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修]心意
自从上次马骞依和蒋莱被抓到年部后,两人有好久都没有见面了。
最近不知怎地,马骞依总会想到蒋莱。情绪不定像是亲戚来了一样。
刺——
看着草稿纸上一道醒目的黑线,马骞依心烦意乱地趴在桌子上。
傻大个!鞋落我这了都不知道拿。
马骞依正想着事,大腿突然被掐了一下。她回过神,懊恼地捶了捶脑袋。怎么能在灭绝师太的课上溜号,这下完了。她缓缓抬起头,灭绝师太那张笑得慈祥的脸近在眼前。马骞依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
马骞依讪笑:“老、老师。”
灭绝师太——北都一中高一政治组组长王莹,高一(9)班的班主任兼政治老师。为人严厉刻板,前一秒还可以对你笑,后一秒她手上的戒尺就会临幸你的手心。故得此雅称。
此刻,灭绝师太把马骞依桌子上的卷纸拿起来,眼睛像能穿透纸张般扫视着。
半响她猛地把卷纸扣在桌子上,厉声:“马骞依!下课后到我办公室一趟。”
马骞依吓得抖了抖,磕磕巴巴道:“是是、是老师。”
灭绝师太走回讲台上,声音恢复平和:“同学们,我们继续。这道题是不是讲供给侧和需求侧之间的关系?那么……”
台上的灭绝师太还在巴拉巴拉讲着,马骞依却半点也听不进去了,她死死盯着卷纸,仿佛要看出花来。嗯……卷纸上确实有花,一朵叫‘蒋莱’的食心花,把马骞依的心吃掉了。
马骞依在一旁悔恨自己干嘛脑抽地把‘蒋莱’写卷纸上,这下被灭绝师太看到了,完了完了全完了。
宫姝在她旁边,自然看到了她卷纸上写的什么。宫姝看了看台上讲的起劲的老师,偷偷给马骞依写了个纸条:[赛克,什么情况?]
马骞依虽说咋咋呼呼的,上政治课却从不溜号,成绩也说得过去。宫姝和她相识时间虽然不长,也略了解她是那种认准一件事就认真对待的性子。
马骞依回[最近看小说魔怔了,没事,等本姑娘从办公室回来还是一条好汉。]
下课后,马骞依主动去班主任办公室找灭绝师太。
王莹喝了口水,仿佛在为即将开始的长篇大论做准备。她看着马骞依,语重心长道:“马骞依,老师也是为了你好,你说这马上期末考试了,你月考是考得不错,但期末考试联系到分班。你选历史还好,班少。选物理的话分层教学,考的不好,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老师也不问你卷纸上写的是谁了,女孩子总有点小秘密。上课可不能溜号了,你最近的上课状态都不好,要抓紧调整知道吗?有什么事就跟老师说,行了,下楼吧,下次注意。”
马骞依被灭绝师太的话暖到了,平时总凶巴巴的,其实对他们真的很好。她深深鞠躬:“谢谢老师,我不会再溜号了。老师再见!”
