传弟子呢。”

    我伸手慢悠悠倒了一杯茶水,微微抿了一口,今日的菜有些咸了。

    “等你将那箭靶射穿再说吧。”

    说着我起身走到门外,看外头的天气阴翳,乌云逐渐汇集盘踞,看来快要下雨了。

    却听身后弟子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埋怨道:“掌门还真是不近人情,让我射穿用月宫神树枝干制成的箭靶,当真是不给我当你徒弟的机会啊。”

    我心中一紧,脸上竟觉得有些燥-热,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他发现了端倪。

    那箭靶从我爷爷那辈就开始使用,就是我这样公认的天之骄女也难以在那箭靶上留下痕迹,更别说一只小半妖了。

    但我是谁啊,我乃清兽宗掌门人是也,这收徒的规矩还不得我说了算。

    我望着乌压压的天,高深莫测地说:“这其间自有我的深意,你若悟不得大可将破月归还于我。”

    这小子收拾残局还挺快,一晃眼又窜到我身边,靠在门框上双手抱于胸前,不加掩饰地看着我。

    “掌门你的心思还真难猜,不过掌门你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轻易又要回去呢?这可不符合您一言九鼎的身份。”

    “……”

    我懒得理他,转身回到几案前继续批改公文,“你若没事,便快下山去吧,这天快下雨了。”

    他遥望着远处的山头,从我这个角度看去,一身灰色劲装竖着高马尾的他,像是以门框为画框,镶嵌进了远处黑白朦胧的山水画中。

    我手中执笔,再次低头时才发现朱砂在书简上晕成了一团红,将黑字模糊了一片。

    我抿着唇,无语片刻。

    “掌门想必也不想看地上那堆帖子吧。”

    他靠在门框上,眼神示意我那堆再一次精简出来的相亲名单。

    我警醒般看他一眼,手中的笔都快被我捏断了。

    这小子未免知道的太多了些。

    他不紧不慢地走向前,重重地拍了拍那摞帖子,“如果只是为了应付长老们,不如让我来帮掌门挑选吧。”

    我合眼默念不生气咒,那感觉真是如鲠在喉,难以言表。

    如我拒绝,那不就意味着我很在意未来夫君,着急婚嫁吗!

    如我答应,堂堂掌门婚事又怎能假借于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弟子之手!

    难道这就是,这只半妖隐藏的恶劣的破坏性吗,长此以往,还真当我拿他没办法了!

    “掌门?掌门?有何不妥吗?还是说掌门想自己挑选名单?”

    他不知何时已趴在了几案之上,低着头天真无辜地瞧我的脸色。

    我自然地勾起唇角微笑,展现出长辈对于晚辈无知的慈爱与宽宏大量,淡淡地道了一句:“你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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