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发难（二）
如今见时机成熟了，背后又有何氏支持，她自然是没有什么好忍的，直接就发难了。
“李采买怕是不知道，这个月来的账本我都有认真看过，甚至重新抄录了一遍，就为了不出错，你说……”
她甜甜一笑，“我若是把这账本直接送到王立那里去，他会是什么反应？你们合伙起来侵吞主家的财物，放在哪里判都是重罪吧。”
这话唬得李怀冷汗涔涔，他说白了也就只是一个孙女婿，若是涉及自身利益，他也想也不用想，外祖父肯定会选择弃车保帅，忙跪下想说些什么。
顾婉清根本不在乎他什么反应，直接就让人上前拿了他。
动手的是吉祥的大哥和二哥。
他们听顾婉清的命令，直接上前拿住了李怀，见他还要挣扎，便将人双手背后牢牢钳住，压在地上不能动弹。
李怀吃痛呼喊了一声，看到这架势才有点怕了，口中连连求饶。
顾婉清挥手让人将他带下去，关进了事先收拾好的柴房里。
看着远去的几人，顾婉清满意的抚了抚掌，吉祥的父兄同吉祥一般机敏聪慧，而且很有一把子力气。
将三人留在身边，顾婉清便觉得如虎添翼，想做什么事情都十分顺手。
且吉祥一家还有许多亲友都在府里，如今都成了顾婉清得用之人，行事都十分的顺利。
将人关到柴房后，吉祥的大哥便来回话了。
吉祥的大哥唤作顾大亭，是个高挑精壮的汉子，他沉声道，“姑娘，人已经关到柴房了，接下来怎么办？”
顾婉清点点头，“一天一顿清粥地伺候他，盯着别让他睡觉，也别和他说话。”
顾大亭什么也没问，直接应道，“那小的和二亭轮流看着，定不负姑娘所托。”
“那好，你再让人和膳房说一声，李怀被我派出府去采买给祖母的寿礼了，可能要几天才回来，他手上的事物让别人顶几天。”
六姑娘派人传话，膳房的人自然都没有在意，就连李怀的妻子也不甚在意，自顾自地和人打着叶子牌。
转眼三天过去，李怀实在受不了，终于吐话了。
本来李怀也只是假做服从，想哄骗六姑娘。
他知道，如果祖父这座大靠山倒了，他这个小喽啰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是六姑娘的手段实在是熬人，不让他饿着，也不让他冻着，也没让人拷打他，就是不让人跟他说话，不让他睡觉。
李怀开始还觉得没什么，心里还暗暗嘲笑过六姑娘，觉得她还是个孩子，想不出什么折磨人的法子。可是越到后面，越发现这才是最让人难受的刑罚，他熬到第三天人都有些恍惚了。
每次他快要睡着了，那天杀的两兄弟便想尽办法折腾他起来，最后一次被那个凶神恶煞的顾大撑着眼皮，使劲搓揉脸，李怀才终于忍不住了，嘶喊着投降。
顾婉清本来想直接去柴房去问话，但被吉祥使劲拦住了。
吉祥为难道，“姑娘，那边实在是腌臜得很，您还是别为难自己了。”
吉祥给大哥二哥送饭的时候，也看过两眼，本来男人就不太注重整洁，又是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屋子里，总有股味道萦绕。
顾婉清听吉祥这样说，也就不坚持了，她退而求其次，等他们将李怀洗漱干净，才去了院子里。
几天不见，李怀面上憔悴了许多，眼下有着重重的黑青色，此时他正如死狗一样趴在地上，抓紧时间闭眼睡觉。
顾大亭见姑娘来了，踢了踢地上瘫着的人，硬生生又把人弄醒。
顾婉清开始一一问出自己备好的问题，李怀精神恍惚地将知道的都说出来，为了保证消息的准确性，她反复来回地问，有时候还跳跃着时间线问，直到前后口供一样才稍微满意。
等口供写了满满一张，顾婉清就让李怀签字画押。
本来还以为会遇见点反抗，但李怀也麻木地顺从了，只求着能安稳睡一觉。
拿到确实的证据后，顾婉清才微微松了口气，就算她手里的账本再怎么确凿，但那毕竟是私下临摹的，如果拿来和老狐狸当面锣对面鼓的，自然是没办法唬到他。
可现在手里有李怀的口供就不一样了。
顾婉清看着顾大亭兄弟俩，颠了颠脚，想很大方地拍一下人家的肩膀，无奈发现自己够不着。
她只好尴尬地伸手，拍了拍两人的胳膊，故作严肃道，“这两天辛苦你们了，好好回去休息吧。”
为了盯着李怀，吉祥的大哥和二哥轮流熬鹰一般熬着李怀，自己也累得慌。
顾婉清让他们二人回去休息，自己派人传消息给王立。
王立听闻六姑娘派了人来见他，还皱了下眉，觉得六姑娘这是准备胡闹了。
往日里姑娘怎么管事，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到他面前就行，怎么这回还叫人大张旗鼓来见他。
那唤作如意的姑娘请进门后，王立也矜持地坐着，丝毫没有站起来迎一迎的意思。
如意嘴角的笑越发深了，她旁的客气话都没说，直接开门见山道，“李采买前些天在账目上做的手脚被姑娘发现，姑娘将他暂时关押起来了。”
王立闻言眉头一皱，肃容道，“老夫这个孙女婿，平日里是再端庄不过，就是做事有些马虎，待人也极为心软好说话，许是下头人哄骗了他，他再是没有这些心思的。”
如意看着这睁着眼说瞎话的老匹夫，只觉得有些好笑，怪不得他能看上李怀，两人都是一丘之貉，脸皮厚得很。
她似笑非笑道，“王总管你莫急，听我继续往下说。”
王立立刻有了些不好的预感，想打断如意的话，让旁的人先出去。
如意快人快语道，“谁知没审问几句，他就竹筒倒豆子般，吐了不少东西出来，都是王总管你这些年做的‘大事’呢。”
王立面上立刻阴云密布。
他冷笑了一声，“六姑娘年岁尚小，怕不是被人哄骗了吧，老夫在顾家三十多年了，拿大点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姑娘听了旁人胡乱攀扯的话就跑来质问我，这不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