“怎么样怎么样?老师有没有把你怎么样?”见马骞依回来,宫姝问道。话里隐约带着担忧。
马骞依呼了口气,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灭绝师太老温柔了,那戒尺都没拿出来,就告诉我要好好听课,这次期末考试很重要巴拉巴拉的。”
赫连峰硕画画的手都停下来,侧耳偷听。
“邪门。”
宫姝感叹,话里带着不相信。毕竟她们都见识过灭绝师太翻书比翻脸还快的功底的。
马骞依复叹了口气。
“行了你,最近愁眉苦脸的还以为你丢魂了,到底怎么啦?”宫姝轻点马骞依的额头。
“我……我我,诶呀,我有点喜欢蒋莱。”马骞依低声道:“最近总是想起他,但明明我们没相处多长时间。啊啊啊反正本姑娘就是喜欢他。”
“卧槽!可以啊马赛克。”赫连峰硕听了好一会,听到马骞依有了心上人没忍住插话道。有些疑惑:“不过蒋莱是谁?爷怎么不认识。”
马骞依瞪了他一眼,耐心解释:“就那个体育生,高高大大的。”
宫姝也有些怔住,她神色有点不自然。“不是吧,你们这……天雷勾地火啊。”
倒不是她喜欢蒋莱,只不过她突然想到了崔杏儿,刚才马骞依的眼里有跟崔杏儿一样的神采,那是对倾慕之人的流露出的柔情。
爱情真有那么大的魔力吗?她不明白。
相伴三年都能形同陌路,何况她和蒋莱才认识多久。
马骞依跟好友说了这些天心里堵着的话后,心情瞬间好多了。明明捣蛋闯祸唯恐天下不乱才是她的性格嘛,这天天伤春悲秋的像个怨妇是在搞什么。
既然确定自己喜欢他,那就去追呗。追的到算本事,追不到没损失。不就这回事吗。自己在上课的时候竟然为这事东想西想,现在顿悟了才发现,真是太蠢了。
“本姑娘我要追他!”马骞依在两好友面前斗志昂扬。
这姑娘大概也没想到,蒋莱在感情面前那么懦弱,直接导致他们错过好些年。
不过这都是后话,压下不提。
马骞依但凡有空,准会去体育馆或者蒋莱在的高三(3)班,蹲点。
至于她怎么知道蒋莱所在的班级,不是还有顾木眠那个百事通嘛。
她几次去蹲点都没蹲到,去体育馆人家在教室,去教室人家在体育馆,她拜托宫姝和她一起蹲,结果蒋莱回家了。
回,家,了!
“蒋莱!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的!”马骞依叉着腰,做泼妇状。
这星期体育课,终于让马骞依抓到了蒋莱。
蒋莱有点无辜,他哪惹着这位了,不就是威胁她还鞋吗?
不过他自觉很有绅士风度。既然马骞依不好意思,那他好心的给她个台阶吧,他问:“你找我还鞋?”
谢瑾仁早拉着宫姝不知道去哪了,赫连峰硕上体育课的时间少得可怜,现在正在教室里画画。嗯……周围又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马骞依:“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蒋莱那张充满男生朝气的脸此刻布满汗珠,一看就是刚做完剧烈运动。
他被马骞依问的不知所措,小心询问:“我该知道什么吗?”
“哈!”马骞依一步步靠近蒋莱,“那你现在给本姑娘听好了,我马骞依喜欢蒋莱。”
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在我心里了。也许是第一次见面,你迎面撞上我;也许是你站在舞台上接受嘉奖时;也许是在电玩城我们一起拼游戏。还可能啊,在我误打误撞扑你身上时,你身上并不好闻的汗味混着薄荷的味道就那么撞进我心里。
反正我就是喜欢你了,不可避免的,喜欢你。
蒋莱怔住,清秀的面庞写满不可思议。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好话不说第二遍。”
马骞依活脱脱一个小魔女,趾高气昂看着蒋莱,看着凶猛,可与她相熟的人都知道,不过是纸老虎,一戳就穿。她抓得死紧的双手就出卖了她。
蒋莱处过几个女朋友,都是青春时期那分泌地过分的荷尔蒙作祟。之后激情褪去索然无味后也就断了。
也不是他渣。
蒋莱从小由家里老人扶养,他的父母自他记事起大吵小吵就没消停过。婚姻破裂了,又争财产争房子,谁也不想要蒋莱这个拖油瓶。
后来闹得厉害了,蒋莱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看不下去了。父母忙着打官司,没空管小蒋莱,正长身体的时候有了上顿没下顿,所以小蒋莱营养不良,身体比同龄人要瘦小得多。不过老人隔辈的都亲些,小蒋莱跟了老人生活后被养得白胖白胖的190大个。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蒋莱小时候亲历父母不幸的婚姻,他早就怀疑所谓婚姻了。处了几个女朋友,又都是那么现实拜金的,他更觉得爱情无趣。
即使他是对马骞依有点那个意思,他也只当是青春期对异性再正常不过的好感。
蒋莱长得高,很容易看到马骞依轻颤的肩膀。他了然自己说出拒绝的话会令小矮个伤心,但他还是说了。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着最无情的话,半分颜面都没留:“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
马骞依手攥得更紧,显然没想到蒋莱就直接拒绝了她,非常直白,过了一会,她“哦”了一声,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徒留蒋莱站在原地,影子投他的后面有如实质的黑。
不能动摇,他可不想走父母的老路了。
爱情最后就是婚姻的坟墓。
何况他又不喜欢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小丫头片子。
宫姝挣开谢瑾仁紧握的手腕,“你犯病了吧?”
