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别过
顾婉茹的眉头皱得更紧，冷声道，“赵公子，请你自重，你莫要忘了你是五妹妹的未来夫婿。”
赵蕴之闻言面上浮起一丝烦躁，解释道，“你知那不是我愿。”
顾婉茹撇过头，淡淡道，“我不知。”
赵蕴之压下心头的烦躁，关心道，“你姨娘如何了？”
他今日本随舅舅在外院读书，听到外祖母为了内院之事寻舅舅，为了见她一面，索性就厚着脸皮跟去了。
这回上舅舅家，她躲他躲得紧，不仅婚宴上没出席，往日里也只是和她妹妹在一处，他每每想寻她都找不到机会，偏偏还要避着人的耳目。
他自是觉得此事没什么可遮掩，寻心仪的姑娘说话，再正常不过了，但也知道她在这府中行事艰难。
不然以他的脾气，早就叫母亲替他订下同她的婚事，管他什么五姑娘不五姑娘的。
听到他问起姨娘，顾婉茹压抑着的情绪突然爆发了，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赵蕴之，面露恳求道，“你放过我吧，世上有许多好姑娘，你为什么非要逼我？”
赵蕴之皱起眉头，“你是这样想我的？我并没有逼迫你的意思，我以为……”
我以为我们是两情相悦的……
可看着眼前的姑娘发红的眼眶，他才觉出几分不对劲。
原来只是他自作多情吗。
顾婉茹哽咽道，“我只想过平静的日子，可你一次又一次地想拉我进旋涡，我没有那个底气，不能陪你玩这种把戏，我有妹妹和姨娘，这次是姨娘因为我受罪，可下一次呢，难道我们次次都能那么好运，从困境中挣脱出来吗？”
看着她落泪伤心的模样，赵蕴之的心里跟被针扎了一样，他几度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挣扎道，“可我，可我心悦你……”
从你幼时温柔地关怀我，生病的时候不假他人的照顾我，会温柔和我说大道理，我就很喜欢你这个姐姐啊，从年岁的增长，我渐渐地对你产生了朦胧的爱意，想和你共度余生，没想到竟成了你的负累了吗？
少年狼狈的转开视线，不想让眼里的情绪泄露出来。
他自小骄傲惯了，在家就是个小霸王，出门在外因为家室的缘故，旁人也都让着他，每每在她这里品尝到了挫折的滋味，可如今，是真的伤心了。
他红着眼眶，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你竟是这样想的。”
顾婉茹没抬头，无声的沉默让少年心中更加钝痛。
“是我不该来打扰你，日后……”他咬牙道，“日后不会了。”
“我今日本是想来同你道别的，父亲替我报了京中的天顺学院，怕是接下来几年都要在那边求学了。”
“这个玉佩是我本想送给你的生辰礼物，”他强硬地把玉佩塞到了顾婉茹手里，“你收着吧，以后怕是很难再见面了，你若是不要，扔了也行砸了也行。”
他深深地看了少女一眼，低声道了句保重，就跑开了。
顾婉茹看着手里的玉佩，怔愣了良久都没有再有动作，等听到有人靠近的脚步声，才慌忙擦干了眼泪，将玉佩放入怀中收好。
从假山绕出去，和匆忙来寻她的冬青撞了个正着。
“姑娘你这是去哪了，婢子寻了你许久。”
顾婉茹勉强地笑了笑，解释道，“外头的风太大了，我有些冷，就进假山躲了躲。”
冬青也跟着点了点头，“是呢，婢子看着天色不太妙，多带了件斗篷，我给姑娘披上吧。”
顾婉茹顺从地让冬青给她披上外衣，就听冬青惊呼一声，“姑娘这眼睛怎么了？”
“方才刮起了风，我的眼睛不小心被沙子迷了眼，难受得紧。”
“姑娘，那咱们赶紧回去吧，奴婢看着天色，怕是要落雨，改日寻个好日头再在外头读书罢。”
顾婉茹应了一声，主仆俩匆匆回了院子，不一会就落起雨来。
这厢顾婉清回院子时，正见到吉祥在院子门口候着，她欢呼一声，“吉祥，你回来了。”
吉祥也往顾婉清身边跑，乐得跟二傻子一样，围在顾婉清身边，叽叽喳喳就开始说话。
如意哭笑不得道，“有再多话咱们先回屋子再说，要是落下雨来，淋到了姑娘，你仔细你的皮。”
吉祥吐了吐舌头，殷勤地跑到如意身边，搂着她的胳膊，像个留恋花丛的风流郎君一般，讨好道，“如意姐姐莫要生我的气，我知道我一心都是姑娘忽略了你，你莫要吃醋啦。”
如意哭笑不得，故作要去拧她的耳朵，“好啊你，哪学来的怪样子来捉弄我，今天就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三人嘻嘻哈哈进了院子。
吉祥絮絮叨叨说起了回家之后的事情 ，她高兴道，“我家里的大哥买了许多煤炭，够我们过这个冬天了。”
看这傻丫头高兴的样子，如意都有些不忍心告诉她，现下好像已经不需要炭了。
顾婉清面色无常，夸奖道，“这次多亏了你，姨娘那边已经没事了，周姨娘也被老太太罚了。”
吉祥羞赧道，“姑娘过奖了，婢子没做什么，都是姑娘足智无双，这才化险为夷。”
她转而反应过来，若是周姨娘受了罚，那那些煤炭不就白费了吗？那用的可都是姑娘的月钱，她一时有些着急，忙道，“那那些煤炭怎么办。”
顾婉清含笑道，“没事，明日送去二叔府上，就说是我这个孙女孝敬祖母她老人家的。”
吉祥眼前一亮，笑着请缨，“姑娘，让婢子去吧。”
知道她这是又起了看热闹的念头，顾婉清点头允诺了。
她招手让吉祥靠近些，故作神秘道，“你可一定要让祖母知道我的一片孝心，这可都是我用真金白银换来的。”
吉祥看着姑娘，突然懂了她的意思，连连点头，“是，婢子一定同老太太院里的姐姐们好生说道说道。”
第二日吉祥让人传话给了父兄，让他们把那几车煤炭送到二老爷府上，自己则是从小门去了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