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转机
红秀轻轻附在李氏耳边，将赵婆子来找她的事情说了。
李氏一下子睁开了眼，喜上眉梢，“此事当真。”
红秀拧了拧眉，劝道，“此事怕是有不妥，那边的太太看着也不像个蠢笨的，这其中怕是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
李氏扭着帕子，“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只要那边有乐子看，我就算做了旁人手中的刀又何妨。”
李氏说着冷笑一声，“我这辈子好赖也就这样了，还不许我找点乐子，那日子过得有什么意思。”
红秀和红珠听了这话俱是一脸心疼，“主子……”
李氏摆摆手，吩咐道，“找人去打听打听，是不是确有其事，若是讨得我高兴了，少不了你们的赏。”
见主子态度坚决，红秀只好退下，唤来小丫头去打听东府的情况了。
两府本来就是一家，仆役们之间也常来常往，还有老子娘在这边府上伺候，幺儿在那边府上做活的，消息自然是灵通。
还没到晚上，就有人过来回话，红秀听了，就进去同李氏禀报。
东府那边，林姨娘确实在日日茹素，且她的小院夜夜都打着灯，林姨娘更是许久没有出来走动了。
见和赵婆子那里得来的消息一一对上，李氏高兴地翘了翘嘴角，高声冲外头吩咐，“红珠，红珠，你替我收拾几件红色的衣裙出来，我明日要穿着去给姑母请安。”
这厢李氏高高兴兴让人收拾衣裙，而顾婉清却实在是有些煎熬，待到第二日的请安日。
顾婉清早早就醒了，主仆二人快速收拾了一番，就往松鹤堂去。
两人出门时还有些忧心忡忡，顾婉清甚至有想过，要不就趁着今日请安，将事情揭露出来，让姨娘早日逃出苦海。
但她的理智死死压住了这份冲动，现在不是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了，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冒撞。
她们日后还要在府上继续过活，能婉转就得婉转着来。
今日给顾老夫人请安时，难得的平静，就连之前桀骜的大姑娘，都没有闹出什么动静。
顾婉清急在心里，见众人要告退，眉头皱的死紧，就在这时，今日打扮得特别隆重的二婶李氏笑吟吟地开口了。
“姑母，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和您说，”她故作为难，“本来不该由我来提的，但我实在是有些担心闹出不好听的风言风语，拼着得罪人也要和您说道说道。”
众人都被她这唱念做打的态度引起了好奇心，顾老夫人更是直接道：“有什么你说就是了，当着我的面有什么不敢说的。”
李氏掩住了嘴巴，悠悠道，“我听说，府上的林姨娘怕是要不太好呢。”
顾老夫人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就是皱眉，“你胡沁什么？”
“姑母若是不相信我的话，将林姨娘传唤来就知道了，若今日我不同您说，说不定她哪日就不……”
李氏说着瞥了一眼何氏，见她老神在在喝着茶，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就猜测此事大概与这位新大嫂无甚关系。
至于和谁有关系，她呵呵笑两声，还是坚持让人去请林姨娘，不管是谁，这场热闹她可得好好欣赏。
顾老太太本来就不喜何氏，见侄女这么肯定，以为是她得到了什么确凿的消息，不仅派人去找了林姨娘，还让人去前院候着，吩咐等顾怀淞一下府就将人请过来。
何氏见这阵仗，知道老夫人多少有点借题发挥的意思，也不甚在意，她借着喝茶掩饰了一下上翘的嘴角，她就是好奇，这样谁在拿她当筏子呢。
院子里林姨娘正在屋里做着活，她眼下越发青黑，眼睛里也熬出红血丝，待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时，身边的曲儿含泪劝道，“姨娘，歇会吧。”
林姨娘摇了摇头，说，“曲儿，你给我泡一壶浓茶来，趁我现在还有些力气，先把手头上这个图绣完，不然我怕是没这个精神头。”
曲儿含着泪去了，就在这时，外院来人了，打断了曲儿的动作。
来人的姿态有些倨傲，众人都认出这是老夫人院子里的王嬷嬷，都一一问好。
王嬷嬷看着这一院子蔫了吧唧的丫鬟，嫌弃道，“老太太请林姨娘去一趟正院。”
院中的人第一反应都是松了口气，姨娘这事是有转机吗
林姨娘一听是来找她的，忙让丫鬟匆匆给她收拾了一下，跟着王嬷嬷去了正院。
王嬷嬷一路上也没和她搭话，林姨娘心里头有些不安稳，扯起个笑脸，“王嬷嬷，老太太这是找我什么事，若是有哪里做的不好，还请嬷嬷提点。”
王嬷嬷斜瞥林姨娘一眼，觉得她就算做了老爷的妾室，怎么还是这样小家子气。
曲儿忙送上一个荷包，王嬷嬷才勉强满意，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淡淡道，“对姨娘来说不是坏事，老夫人知道姨娘受委屈了，特地要给姨娘做主呢。”
听了这话，林姨娘主仆越发地提心吊胆起来，周姨娘可是老夫人的亲外甥女，给她做主是什么意思。
进了松鹤堂，才发现厅内十分安静，众人都各怀心思，沉默不语。
众人见林姨娘这么快来了，都忍不住去看她，这一看，才吓了一跳，往日里见到的林姨娘虽然怯懦，但气色极好，皮肤也白皙。
如今一见，像换了个人一样，身形因为连日的伏案，有些佝偻，眼下青紫，唇色泛白，整个人看起来纤细瘦弱，像马上就要晕过去。
林姨娘进门先伏地给老夫人请了个安，才抬脸去看众人。
她第一眼先看向自己的两个女儿，见她们也看着自己，面上带着浓浓的忧色。
她心中惴惴，面上却也是极力保持镇定，为了两个女儿的颜面，她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露怯。
就在这时，顾怀淞也来了，今日衙门没什么事，他索性就早些回来了，没想到一回来就碰见了老夫人派去的人，就转道往松鹤堂来了。
他身边还跟着个长身玉立，俊眉修目的少年郎，正是赵家表公子赵蕴之。