谢瑾仁想到刚才宫姝与一个男生言笑晏晏的样子,心里就堵得慌,像有什么要发泄而出而找不到法门。
“他为什么叫你老公?”谢瑾仁再别扭还是问出来了。
宫姝被问得一愣,想起刚才的事。
她费劲拖赫连峰硕出来,赫连峰硕死死抓住门框,怎么也不肯出去半步。
“你在教室里窝着养膘呢?”宫姝因为用力太过,两颊憋得粉红,五官扭在一起。
“老宫,我都跟老师请好病假了,你让我出去不就露馅了吗。”赫连峰硕可怜巴巴。
宫姝拉着他的手松了劲,被赫连峰硕挣开,三步并两步马上远离宫姝,活像宫姝把他怎么着了。
“你今天是脑袋疼了还是胃疼了?”
赫连峰硕低声道:“我跟老师说我甲沟炎犯了。”
“您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宫姝靠在一边,放弃拖他出来了,“那你体育课闲着也是闲着,抄份政治笔记吧。”宫姝贼贼一笑,像狐狸似的。“我笔记本在桌面上。”
赫连峰硕写字好看,笔记交给他写,宫姝一点都不担心。据他说,他上小学的时候,他妈把他送到兴趣班练书法、二胡、画画……因着男孩爱玩的天性,赫连峰硕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学,什么都学了个半吊子。
宫姝回神,看谢瑾仁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
她原本有些郁气,现下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想叫的话,也可以啊。”
她一副你快叫声听听的样子,让谢瑾仁羞恼极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叫声爸爸?
这人只有在说不过宫姝或者揶揄她的时候,才会拿师父这头衔压她。
宫姝没理他,径直坐到体育馆的看台上。
宫姝盯着某处,不知道在想什么,“你知道马骞依和蒋莱的事吧。”
谢瑾仁摇了摇头。
“你那兄弟靠不靠谱啊,”宫姝拍了拍谢瑾仁的上臂,“喜欢我们马赛克就好好对她,不喜欢就别纠缠。”
“他俩还有这事啊,啧,你一个小屁孩脑袋里哪来这些情情爱爱。”谢瑾仁带着些试探地怼宫姝,试探什么呢?谢瑾仁自己都没发觉,他很在意宫姝。
宫姝撇撇嘴,就比你晚生两年,还在这说教我。
“反正你回去告诉蒋莱,不许欺负马骞依。”
她姑姑的事给她太深的印象了,令她对男女之事不得不防。
“行。”谢瑾仁顿了顿,“喂,我的十七岁生日快到了,就下个月十六。”
宫姝奇怪地看他一眼,“我不是送你礼物了吗。”
算了,跟这小蠢猪能说什么。
他换了个话题:“你月考考的还行?”
“还好吧,不退不进,还是年级第八。”要不是物理拖后腿她能考得更好的,郁闷。
嚯,还真是学霸。
“年前不用来俱乐部了,你专心复习吧。”谢瑾仁觉得宫姝摊上自己这么宽宏大量的师父,真是她的福气。
宫姝想到她看花滑官网发的比赛日程,三月份有个联赛。提起精神问:“你是不是要参加俱乐部联赛?”
“嗯。”
“那你加油。”宫姝握紧拳头,俏皮地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北都的冬天和大多北方城市一样,寒风刺骨,这天要是不穿保暖、毛衣加羽绒服,就好比南极企鹅没了脂肪。
宫姝在校服外面套了一件毛茸茸的羽绒服,绿色的,像青团。
谢瑾仁被她逗得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